年奇的母親向後踉蹌幾步,臉上的表情一片空白,緩了幾秒鐘後,她擦乾臉上的眼淚,看向一邊的警察,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出來。
“警察同志,你們肯定是搞錯了,我兒子怎麼會殺人呢?他從小成績優異,小小年紀就是國家游泳隊的一員,如果不是前一陣子身體出現了意外,他現在肯定還在游泳隊裡待着呢。你們肯定是搞錯了,我兒子不可能殺人,我兒子是不可能殺人。”
說到最後這位母親幾乎是大吼出來,好似在宣誓着內心的不安。
年奇神色淡淡的道,“媽,監控視頻就錄下全部過程了,上面的人就是我哥。”
“不要跟我說話!”年奇的母親神色癲狂,“你大哥不可能殺人,他從小就那麼聽話,怎麼可能會殺人呢?”
年奇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從小就聽話?你從哪知道我哥從小就聽話,你們兩個在我們小的時候根本就沒管過。”
年奇的父母同時擡起眼睛看向他,兩個人的表情都在那一瞬間定格住了。
年奇有些煩躁的揉揉自己的頭髮,他擡頭看向房頂上的吊燈,讓眼睛裡的淚花不至於留下來,他知道自己父母親拼命的工作是爲了他和哥哥更好的生活,但是他還是沒有過心裡那一關。
在他從小的記憶裡都是哥哥和保姆阿姨,父親母親總是在不停的工作,工作,還是工作,他沒有理由怨恨他們,但是在心底深處還是有怨在的。
“我哥在家的這段時間,你們不還是一直出去工作嗎?”
年奇的母親突然蹲在地上,兩隻手捂住臉崩潰的大哭。
在夜以空從廁所裡走出來的時候看見了就是這一幕,他嘆一口氣,原本以爲保姆阿姨死的案子是周圍沒有惡靈的氣息就一個很普通的案子,結果還是有麻煩,兜來兜去還是和富岐山的案子有關係。
夜以空走過去站在領頭的那位警察面前,從口袋裡拿出證件,“我是國土環境安全調查部的夜以空。”
領頭的警察站在原地靜靜的看了他幾秒。
夜以空,“我懷疑這家案子不是那麼簡單,尤其是那份錄像帶更有問題。”
年奇後知後覺得看向夜以空,他覺得自己的心臟現在跳的飛快。
旁邊的警察實在聽不下去夜以空的胡言亂語了,“你這人在胡說八道什麼,難道錄像帶回問題嗎?錄像帶是我們第一時間拿到手裡的,而且經專業人員的檢測,完全沒有任何動過的痕跡,而且……”
領頭的警察擡起一隻手,“我知道了,麻煩您跟我去辦公室說一下。”
臨走的時候,警官向旁邊站着的警察道,“現在一定要在第一時間查到年亞的位置,並且全力捉拿歸案,但是一定要記住,人必須是活的。”
警察立馬站直行了一禮,“明白!”
旁邊那警察跟着行禮,“明白!”
在夜以空和領頭的警官走進辦公室後。
年奇的母親緩過來了,聲音裡帶着哭腔,“剛剛,剛剛,是不是有人說兇手不是你哥,我沒聽錯對不對,對不對?”
年奇點頭看着夜以空的背影,語氣帶着肯定的道,“沒錯,殺人兇手肯定不是我哥,我哥是絕對不會殺人的。”
……
辦公室裡。
警官坐在桌子後面,“請坐。”
夜以空直接坐到了他的對面。
警官從抽屜裡面拿出一支菸,“介意我抽菸嗎?”
夜以空搖頭,“您隨意。”
警官點燃煙,放在嘴裡狠狠吸一口,煙霧朦朧的他的五官,這人深吸一口氣,把只吸的一口的煙掐滅在菸灰缸裡,“你可以叫我野澤,這件事情是你們部門要準備調查的嗎?”
夜以空搖頭否認,“並不是,其實我同學邀請我去他家,只是去看看他哥哥的情況。”
“他哥哥的?”
夜以空道,“他說他哥最近有些不對勁,然後就想讓我去看看,後來便是我報了警,因爲當時我並沒有感覺到死者身上有任何關於非自然情況的線索,但是很快你們就查出來殺人的兇手竟然就是年奇的哥哥。”
野澤警察有些頭痛的掐着自己的眉心,“我們能幫上什麼?”
夜以空,“只要抓住年亞就可以了,剩下的我們會處理。”
“好。”野澤警官答應的很乾脆。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頭,查到年亞關於線索了。”
夜以空和野澤警官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驚訝,這件事未免太容易了一點。
兩個人走到外面,一個女警官正坐在電腦前,投影儀上放着監控的錄像。
女警官一邊放着錄像,一邊解釋道,“殺人的時間是在5點56分,每一個時間段都拍的清清楚楚,5點45監控錄像拍的清清楚楚兇手的弟弟和同學兩個人走進家門,5點50分被害者從門裡向外走出來,看着被害人的樣子當時她很匆忙,但具體的情況不明,後來他在房子後面看見兇手。”
“兇手當時蹲在草叢後面,回頭看見被害人的後,當場殺害被害人。”
監控錄像拍的清清楚楚,現場有不少警察看見這殘忍的一幕後,都死死的攥着拳頭。
夜以空突然開口,“停一下,把監控的視頻倒放在,兇手蹲在草叢的那一幕。”
警察小姐姐按照夜以空的要求把監控放到了那一時間。
“放大。”
監控被放大。
夜以空看着屏幕眼睛一眨也不眨,“放大凶手的手。”
屏幕被放大,然後一寸寸變得清晰,便發現當時年亞在啃自己的手,把自己的兩隻手都啃的血肉模糊。
看見這一幕後終於有人忍不住了,“這人是有什麼精神疾病嗎,爲什麼他會啃自己的手?”
夜以空再次道,“監控繼續放到年亞轉身看見幫我阿姨的那一刻,……放大屏幕。”
屏幕上出現年亞驚恐,害怕,甚至流着淚啃自己手的畫面。
看見這一幕後,野澤警官死死地皺着自己的眉頭,這件案子果然不簡單。
剛剛說話的那位警察立馬道,“這人就是有精神疾病吧!肯定是有一百個錯不了。”
野澤警官道,“年亞從來都沒有精神疾病,包括他在游泳隊時候的檔案,裡面的檢查他很正常,並沒有發現有什麼潛在的精神疾病。”他說話有遺漏,那就是年亞在前一段時間主動退出游泳隊,當時她的精神狀態特別不好,這不是秘密。
在場所有的警察臉色都不好看,因爲他們知道,一個正常人所犯下的罪,和一個有精神疾病的人犯下的罪,那性質是完全不一樣的。
夜以空,“監控視頻向後倒放,看一下保姆在出房門的時候,他的動作。”
女警官按照夜以空的要求向後倒監控。
夜以空,“放慢16倍。”
“放慢32倍。”
在放慢32倍的監控視頻連續播放三次後,現場一片寂靜。
“那個,那個如果我剛剛沒看錯的話,那位保姆的樣子好像不太對。”一個人出聲。
“她好像是掂着腳走路的,視平時走路有什麼習慣嗎?”
“而且保姆當時的表情好奇怪,動作雖然匆忙了一點,但是很怪異。”
周圍的人不愧是警察,每一個人都把問題說到了點子上。
監控視頻裡,年亞的表情很不對,他在看見保姆的第一瞬間,臉上的表情是害怕,驚悚,但是很快就變成了兇狠,然後便是不顧一切的殺人,而那位保姆則是恰恰相反。
“難道,這兩個人都有精神疾病。”
“怎麼可能?完全不科學好吧?”
“可是,除了這個原因以外,根本沒有原因能解釋。”
現場又陷入一片沉默。
而夜以空的沉默是,當時他和年奇明明就在二樓,按照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沒有察覺樓下情況的,但是他當時什麼都感覺不到,還有他第二次進房間的時候。
突然,夜以空的表情突然定格。
他想到了,是味道!
第一次進房間的時候,他就感覺房間裡有一股說不明的味道,但是第二次進房的時候,那種味道,卻消失了。
這種味道到底是什麼?但它的用處夜以空可以確定一點,那就是降至人的感知力,也就是降低五感。
警局裡的電話突然響起,野澤警官接過電話。
“喂,這裡是警察局。”
“頭,年亞現在的位置找到了,我們……”電話的那頭傳來一片混亂。
“喂,喂,發生什麼事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電話的另一頭才傳來聲音,“抱歉,我們把年亞跟丟了,他上了一輛公交車,我們跟丟了公交車。”
“什麼怎麼可能?”野澤警官突然想起這不是普通的案件,他低頭看向地面,“你們現在回來吧,沒錯就是回警局,具體的內容到時候回來再說,馬上服從命令。”
野澤警官掛斷電話,看着夜以空,“他們跟丟了年亞,說年亞上了一輛公交車,然後就跟丟了。”
旁邊傳來其他警察不可思議的聲音,“怎麼可能公交車還會更丟?”
野澤警官沒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夜以空。
夜以空在他聽到公交車的那一瞬間,就想到曾經他和桑歷一起看見的那輛公交車。
夜以空吸口氣,他覺得自己現在都想報警了,這件事他管不了了,真是特麼的太麻煩,幾乎所有的事情都串聯到了一起。
可他並不是一串就清晰的那種,就像一團細線,所有的纏成一整團兒,簡直是一團亂麻。
夜以空的手機響起,這是津禰打過來的電話。
“喂,津禰大師。”
“夜大師,萬美不見了。”
“什麼!”夜以空這下子可是真的驚訝了,要知道津禰的師父無爲大師他的身手可是不錯的,而萬美竟然能從他的手下逃脫簡直是不可思議。
津禰道,“現在我這地方已經亂成一過粥了,有幾個看守萬美的驅魔師受了傷,我懷疑是有什麼人來這裡把萬美救走的,您那裡沒有發生什麼事吧?”
夜以空,“我這裡目前沒有什麼事,我現在正在警局,有……”
夜以空說着說着突然卡殼了,他這裡現在沒有什麼事,那一方神社可就不準了,但是他又沒有感覺到白離的信息,這就說明現在神社一切正常。
津禰這事聽到了師父教自己,“夜大師,我這裡還有一些事就不多聊了,既然打是沒有事,我也就放心了。”
“好。”
夜以空掛斷電話,一邊的野澤警官正在聯繫特殊行動部的交接這件案子。
夜以空有些不解,“萬美失蹤了,還是在人家看守的情況下失蹤的,這就說明萬美至少對捉走她的人來說非常重要,而萬美的事情和藍岸橋小區有關係,那特殊的輛公交車就在通往藍岸橋小區的路上,年亞的事情和特殊公交車有關。”
“在年亞的房間裡發現了幾乎是這一段時間鶴環市所有有關非自然的案件。這些關係彷彿是變成了一個大大的網,這些東西之間肯定有什麼聯繫。”
案件到這裡已經算是截止了,一切線索都斷了,但是又好像沒有斷。
一切都在一片迷霧裡,只要把迷霧撥開就可以一清二楚。
夜以空現在着急的都想用自己的能力了,但是他不能。
人類自己造的孽,自己哭着也要享受完,這就像是大自然的因果關係,把大自然的狼捕捉完了以後,鹿就會大量繁殖,然後破壞環境。
……
在夜以空離開警局回到神社後,他躺在牀上立刻閉眼休息,他是不會讓這點困難就打擾自己睡眠時間的。
一五第二天夜以空從牀上醒過來,白離已經把早飯做好了。
夜以空吃完早飯後照常的去學校上課,一切和平常一模一樣,但是有好似有那裡不同。
直到在等紅路燈的時候,夜以空聽見後面的兩個人說話。
“你知道嗎,我樓下的那戶人家全死在家裡了。”
“死了!那天我還見過那一家人呢,那媳婦和婆婆在吵架。”
“就是昨天晚上半夜死的,好像是煤氣泄露。”
“煤氣?現在小區不都是天然氣嗎?”
“誰知道啊,今天早的時候警察都來了,還來我家打探情況,差點沒嚇死我。還有啊,這幾天我一直就覺得我住的那地方有些不對勁,感覺冷颼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