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未雙奔跑到半途忽然覺得鬱劍不對了。他和鬱劍是幾番生死與共的好夥計,兩人在一起待得久了,幾乎連對方靈力出了點兒異常波動都能一清二楚。葉未雙明顯感到鬱劍周身的護體靈力抖了一下。葉未雙頓時將自己的感知輻散開去,強大的感應將方圓五里內的動靜納入腦中。但讓葉未雙疑惑的是,周圍並沒有什麼異狀,哪怕連一絲殺氣都沒有。
鬱劍看到葉未雙看着他時,就知道該開口了,他沉默一下說:“他在附近。”
葉未雙先是一愣,不知道鬱劍說的“他”是指誰,接着看了一會兒鬱劍的表情,葉未雙的神色驀然激動了起來:“你、你是說姬靈茭在這裡?!”
鬱劍極其緩慢地點了點頭。葉未雙沒有質疑鬱劍的話的真實性。他也沒有考慮到鬱劍究竟是怎麼比他這個有妖獸神獸血統的人還要敏銳的,他想到的唯一的一件事是:姬靈茭在這裡,那麼無極營就在這裡!
葉未雙上界之後只接觸過無極營的魏雲和周小維。周小維在那一次被黑衣人帶走之後就沒有了音訊,而魏雲則陸陸續續通過玉符傳達過一些信息。葉未雙知道姬靈茭和無極營的人在一起,甚至知道許多地仙都投靠了他們,組成了一個小小的聯盟。只是後來不知爲何,魏雲與他們的聯絡也漸漸斷了。
“小鬱!他們在哪裡?”
鬱劍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罕見的猶豫迷惘之色透了點掙扎:“要等他、他們來找我……們。”
葉未雙不知道無極營在哪個方向,如果他們跑得越來越遠,在這麼大一個地方可能還真就無法再碰上了,當機立斷,葉未雙道:“我們在這裡等着。”
梅玉聞此皺起了眉:“我們已經滯後許多天……”他們一行自從進入這個林子之後一直在跑偏,現在更是被挪移到了未知之地,就算是葉未雙也無法定位他們現在的地點,這樣一來當初計劃好的顯然是一片空,他們想要找的仙器神器也沒了蹤影。本着紫雲的原目的,梅玉在葉未雙一行先是準備跟蹤雷氏尋找九龍草時還沒說什麼,眼下看到這葉十九竟然打算在這裡白白浪費時間等誰,梅玉頓時起了不解和異議。
在場的,鬱劍幾乎是對葉十九言聽計從,紅丫更不用說,要說有主見的除了葉十九也就她了。梅玉一直在想,若是葉十九出了致命性的錯誤,難道他們這一行人都搭進去?此刻葉未雙卻沒有禮讓她的心思,只是道:“梅師姐,我們必須要等。”對無極營的期望已經超越了被梅玉知道身份的危險感,無極營既然能出現在這裡,就代表着他們的實力也已經達到了另一個階梯,不會輕易被人認出地仙的出身。
聽到葉未雙這麼說,鬱劍眼中那點猶豫也消了,他們原地紮營。看着漸漸亮起來的天色,葉未雙卻興奮得沒有半點倦意。長久沒有聯絡了,也不知道這些人好不好。在他從開始當地仙起到現在,對他影響最大的夥伴除了張飛周瑜就是無極營的人了。他記得他們打團賽時候的一切景象,記得每一個人的完美配合。這一整個隊伍都是他的驕傲。
鬱劍同樣有些激動,但是他的激動並未表現在面上。他想起了先前感覺到的那陣波動。鬱劍以前有過這種感覺。在第一次被姬靈茭用招引蝶找到他的時候就是那樣的感覺。而之後葉未雙被lester囚禁起來,姬靈茭在看守鬱劍的時候再次割了他的頭髮。曾在隊伍裡瞭解到姬靈茭的招引蝶的鬱劍,那個時候沒有想到姬靈茭還會通過這個手段找到自己。當時在天龍閣裡和葉未雙對戰時就是被姬靈茭一隻招引蝶攪和了,現在他手頭應該沒有材料纔是,爲什麼之前那片刻那種感覺更加強烈了?
鬱劍隱隱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想了老半天沒有想到什麼怪異之處。不如說姬靈茭整個人都怪異得很。明明眼高於頂,當時和他在地仙大賽上的那一場毫不留情,看衆人的眼神有如看螻蟻,卻在lester那件事上幫了他和葉未雙一個大忙。現在還和無極營的人湊在了一起。以他早已登仙的實力和尋常的行爲準則,將他和團隊拴在一起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現在進入了九域封禁,他竟然再一次搜尋起了鬱劍的蹤跡……
葉未雙沒想更多的,只是等候着,一整天都極其興奮。到了傍晚時分,鬱劍的眉頭忽然之間皺了起來:“他……們好像遠了。”
葉未雙一愣,緊緊盯着鬱劍道:“他們在哪個方位?!”
鬱劍集中起全副注意力,抿着雙脣沉默了許久,然後猛地翻身上蠱雕:“這邊!”
葉未雙的反應極快,一把抓起紅丫就翻上了矔疏的背。梅玉險些被落下,還是葉未雙一把抄起了她追上鬱劍將人放到了蠱雕背上。這一次罕見的變成了鬱劍引導方向,葉未雙毫無異議地跟着。梅玉微微吃驚,看了看葉未雙又看了看鬱劍,不知這兩人究竟是在發什麼瘋。
“爲什麼走這邊?不是之前還往那個方向走的麼?”何慕有些驚訝和茫然,看着姬靈茭張口說道。
姬靈茭的嘴脣微微抿着,深鎖的眉似乎在遲疑。但他還是一個勁兒往更改之後的方向走去。劉邦看了他一會兒,將何慕向後一拉,道:“我們現在不適合去找小葉他們。”
“什麼?”何慕叫了起來,才明白過來他們是在躲葉未雙和鬱劍了,“魏哥都成了這樣,再不找到小葉——”
“我們不知道小葉他們的情況怎麼樣。很可能他們身邊是一大幫上界天仙,我們不能貿然和他們碰頭。”劉吟濤嘴裡這麼說着,雙眼卻看着姬靈茭。他本來不是無極營的人。他心裡最關心的是何慕的安全,跟着姬靈茭只是因爲他們形成的這個團體能夠集合地仙出身天人的力量,保護他們這些當時並未自然登仙的天人。劉吟濤不原意去違背姬靈茭,但想到葉未雙,他又有一個打算是和葉未雙會合。雖然危險,但如果,只是如果,一旦被接受,他和何慕跟着葉未雙和鬱劍走,絕對比和姬靈茭浪跡來得安全舒暢。
姬靈茭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他只是一味向前,面上臉色顯得有些煩躁,眉頭緊緊皺成“川”字。在場的人都聽到了劉吟濤和何慕的話,卻沒有一個人敢來多勸姬靈茭一句。
這時候魏雲忽然咳嗽了起來,他咳嗽了一陣,拒絕了要替他喂水的小溪,然後開口了:“劉邦說得對,我們現在還是迴避爲妙,如果有機會,再打探小葉他們的消息。不必顧及我。”他們形成的那個地仙抱成團組織不算大,也不小,但是能符合條件來到這九域封禁的卻不多。無極營的人幾乎全都上了,另外還有小溪和兩個原先地仙出身的男人。一個是馬開復,一個是華峰。馬開復的實力不弱,當時加入的時候與他同行的黎凌雲告訴衆人此人曾在吸血鬼眼皮子底下竊聽也未被發覺。而進入上界之後這個本事越發出衆起來,加以時日,說不能會成爲第二個鬱劍。但可惜的是他沒有鬱劍那般鬼魅般的攻擊手段。無論如何他手裡有一柄仙器鬼頭雙斧,加入無極營也是一個很強的助力。
而華峰更不用說,他曾經和岱雪災搶十局裡拼過一場,雖然最終敗落,但也說明了其實力強悍。險些進前十的人,都不可小覷。葉未雙還曾經在從丹麥回來的飛機上看到過此人。華峰手裡亦有一仙器落雁匣,是仙器裡罕見的帶有妖獸原骨的種類,而華峰在和無極營會合之後,竟然在北方那冰天雪地的地方找到了僵死的雪雁,生生給他的仙器添了一道器靈。這樣一來,華峰在整個隊伍之中的實力一躍到了姬靈茭一以下的第二位。也正是因爲無極營的幫忙得到的器靈,華峰並沒有離開無極營的心思。
加上無極營本身具有的實力,有這樣的一些強勢的人在,無極營在上界能混到如今這個地步也不算離奇。
這行人都是隱隱以姬靈茭爲首的。當初姬靈茭遇上無極營的人之後,竟然跟了上去。在這個以實力爲尊的上界,姬靈茭的存在無疑使得無處可去的着慌的地仙們有了底氣,也因此跟在無極營身後的人越來越多。姬靈茭雖然不能算是一個很地道的boss,但是這個隊伍裡卻不只他一個有氣場。身爲無極營原隊長的魏雲本身就是個實力中等,而運籌極強的人。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敢說自己領導一個隊伍的能力會比魏雲更厲害。最起碼除了魏雲還沒有誰能鬥過戰天。而魏雲之下,劉吟濤的帷幄能力也不弱。只是眼下魏雲病弱,劉吟濤在乎的只有何慕,都無法擔當大任。兩人輔佐姬靈茭,形成了一個以姬靈茭爲精神領袖,另兩人爲操作指揮的模式。
眼下衆人終於到了分歧的時候。看似三個領導人都站在一邊,但是周圍的人卻知道他們的心並不在一條線上。而除了他們三人,其他人的意見也不統一。想要和葉未雙、鬱劍會合的人,和想要避開天仙的人基本上半數相對。
姬靈茭似乎正要發話,突然之間眉頭一皺,像是碰到了滾油的條件反射一般,扭頭就往遠處疾馳而去,這頭的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姬靈茭人已遠了。只是他疾馳了半刻不到,又遠遠站在了那裡,回過頭來看着無極營。他似乎咬了咬牙,接着大步踏了回來道:“你們給我走遠一點,馬開復留下。”
衆人都是一愣。劉邦忽然之間醒悟道:“諸位,跟我來。”
何慕還一臉不解,正要反對,劉邦一巴掌捂住了他的嘴,將人的腦袋按在胳肢窩下帶人離開了。其他人見此,深深看了一眼姬靈茭,跟着走了,只剩下馬開復。
“劉邦……你放開我……”何慕一路掙扎着。劉邦直到看不見姬靈茭的人了,纔開口道:“叫哥。”
何慕氣悶,狠狠錘了他兩下,悶聲道:“哥。”
劉邦笑了笑,將他鬆開道:“姬靈茭怕我們的存在會影響到葉未雙和鬱劍在其他天仙眼裡的地位,才讓我們先行離開。”
“那爲什麼……”
“你以爲他不想見鬱劍……和葉未雙?”劉邦的眼神怪異地閃了閃,“他留下馬開復就是爲了平隊伍裡的人的心,指明自己並非自作主張的行動。馬開復是隊伍裡隱蔽手段最好的,姬靈茭恐怕是打算先帶着馬開復去探探風。”
何慕撇了一撇嘴,看了整個隊伍一眼。這裡大半是無極營的成員,看到魏雲現在這個樣子,衆人心裡都難過。魏雲看到他們的神色,笑了笑道:“地神去探風了,如果我們運氣好,也能與小葉小鬱見上一面。”
衆人的臉上微笑,心裡卻知道這可能性很少。連姬靈茭都沒敢確認對方的人數打算獨自埋伏,他們到時候哪怕是知道葉未雙就在附近也不得不躲起來吧。
劉邦看了看不遠處的小山窩,向前一指道:“我們去那兒。”
鬱劍感到那個氣息不動了,但卻更爲隱蔽了。鬱劍需要辨識許久才認得出來。他們的行動更加緩慢了。只是此刻,他卻發現那個人從遠離他們的方向再次折回,緩慢地向他們靠近。鬱劍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更加凝神卻辨識那絲氣息,直到動用了全力,停步乾脆不走了。他能感覺到那個氣息,但是卻感覺不到那人周圍的東西。也就是說他們還相距很遠。而這個距離連葉未雙都沒有感知到,他二人究竟是怎麼聯繫起來的?
鬱劍鬱卒地想起了自己的頭髮,又陰沉地甩開了這個念頭。
葉未雙一直在關注着鬱劍,此刻見到他停下也不去打擾。梅玉正要開口都被他用嚴厲的眼神攔下了。梅玉還沒見到葉未雙用過這麼嚴厲的眼神,不覺有些發愣,接着又帶了點委屈。但葉未雙沒有顧及到她。
他們在原地停留了一刻鐘。葉未雙忽然之間神情一動,感覺到了什麼。但那個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他都不能分辨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就看到鬱劍忽然睜大了雙眼,別頭盯住了一個方向。葉未雙知道自己沒有感覺錯,那一瞬間,有一個人氣息外泄了。那種外泄很像是一瞬間的暴怒而引起的。他警惕地看着周圍。鬱劍的全副精神都集中在他看的方向,葉未雙必須要注意其他的地方。現在正是黎明,是不安交接的時候。
鬱劍忽然動了一下,他張開了口:“你以前就被知道我的氣息屏蔽,在我面前用未免不自量力。”
隨着葉未雙臉上驚訝的神情展露,鬱劍所望的方向,林子的深處漸漸走來一襲白衣。白衣的出現是緩慢的,像是一點點夯實,從黑暗裡透出。鬱劍緊緊盯着姬靈茭,而姬靈茭則緊緊盯着鬱劍身後的梅玉。
葉未雙看了姬靈茭一眼就發現了他身後跟着的馬開復。馬開復看到葉未雙的時候,眼中閃過了類似欣喜、感慨、失望等的複雜神色。葉未雙知道他在看什麼。他和姬靈茭的關注點都在他和鬱劍兩騎馱着的女子身上。
他們還摸不清楚這兩個女子的作用。
葉未雙正想要說什麼。卻見到馬開復看向了姬靈茭,葉未雙看了一眼鬱劍,忽然就不想開口了。姬靈茭的眼神裡閃動着有些惱怒的火光,也不知道是誰惹了他。就算當初葉未雙逼得他使出鬼道,姬靈茭險些動手殺他,他的眼裡的怒火也沒有現在這麼盛。他的臉色很平靜,但是葉未雙愣是嚐出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梅玉被姬靈茭盯得有些難受,此刻見到他移開目光轉向鬱劍,不覺鬆了一口氣。葉未雙和鬱劍現在不急着找人了,像是他們等的人就是這兩人,但是看眼下鬱劍戒備的神情,梅玉卻又鬧不清他們之間的關係了。
葉未雙想這樣沉默不是辦法,於是跳下了矔疏來到馬開復面前。他方張開口,梅玉同時說話了:“這二人是誰?”梅玉問的是鬱劍。因爲這一路都是鬱劍帶路的。聽到梅玉的問話,葉未雙心裡咯噔一聲,瞄向了姬靈茭。姬靈茭的火氣果然一瞬間旺了起來。葉未雙連忙道:“梅師姊,這二位是我和小鬱的摯交。”
梅玉微微皺了皺眉,看着姬靈茭。殺伐氣如此重的人會和一直被好生養在紫雲學院的學子是摯交?
葉未雙有些頭疼。梅玉不知葉未雙和鬱劍的身份,要揭示姬靈茭和馬開復的來歷顯然是不可能的。葉未雙只好先從姬靈茭這裡下手:“姬大哥,這位是小鬱的師姐梅玉,這是我的師妹紅丫。”
馬開復心想,一個師姐,一個師妹,你們兩個倒是混得人模人樣的。
而那頭梅玉卻有些不高興了。對方的姓名還沒報上來,葉十九倒是先把己方給透了個底兒。紅丫聽到葉未雙說她是自己的師妹,驚得一跳,隨即臉上泛起了紅霞。姬靈茭聽到這個卻似乎更加不高興了。葉未雙只好轉過頭對梅玉道:“這二位是姬……”葉未雙說到一半忽然停頓了一下,姬靈茭等地仙出身的天人同他們不一樣,一開始就被天仙攻擊追殺,看到他們面目的人不少,也許知道他們名字的人也不少。葉未雙不知道他們的名字說出來是否安全。
葉未雙迎着梅玉的目光硬着頭皮說:“姬……姬茶和馬尚。”
姬靈茭和馬開復的眼神在葉未雙的背上戳了個四洞。
鬱劍聽到葉未雙毫無建設性的名字出現的時候,僵硬的面孔上有了一絲鬆動,嘴角抽了一下,四周緊張氣氛立刻消弭無蹤。姬靈茭看了一眼鬱劍,又看了一眼葉未雙,似乎怒火又燃了起來。
葉未雙好歹和莫離糾纏這麼久了,不同於鬱劍,他似乎看出了點兒什麼,頗有些驚訝和恍然大悟。這回輪到他抽了抽嘴角,接着看向馬復問:“魏哥他們呢?”
馬開復先是看了一眼緊皺眉頭的梅玉,想到葉未雙既然能在這裡開口,就表示着這兩個女子不會壞事,因此也就開口了:“他們在山那頭。”
葉未雙立刻明白了他們的想法。他回頭看了一眼鬱劍,鬱劍聽到無極營的消息有些激動,也不瞪姬靈茭了,只看着葉未雙。葉未雙點點頭說:“我們走。”隨即他跨上矔疏。馬開復又是羨慕地看了一會兒他們的坐騎。做慣了三角馬的他看到這兩頭妖獸瞬間感到先前吃的苦真是又多又重。
梅玉見這二人偏離原來的航向越來越遠,不僅更深的憂慮起來,但是葉未雙等人畢竟人多,她作爲一個隨從不好說什麼,心裡也好奇葉十九和小師弟這樣兩個小怪物的朋友究竟是什麼樣的,也就沒有再開口。葉未雙和鬱劍雖然心急,也知道放慢速度。鬱劍本來話就不多,遇上了姬靈茭之後更是變成了個悶葫蘆,馬開復不想再繼續受冷落,就到了葉未雙身邊。葉未雙張口就問:“魏哥還好嗎?”
馬開復的臉色暗了暗,猶豫了一會兒道:“說實話,魏哥快完了。如果你不去。”
葉未雙聽到這話的剎那愣住了。鬱劍還在和姬靈茭較勁兒呢,就看到矔疏載着葉未雙,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鬱劍立馬緊隨而上,兩騎絕塵的同時,姬靈茭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黑。他全速奔馳起來並不比那些個妖獸慢多少,此刻怒火之下瞬間躥得沒影兒了。馬開復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罵了一句娘也狂奔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