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言坐在高處一臉滿意的聽着下面文武百官的爭論,一點都沒有想要組織的意思,他想要的就是這個場面也是這個結果。
大部分官員都跟風的希望議和,雖然心裡可能不是這麼想的,但是藉着皇帝和丞相的勢頭跋扈一下順便討一討兩者的歡心根本就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凌雲開始聽見左塵的話還有點急,後來因爲距離近的原因聞到了左塵身上散發出來一股奇異的香氣,便知道他肯定在不被人察覺的情況下動用了暗衛,頓時就顯得沒有那麼着急了更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一樣。
安靜的甚至黝黑嚴峻的臉上還掛起了一抹自若的微笑,他在等,等他想要的那個答案。
睿言高坐在龍椅上滿意的看着下面漸漸統一的言論,正想要說些什麼好將凌雲那個他心心念唸了許久的人留下的時候,大殿外突然響起了一聲尖銳的鳴笛聲,將他想要說話的心思打亂。
在大殿上吵得不可開交的衆人先是一愣繼而一臉震驚的看向大殿的門外,此刻大殿門上漆着耀眼的玫瑰紅色卻異常的扎眼。
一個身上穿着厚重鎧甲的士兵滿身是血跌跌撞撞的從門外闖了進來,消瘦的棗紅色馬匹倒在了大殿門口吐着白沫,肩胛骨上還插着一支斷掉羽毛的袖箭,帶着紅纓的頭盔也染上了血紅的顏色和着泥土歪着一邊,黝黑的大手緊緊地抓着一支已經染了血的竹笛,紅與綠交匯處一種刺激眼球的色彩,鮮豔而慘烈,尖銳的聲音就是不斷地從那個士兵手中的竹笛傳出來的。
“陛......下......葉城......葉城......失守了。”那個士兵踉蹌的跪倒在大殿中央,含着淚水和血水,帶着哭腔說道。
身體不由自主的在顫抖,勉勉強強的用意志在硬撐,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名戰士已近末路了,即便如此手一直緊緊地握着那個翠綠的竹笛,不願放開,就算在說完那句話栽倒在以便以後也是,依然緊緊的握着。
左塵正是站在大殿中央離那位士兵站的最近,那雙清澈的黑眸清楚地看到了跪倒着地上瞳孔已經漸漸渙散的眼,那眼中深沉的悲傷和絕望的執着,暗紅色的血將大殿上名貴的地板染變了顏色。
有那麼一瞬間左塵的腳壓得萬斤的沉重,士兵從戰場上帶回來那慘烈的氣息瞬間充斥滿了整個大殿,那份執着深深的震撼了他,何爲國?何爲家?
反應過來的衆人紛紛忙亂起來,不爲別的先救起來人要緊,而在場的諸位大臣中僅僅只有兩個人始終沒有動。一個是陷入自己思考的左塵,另一個就是一直泰然自若的凌雲將軍。
左塵在大家忙忙乎乎救人的時候低下頭淹起溼潤的眼角,不斷地回想着剛剛那個男子眼底最後的神情,他知道那是期盼——復仇,下了很大決定似的跪了下來,高聲道:“臣,請求戰,驅逐契丹狗,以正國威,臣願親自領兵前往葉城。”
“臣願前往葉城。”
“臣請求,戰!”
“陛下,臣請戰。”
“望陛下同意爾等請去戰場,爲我們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陛下,請准許爾等前去葉城。”
隨着左塵的言語,大殿上不論文官還是武官都面色很不好看的跪了下來,願往葉城。
睿言陰沉的抿着嘴角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干官員,凝重的臉色帶着雷霆般的震怒。
他確實是在生氣,氣的卻不是眼下的任何人而是那個今早稱病未上早朝的人,他的皇叔祥瑞親王竟然如此的將人民誓如草芥,聯合外敵攻打自己的國家殺自己的國民。
“黑虎,銀狐,你們二人率領離葉城那邊最近的北師3萬人做先鋒,先去葉城支援待命,今日午時啓程速去準備。”
睿言鏘的一聲將玉璽置於桌面,溫潤名貴的和田玉在桌上晃動了幾下,掉了一點玉屑。
“臣領旨。”兩人在衆臣的目光中迅速的抱拳,然後退出大殿。
睿言眯起危險的黑眸冷冷的看了下面幾個大臣一眼,在一片寂靜中忽而冷笑着道:“臣的皇叔還真是日理萬機啊,這麼需要他的時候卻病重了,小順子,你一會兒去祥瑞親王府傳旨,讓皇叔他好生的在家安歇日子吧,去取來北師的半個虎符交給銀狐讓他安心的去調度軍隊。”
“渣。”站在睿言身側一直冷眼光看下面的小順子沉聲回答,那雙冰冷的眸子帶着深深的不贊同看向凌雲。
“此次前去的主將,諸位愛卿有誰願意前往?”睿言沉聲道。
“微臣願意前往。”
左塵最先拱拱手出列,一陣清風吹過將他寬大的朝服吹的漲了起來,整個人顯得有一股子出塵的味道。飄逸亦有,風雅亦有,卻偏偏沒有那股子殺伐果決的血腥氣。
“臣以爲我朝第一大將軍驃騎大將軍最爲合適。”一個文官道。
“臣以爲文定侯更合適前往。”一武將道。
“臣願前往。”
凌雲最後一個站出來,威武俊逸的臉龐上依然帶着自若的微笑,一字一頓說的慷鏘有力將所有人的話都蓋了下去,就像是老虎一般帶着那種天生的氣場。
“今天這個事,我看還是熬夜老將軍去會穩妥一些,就派老將軍的作爲此次的三軍主帥,今晚在末英殿爲老將軍踐行。”
睿言最後還是掃了一眼凌雲,有些不耐的說完便站了起來,一旁的小順子機靈的執着拂塵,扯脖子喊道:“退朝。”
“陛下......”
“陛下,請三思啊!”
隨着睿言站起來一衆朝臣都欲挽留,可是睿言根本就不想聽他們說話,明黃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後殿。
凌雲呆愣的站在大殿之上,這就是他等到的答案麼?
小表弟他到底還是沒有做到一個帝王還有的覺悟,可是誰又能要求他不能夠有些私心任性,他已經失去的夠多了......凌雲發現自己連指責他的立場都沒有。
頹然的站在大殿之上,勉強着苦笑的扯了扯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