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順子安靜的將手中的白色面巾搭在了離左塵不遠的臺子上,沉默的注視着他的臉頰半晌,那雙深沉的褐色眼瞳中帶着不易被察覺的羨慕,略帶着褐黃色的小手緊緊的攪着貼身的衣服.
最後咬咬牙看着那個佇立在水中宛若清蓮般的男子,不滿的冷聲道:“相爺,休要怪奴家說你不知好歹,這一年到頭來後宮裡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盼着陛下能夠垂憐chong幸他們片刻,即使是這一、夜的溫存都是多少人廢了一生沒有得到的。”
“相爺既然已經得到了後宮三千佳麗盼了一輩子的福分就應該學會知足,不要如此這般的不知好歹,不然到時候受罪還是相爺您自己還有您的家人。”
說完小順子也懶的着這裡看着他那副鬱鬱寡歡的臉活受氣,冷冷的輕哼一聲也不管下面泡在水裡的那個人臉色是不是好看,拿起不離手的白色拂塵一甩,轉身,走人。
聽到那聲巨大的關門聲,左塵纔將那呆呆的目光從水面上離開,雙手緊緊的抱住雙、腿蜷縮成一團,就像一個嬰兒還在母親腹中時的樣子,那是一種來自於本能的自我保護時的姿勢。
那雙漂亮的黑色眸子充滿了血色,盈溢不住從眼眶一滴一滴滴落的淚水掉在了水裡,平靜如鏡子一般的水面被一滴一滴不斷掉落的淚水打亂了上面惹人憐惜的畫面。
一滴淚落下來以後,接二連三的就噼裡啪啦的往下掉,止不住的悲傷不斷的向外涌逸,左塵無助的用雙手將臉死死的遮住,無聲的哽咽着,晶瑩的水珠順着他的指縫一點一點的成股往下、流。
他到底算一個什麼東西?他是一個男人啊,不是那種讓人想來就來想上就上的公廁,爲什麼沒有一個人願意問問他自己的意願。憑什麼就認定,那種沒有自尊的活計是他願意要的,耶律齊是如此,他要效忠的主子亦是如此。
當初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是說給他一個施展抱負的機會麼?他做那個被人稱頌德一代明帝,而他則是那個可以與之相提的賢相,什麼時候爲人臣子的工作都要照顧帝王照顧到chuang上來了。
恨麼?他問自己,怎麼能夠去恨他呢,那個人是君王,是萬民的天,他有什麼資格去恨,要恨只能恨自己的命吧。
輕輕的動一下那個曾經被帝王狠狠疼愛過的地方都會帶着一陣陣牽涉的痛,淚水漸漸的將那雙迷人的眼沁透紅腫的就如同核桃一般,而那雙原本就寒冷的潭水此刻更是帶上了深刻的寒冰以及有些錯亂的瘋狂。
左塵僅僅只是怔愣的看着自己半隱在水中已經泛青的身軀,然後就想瘋了一樣拿起被搭在一旁的面巾,狠狠的揉搓、着自己的身軀,彷彿要將那些回憶並着昨夜的那些記憶一同洗掉。
“......已經得到了後宮三千佳麗盼了一輩子的福分就應該學會知足,不要如此這般的不知好歹,不然到時候受罪還是相爺您自己還有您的家人......。”
這句話就像一句魔咒一樣不停的迴盪在左塵的耳邊,不停的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直到左塵因爲先前的疲勞和柔弱的身子而昏迷過去才停止下來。
是夜,睿言以個人有些孤單的坐在了御書房裡,恍若星辰般的眸子有些焦躁不安的四下打量,時不時的看向門口。
等了半晌不見人進來,有些焦急的從明黃色的座椅上站了起來在地上打圈圈。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一些什麼,就連禁衛軍統領白日時候傳來消息說沒找到凌雲時候,他都沒有這般的焦急。
可是當小順子派人傳來消息說左塵發高燒昏厥不醒了以後他真的急躁起來了,這個時候就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他對那個看起來冷清而又孤傲的男人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不管是不是隻是單純的懷念以前這個時辰和他坐一起,討論各種密函時候他帶來的那種特殊的安全感。
還是總是無意識的觀察那個男人總是蹙起帶着淡淡哀愁的眉角,在此刻此地他很想念他陪伴的感覺,怕他就這樣一聲不響的離開。
這是睿言從出生以來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後悔,後悔自己不該一時的貪圖享樂使出那種下三濫的手段,結果自己想要的人沒得到,卻把自己最衷心的臣子給......。
“噹噹噹”
“陛下。”門外傳來小順子那有些獨特的好聽嗓音,帶着低沉的暗啞。
睿言嚇了一跳,勉強的壓住自己快要跳出來的心臟,坐回椅子上如往常一般冷冷的開口道:“進來。”
“渣。”
“丞相......的身體,現在怎麼樣了?”
“已經有所好轉,雖然仍處於高燒但溫度已經控制住了。”
“恩。”睿言有些敷衍的點了點頭,沒在出聲。
“陛下......。”小順子等了一會兒見睿言有些病蔫蔫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將喚了一聲,將睿言的思緒從神遊中拉了回來。
“怎麼了?”睿言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小順子,不耐的道。
“昨天那件事恐怕有隱情,並不像今天那兩個侍衛所招供的那麼簡單。”小順子低下頭,恭順的說。
“恩?”睿言聽見這句話目光頓時變得凌厲起來,宛若實質的目光冷冷的在小順子的身上打量了起來,看來好一會兒沒察覺出什麼一樣才繼續道:“怎麼講?”
“今天奴才安排在昨晚宴會上的一個暗衛來報說......說他們在相爺桌上的那盤桂花糕上,也......也檢測到了和......和您給我的那包藥相似的藥粉。只不過當時似乎相爺是因爲有什麼事情去找了將軍,所以桌上的東西一點沒動,而後才誤食的。”
小順子有些不自然的想要擦一擦頭上的冷汗,但是礙於睿言那有些過於凌厲的視線,而愣愣的站在那一動也不敢動。
“有人動過手腳?”睿言似笑非笑的看着小順子,那雙豔、麗的美豔閃爍着恍若野獸般危險的眸光。
“是。”
“竟然有人敢將爪子都伸到朕的頭上來了,好樣的,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小順子,你說那麼高位的人,堂堂的一國將軍怎麼會被人認錯呢?”睿言一手拄着下巴,一邊笑着說。
“陛下......。”
小順子嚇得臉色有些蒼白,雖然他也在心底偷偷幸災樂禍過凌雲到底沒被皇上佔有,但他真的沒膽子揹着睿言在私底下里搞鬼。
“我知道再借你是個膽子你也不敢幹些什麼,你去告訴那些暗房的人,那兩個侍衛的命暫時先給我留着。叫他們好好的給我把看家本領使出來,問出來點有價值的東西,不然......自己去暗部領罰。”
睿言收起了銳利的目光,又是一臉慵懶的半靠在身後的椅子上,眼瞼微微下闔,面無表情的盯着杯中不斷打轉的茶葉。
“是。”說完小順子就要退下去了,拱着身子慢慢的向身後的門口退去。
“小順子,你最好不要揹着我私下搞一些小動作,就算真的搞了也不要叫朕發現,不然你知道的,朕最不能容許的就是背叛,背叛朕的下場不是你所能承受的。”就在小順子要關上門時,他的身後傳來睿言冷冷的聲音。
小順子腳下頓了一下子,臉色有些蒼白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