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那張嘴皮子
此時此刻,殷樂幾乎已經認定了一個人選。但她不明白,這個人爲什麼會做出這種事?把殷家搞亂不成,還把郭採練給牽連了進去。
最不濟的想法,是他如同那日見她一樣,只是想“玩”,而牽連郭小姐,純屬“碰巧”。
如果是這樣,殷樂只能罵一句:神經病。
翌日晨起,殷樂剛梳洗完畢,就看見一個下人由鋪紅帶領着,慌慌張張趕來。
“什麼事?”殷樂沒等他們兩接近,主動走了出去。
那下人見大小姐出面,趕緊回稟:“回大小姐,揚州知府到。”
“揚州知府?”饒是殷樂也有些驚訝。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一夜之間,這揚州知府竟然也得到了消息。
前世,揚州知府張圭涉及貪污案,在殷樂還未回到殷府前就隔了官職,誅三族。殷樂對這個人,也只有一句“貪官污吏”可以評價。
本以爲這是個不管事的,沒想到跑得比兔子還快。
殷樂扶着攬翠,冷笑趕到前廳。
張圭正聲勢浩大,帶來的衙役嚷着要見老夫人。冷不丁看見一位姑娘闖入前廳,在場的一干人都沒反應過來,還以爲是哪副美人圖被風吹來,正巧吹進了前廳。
“張知府好大的架勢。”殷樂冷笑,“祖母身子不適,不方便說話。殷樂作爲定國侯府唯一的嫡女,只能代替父親來見大人了。”
一名水靈靈的小娘子說着一點兒都不水靈靈的話,倒是把張圭嚇了一跳。
殷樂初登場時,張圭還倒是哪兒來的姑娘,美得跟個仙子一樣,不開口都柔弱得招人疼愛。等到殷樂一開腔,張圭才意識到,那位被安山旭提及的“與衆不同”的小娘子,原來就是她。
“揚州知府張圭,見過大小姐。”人家畢竟有張定國侯府的名片,張圭不敢不恭敬。
“免禮。”殷樂很坦然接受了張圭的拜見,隨意坐在了其中一把交椅上,又指着另一把交椅,“張知府,請坐。”
張圭傻愣愣地看着這位清新脫俗的大小姐,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連忙客氣:“大小姐客氣了,我來這兒也沒別的事,還是不坐了。”
張圭自詡給殷樂面子,結果這殷樂反倒得寸進尺,似笑非笑問:“張知府,這是瞧不起定國侯?”
這句話把張圭給氣得。他這哪是瞧不起定國侯,即使是殷家那已經分出去的二叔,他也得給三分薄面。可殷樂一個梨花帶雨的姑娘家家,行事作風卻跟個男子一樣,他,他怎麼受得了。
“既然大小姐這麼說,那我就謝大小姐。”張圭這輩子,還沒對一個女人如此低聲下氣過。
等他坐在交椅上後,殷樂才慢條斯理開口:“張知府此次來,所欲何爲?”
“是這樣的,殷大小姐。”張圭說,“殷府近期,是否發生了一起人命案子?”
“人命案子?”殷樂一挑眉,“沒有啊?”
眼見殷樂信口開河,張圭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又說:“殷大小姐不必隱瞞,早有人告訴我了。說殷家的少爺殷瑾賢被殺,我此次來,就是要綁了那兇手回去,嚴加懲辦。”
“嗯?”他話音剛落,便看見殷樂嘴角勾起,“我那二叔,可知道這條消息了?”
“下官沒告訴殷二老爺,怕殷二老爺傷心過度病倒。這對殷家,是二重打擊。”張圭莫名其妙,不知道殷樂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聽完這話,殷樂開心地笑了。笑到一半,她咧着嘴轉過頭,嬌柔的面龐配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倒讓張圭背後一陣發麻。
“我原以爲,是殷二老爺承受不住悲傷,纔來求知府做主。現在好了,我不讓傳出去的消息,連殷二老爺都不知道,知府大人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
看起來,這胡人倒有些本事。連這位貪污的張知府那兒都有聯絡。
張圭先是發愣,隨後欣喜:“那,那位殷家少爺,是死了沒錯?”
“是啊。”殷樂回答。
“既然如此!”瞬時,張圭恢復了幾分作爲知府的威嚴,一拍桌子,“我便要將兇犯郭採練捉拿歸案?”
殷樂斜了他一眼,心裡笑着張圭拍桌子能力不行。京城大理寺卿審案時,即使不用驚堂木,那聲音也夠震耳欲聾的。
“知府大人在說什麼?殷樂不明白。”殷樂滿臉無辜。“我堂哥明明是撞破賊人盜竊,被賊人一時心急所害,和郭家小姐有什麼關係?”
這一番話後,張圭傻眼了。而殷樂不卑不亢,不哭不鬧,一點兒女子的形象都沒有,就是勾着脣角,似笑非笑看着他。
張圭有些惱火,他看殷樂一個姑娘家家,才一直彬彬有禮,而此情此景,分明是殷樂要跟他一直槓下去。
“殷大小姐此言差矣。”他冷笑,“據下官所知,死者的妹妹與母親都指認了郭採練,怎麼到了殷大小姐這兒,就矢口否認了?”
吼?連徐氏和殷瑾鸞都算在裡面,不錯不錯。殷樂內心爲這位兇手鼓掌。
可惜,徐氏和殷瑾鸞都被她好好地關在屋子裡,他們想讓這兩人衝出來做人證?做夢,搞得跟她殷樂腦子缺根弦兒似的。
“二嬸與堂姐失心瘋,亂了方寸。而且大人說郭採練是兇手,莫非大人連犯罪現場都沒去過,就掌握了證據?不可能吧?既然如此,難不成大人是想要將郭小姐屈打成招,然後寫進考績裡面,藉以升官發財?”
話音落下,張圭的面色就很是難看。
“我沒有證據,殷大小姐說的被賊人所殺,可有證據?”張圭頗有些垂死掙扎的意味。
“有啊。”殷樂微笑,“殷瑾賢的屋子有翻動得痕跡,我亦發現了腳印。假山石那兒有打鬥得痕跡,甚是明顯。這難道看不出,是堂哥發現賊人,兩人在假山處撕打,賊人失手把表哥推到假山上,造成堂哥的死亡。”
“說到賊人,這還是大人您的不是。”說着,殷樂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竟然開始數落起張圭來,“揚州匪患遲遲未肅清,這一看便是大人之失。殷家樹大招風,我堂哥的死,說不定就是匪賊的手筆。如此一來,這一條人命,就該算在大人您的頭上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