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諸神時代毀滅的元兇
奇石園的街道上,人們望着通天徹地的紫色天柱,無不露出錯愕之色。
“這是什麼?”
“誰家開出神寶了?”
“那個方位應該是天心閣。”
對於這樣的景象,奇石園的老人們並不陌生。
每隔幾年,奇石園都會有人開出了不得的東西,造成的異象有大有小。
毫無疑問,這是有人從神石中開出了了不得的寶貝。
“嘶,這寶貝了不得啊,剛剛出世就有這樣的動靜,莫非是上古神王的至寶。”
“說不定是道器。”
“肯定是頂尖神寶。”
有人更是因爲神石中開出什麼東西爭執起來。
山海世界的發展時間雖然漫長,但關於法寶的品級並沒有統一的定論,只有模糊的標準。
原因很多,煉器技術的發展時間比較短暫。
以及不同法寶的功能並不一樣,有些專職殺戮,有些專職輔助,還有些是針對特殊情況的寶貝,根本無法放在一起比較。
更何況煉器技術是各家絕密,使用了什麼神紋,什麼符籙,什麼材料,絕不會透露分毫。
各式各樣的原因混雜在一起,就造成了眼下的困境,法寶沒有統一的標準。
不過雖然沒有明確的劃分,但法寶厲不厲害,強不強大,修行者自己心裡有一杆秤。
因此,一些法寶商家和普通修行者漸漸達成默契,讓法寶有了模糊的品級劃分。
法器,寶器,靈器,道器,神器等等。
其中,法器,寶器,靈器,道器是寶物的品級。
法器是最低級的法寶,需要法力催動才能施展神通。
其神通品質極低,對修行者的增強有限。
寶器是更好品級的法寶,不論是強度,還是法寶的功能,都遠遠不是最低級的法器可以媲美。
同等境界的修行者,有寶器的修行者幾乎可以吊打沒有寶器的修行者。
增幅極爲明顯。
故而稱之爲寶。
靈器更爲特殊,這是法寶成長到一定的程度,誕生了微弱的靈智。
可以自動護主,並且神通更加強大。
即便沒有主人法力灌輸,也能發揮出不俗的力量。
道器是蘊含了天道法則的寶貝,每尊道器都擁有恐怖的力量,可排山倒海,改天換日。
到了這個層次的寶物,有沒有使用者對它們的影響已經不是太大。
即便沒有使用者,道器也能發揮出毀天滅地的可怕威能。唯一的差距或許就是續航了,有了修行者的法力,可以讓道器的續航變得更持久。
神器最爲特殊,是神靈打造的本命法寶,蘊含了神靈自身的天道法則。
有強,有弱。
強大的神器足以與當世最頂尖的道器媲美。
而弱小的神器,可能就如隨處可見的法寶。
雖然並不清楚是從神石開出了什麼,但眼下造成的異象讓他們有一個共識。
神器,要麼就是道器!——
搖光城,白馬書院。
白馬書院是天下聞名的修行聖地,至今已經傳承了四千多年,比之大夏天朝還要悠久。
在白馬書院過往的歷史中,誕生了無數流傳千古的人傑。
白馬書院信奉的同樣是禮教。
書院院主乃是院主無名的親傳大弟子,名曰水鏡。
人稱水鏡先生。
他也是唯一離開院主無名,自立門戶的書院親傳弟子。
雖說是院主親傳弟子,但水鏡先生在禮教的地位非常尷尬。因爲他的部分主張與院主不同,這對普通禮教弟子而言是絕對無法接受的事情。
在傳統禮教的主張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而在白馬書院的主張中,君爲父,臣爲子。但君王要是犯了錯,臣子應當勇於指出,而不是盲目順從。
被視爲大魔的孟子同樣是禮教中人,但主張更爲激烈。
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
也正是因爲理念的不同,白馬書院在禮教的情況非常微妙。
一方面,他是院主親傳大弟子,正兒八經的禮教繼承人,傳承者,應當受天下人敬仰。
另一方面,他的主張與院主有所偏離,讓天下禮教信衆難以接受。
這也是爲什麼院主諸多弟子之中,唯有水鏡先生主動出走,建立了白馬書院。
但普通禮教弟子所不知道的是,水鏡先生雖然主動離開書院,並且自立門戶建立了白馬書院,但他與諸多師兄弟的感情非常好。
不僅如此,對於水鏡先生自立門戶這件事,院主無名是支持的,鼓勵的。
而不是外界猜測的那樣,因爲水鏡先生有違師命,被變相逐出了書院。
書院內部,一處典雅的庭院內。
一男一女跪坐在長廊下。
男子面容儒雅,留有長鬚,身着藍色儒裳。
一雙眸子溫潤如暖玉。
他正是天下聞名的水鏡先生。
在他對面,端坐着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
其面帶詭異的黑石面具,如同上古時代部落祭祀鬼神所用的面具,只露出一雙銀白色的眸子。
面具似笑非笑。
似怒非怒。
材質如同石雕,呈黑色,爲這份詭異更增添了幾許邪氣。
她正是院主三弟子,從神石中走出的上古女神。
其名:歲。
對於歲的來歷,以及過往,即便是在書院也只有寥寥數人知曉。
院主是一個,水鏡先生則是另一個。
“師妹不是素來討厭熱鬧,爲何要來搖光城。”
水鏡先生微笑問道,然眼眸中的疑惑卻是格外濃厚。
尋常人不瞭解歲,或許會認爲歲的到來非常正常。
畢竟有聖人要在搖光城傳道,這是多大的事情啊。
自古以來,能走到這一步的強者屈指可數,不足雙手之數。甭管這位聖人能否走到最後,聽一聽聖人的傳道,總歸是有好處的。
水鏡先生自身也是爲了此事而來。
但歲不一樣。
用現代話說,她是一位社恐宅女!
與人說話都要戴着面具,否則根本無法正常交流。
歲加入書院的時間很長,至今已經有兩千多年的歷史。可在過往的兩千多年間,歲從未離開過書院一步!
兩千多年啊,書院弟子都不知道換了多少茬,可歲就是坐得住。
大部分的時間,她都是宅在自己的房間內。
沒有人知道她在做什麼。
也沒有人知道她想要做什麼。
倒也不是沒有人想要幫歲改變這種生活態度。
水鏡先生,以及院主的其他弟子都努力過,然而毫無疑問全失敗了。
隨着時間流逝,一千年,兩千年,大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歲。
正是因爲了解歲的性格,水鏡先生才倍感好奇,自家這位宅了幾千年的師妹爲什麼會突然走出書院。
太稀罕了。
“我預感到了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歲的聲音很平淡,幾乎聽不出感情變化。
然而她這句話卻是讓水鏡先生眉頭緊鎖。
歲的能力非常特別,是時空!
掌控了時間與空間法則。
用她的話說,一個夢就是一個世界!
她看似宅在房中,實則已經經歷了無數春秋,無數世界的興衰滅亡。
那種境界水鏡先生也不甚瞭解。
但他知道一件事,歲的預感從未出錯!
一次都沒有。
她預感過神皇的誕生。
預感過長生天的崛起。
預感過天帝的橫掃天下。
甚至預感過天帝想要和禮教決裂。
這並不是什麼秘密。
但即便是預感到天帝與禮教的決裂,歲也從未說過不好的事情這個評價。
此時,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以水鏡先生對自己師妹的瞭解,不好,基本上代表了毀滅性的災難!
正如她曾經這樣評價自己的過往。
諸神的消亡,是因爲遭遇了不好的事情。
是啊,諸神的消亡是因爲遭遇了不好的事情。
而現在,不好的事情又要來了!
“老師知道嗎?”
水鏡先生眉頭緊鎖,凝聲問道。
“知道。”
水鏡先生鬆了口氣。
既然老師知道,便無事了。
雖然與老師有些許理念上的分歧,但他對老師的尊重與愛戴,不比任何人差。
他始終堅信,只要老師在,人族就亂不了。
然而不等水鏡先生繼續詢問,不好的事情究竟是什麼,天地忽然發生了變化。
一道通天徹地的紫色光柱沖天而起。
在神城上空演化出遮天蔽日的紫色大磨,彷彿要毀滅天地。
“這是~”
水鏡先生擡首望去,既是驚訝,又是好奇。
“不好的事情。”
歲瞳孔緊縮,震驚道。
“他們回來了。”
“什麼?”
水鏡先生心頭一驚,隨後詫異地看向歲。
他們回來了?
“天,天回來了。”
“天?”
水鏡先生越發疑惑。
他對諸神時代的瞭解並不少,甚至很多人不曾瞭解的秘密。
但是,天。
這個詞可能有很多含義。
比如上古最強神王蒼天。
又或者昊天。
“十二天尊,大羅天,毀滅諸神時代的元兇。”
“他們回來了。”
歲的聲音依舊平靜,彷彿沒有感情的機器。但聽在水鏡先生耳中,卻是宛若天崩地裂。
大羅天,毀滅諸神時代的元兇!
他瞳孔緊縮,大腦空空蕩蕩。
這個消息即便是對他而言,也太過震撼。
關於諸神時代的消亡,幾乎沒有人說得清楚。即便是強大的院主,也說不清楚曾經輝煌無比的諸神時代爲什麼會消亡。
大羅天,水鏡先生有所瞭解。
這是諸神時代的一個秘密組織,非常的神秘。
至今沒有人知道大羅天是個什麼組織。
只知道這個組織崇拜祂!
衆神之神!
除此之外,就沒有更多的瞭解了。
在以往,他絕不會將大羅天這樣一個神秘,但並沒有留下太多傳說的組織,與諸神時代的毀滅聯繫起來。
可當這話從歲口中說出,卻是由不得他不相信。
歲可是活了六七千年的上古女神。
她經歷了那個時代。
一個動亂,黑暗,恐怖的時代。
作爲親歷者,她的話可信度非常高。
“大羅天回來了是什麼意思?”
水鏡先生迫不及待地問道。
一個毀滅了諸神時代的組織回來了,這太恐怖了,也太可怕了。
“這是天書,大羅天至寶。”
“當天書現世,大羅天會從天外歸來,重演上古之事。”
歲解釋得很簡單。
可言語中的意思,讓水鏡先生遍體發寒。
歸來。
重演上古之事。
上古還能有什麼事情。
一夕之間,諸神消亡,天下大亂。
重演上古,可不就是讓主宰這個世界的人類文明與諸神一樣,消亡隕落。
“走。”
想到這裡,水鏡先生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來,眺望通天光柱的方向,鄭重道。
不論那裡有什麼,他必須親眼看一看。
——
對於天書現世,不同的修行者感觸截然不同。
普通修行者只是好奇與羨慕,而位於天心閣庭院的衆人則感受更加真切。
紫竹杖漂浮在半空。
看似嬌小。
但恐怖的壓力如天傾般向着衆人碾來。
那恐怖的紫色大磨緩緩轉動,虛空動盪仿若被投入流星的平靜湖泊,就連天道規則都被生生的碾碎。
虛空出現瞭如同玻璃破碎般的細小裂紋,仿若想要打開異世界的門戶!
在恐怖的壓力下,除了天境的紫玲瓏稍微好一些,其他幾人已經完全無法動彈。
明明周圍什麼都沒有,但他們卻感覺彷彿被困在琥珀中的蟲子,四周全是堅不可摧的無形屏障。
“這真的是天書,怎麼會這麼強?”
巫妙暄目瞪口呆,望着漂浮在半空的紫竹杖,滿腦子的問號。
她也見過其他的天書。
但並無太大的神異之處。
與眼前的天書相比,簡直就是螢火與皓月的差距。
俞雲還算平靜,解釋道:“凡物在普通人的祭拜下尚且能生出靈智,成爲高高在上的神靈。這些天書受無數神靈供奉膜拜多年,早就已經不能以原有的眼光看待。這卷天書應該是被紫薇神王蘊養多年,已經成爲天下最頂尖的神器。”
說到這裡,俞雲的神情變得有些緊張,提醒道。
“我們現在絕不能隨便行動,天書沒有了掌控者,完全憑藉自身的本能行事。我們若是輕舉妄動,很有可能被天書認爲是敵人,到時候.”
不等俞雲說完,漂浮在半空的紫竹杖似是有所感應。
卻見紫竹杖神光內斂,通天徹地的異象盡數消失。
隨後,它從空中落下,漂浮在劉賢身旁。
好似撒嬌一樣,圍繞着劉賢轉圈圈,發出“嗡嗡”的聲音。
劉賢見此,不由笑了起來。
他終於明白,爲什麼自己會感到熟悉。
這東西正是他曾經無聊扔出去的秘籍之一,只是沒想到時隔不知多少年,竟然還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相見。
眼見紫竹杖似是認出了自己,劉賢坦然地攤開手掌。
不用任何命令,不用任何指示,天書乖巧地落在他手中。
神光內斂,好似普通紫竹杖,毫不起眼。
“你我能再次相見,也算是緣分。”
劉賢輕撫着紫竹杖,有些感慨,有些喜悅。
雖不是故人,卻也算是故友了。
俞雲瞠目結舌,望着輕撫天書的劉賢,完全沒有了言語。
怎麼會這樣?
這卷天書明顯已經被紫薇神王煉製成了天下最頂尖的神器。
如此至寶即便沒有了主人,也不是什麼修行者都能拿捏。
只看剛剛可怕的異象,尋常天境強者來了,都未必是這寶貝的對手。
可是
怎麼回事?
沒道理啊?
俞雲神情恍惚,無法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神器有靈,絕不會輕易認主。
“您”
俞雲狐疑地望着劉賢,又看向他手中的天書,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太奇怪了。
這位公子不僅能輕鬆打開紫薇神王留下的神禁,更是能讓紫薇神王的神器輕易認主。
實在是匪夷所思。
劉賢一眼就能看出俞雲的疑惑,坦然笑道。
“這是我的東西。”
他沒有解釋太多,也無需解釋太多,更沒有刻意遮掩的打算。
只是劉賢這話聽在衆人耳中,感覺卻是截然不同。
俞雲瞳孔緊縮,先是震驚,隨後恍然大悟。
我的東西!
難道這位公子與紫薇神王有關,如此說來倒是能解釋得通了。
爲什麼他可以輕易打開紫薇神王的封印,可以輕易得到這卷天書的認可。
紫玲瓏若有所思。
我的東西?
難道他是上古神靈轉世?
據說在諸神時代末期,隨着戰爭越演越烈,大量的神靈隕落。
一些比較強大的神靈在隕落後,如果自身的信仰完全崩塌,沒有了依靠香火信仰復活的機會。他們會將自身神性投入其他生靈體內,伴隨着這些種族的新生兒重獲新生。
雖然這樣一來就不再是神靈之身,甚至很多神靈會失去過往的記憶,卻也能有效擺脫徹底隕落的命運。
對神靈而言,神性傳承纔是真正的重點。
與之相比,記憶根本算不得什麼。
而這些擁有神性的生靈也成了諸多種族崛起的關鍵。
他們特殊的體質被稱之爲神體,聖體,道體等等。
如果他是上古神靈轉世,完全能解釋爲什麼以往沒有人瞭解他,出現時已經是超然物外的強者。
神靈的傳承,尤其是頂尖神靈的傳承,恐怖無比。
這點,紫玲瓏深有體會。
白素素歪着腦袋,一雙狼耳朵微微抖動,疑惑道:“你的東西,難道你是神靈?”
“難怪伱當初說自己活了很久很久,原來你根本不是人呀。”
白素素想到了劉賢曾經的話,雖然記不清楚,但依稀記得劉賢曾經說過,他活了很久。
遠超已知的人類壽命。
唯有巫妙暄表情最是奇怪。
如果不是瞭解劉賢的部分底細,她的思路和紫玲瓏等人相差無幾。
可此時,聽到劉賢的這番話,巫妙暄內心深處卻是忍不住掀起驚濤駭浪。
我的東西~
他說的一定是天書吧。
一定是的吧。
天啊,難道真的被師兄猜中了,他正是傳說中的天書之主。
一萬多年的佈局!
時至今日,是想要收割成果?
該死,本姑娘大好年華,美好未來,爲什麼要淌這樣的渾水。
巫妙暄欲哭無淚,瑟瑟發抖。
人家只是想要混點寶貝,下半輩子能有保障,不想參與這樣的陰謀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