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鬧市越來越近,鍾舞姬心裡不知爲何越來越興奮,這幾日的灰暗似乎一下子被某一陣強風颳走了,她現在擁有無盡的力量想發泄,把那些所有不滿通通都發泄出來,然後她要找到對於自己非常重要的事情。
城市中心,人潮擁擠,卻歡聲笑語,雖然天氣漸冷,但是冷卻不了人們狂熱的遊玩之心。鍾舞姬感慨自己有多久沒回家逛過街了,這人山人海的場景讓她回望許多,也懷念許多。摸摸自己的口袋,結果沒剩下多少錢,才恍然大悟自己在現代都沒工作過,家當就只剩下穿越前的一點點存款。
正當鍾舞姬有些苦惱的時候,一個很小很小的女孩子捧着一把玫瑰花,穿着非常普通甚至有點髒亂,用一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盯着鍾舞姬,然後弱弱對她說,“漂亮姐姐,買朵花吧,和您很搭配呢。”聲音很童聲很稚氣,卻非常溫暖。
鍾舞姬怔怔看着她,在這個城市中,像這種賣花的小女孩比比皆是,她知道有可能是有人操使她們利用自己的年齡小,來騙取大家的同情心。
不過,鍾舞姬再看看她稚嫩的眼神,充滿許許多多渴望和怯弱,突然她有些不忍心,掏出僅有的一張錢幣,又有點不捨遞給小女孩,“給我一朵花吧。”
或許是沒想到眼前的美女姐姐既然會掏錢買她的花,小女孩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不好意思接過那張皺巴巴的錢幣,輕輕道謝,然後轉身跑走了。
看着小女孩越走越遠的單薄背影,鍾舞姬突然有些悲傷,這個背影讓她聯想到自己的孤單身世。從出生就不曾見過父母親的自己,一直都是與同爲孤兒朋友一起玩耍,從來不提起父母親,也不提別人的父母親,只是暢聊着各種各樣的遊戲和好吃的。那時候的她們表面看起來再堅強,心裡永遠藏着一種痛,任誰都揮之不去。
想必那個小女孩也如此吧,沒有父母親在身邊陪伴,不知道父母給予的關懷和愛,
享受不到寵愛和歡心,孤孤單單慢慢成長,缺少生命中很大一部分,又能用什麼能好好彌補呢!鍾舞姬伸開手指,凝視手中的紋路,它們錯綜複雜、彎彎曲曲,卻說明它們的確是存在過。
握着手中的一枝花朵,它還沒有完全盛開,什麼時候纔會盛開呢?是不是隻要她給它澆水就能夠好好讓它綻放出美麗笑容呢?鍾舞姬不禁對着花朵兒柔柔微笑,真像她啊,一直苦心等待着開放,哪怕只是一瞬間都好,至少曾經美麗過,至少有一段美好的回憶。
她又不禁想起在舞寶城的日子,坐上高高的城主之位,擁有最好的謀士,照顧她無微不至的丫鬟,供她開心的貼身侍衛,還有讓她無比心動的美男子們,太多的美好時光讓她觸動。這是不是代表她曾經真的綻放過,而且很美麗。
或許想到情難處,鍾舞姬情不自禁掉下眼淚,是喜是憂,多少都參雜一些,她一直以爲自己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灰灰濛濛的,沒有任何色彩,連眼睛都失去光澤。後來才發現,原來自己那麼美好過,擁有過,自信過,在那兒她學會太多太多東西,也擁有不曾擁有過的東西。她擦拭眼淚,輕輕喚了聲自己的名字,問自己快不快樂?
“姐姐,我還要找你錢。”那個本來消失在走道盡頭的小小背影又回到她身邊,而這次充滿希望的雙眼緊緊盯着鍾舞姬不放,雙手遞給她一疊範舊的票子。
鍾舞姬有些詫異,一朵花不就是那個價錢麼,怎麼還找她零錢呢?她不解看看小女孩手中的一疊零錢,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小女孩似乎能理解鍾舞姬的疑惑,不好意思撓撓後腦勺,撥亂了本來就很亂的頭髮,低下頭躊躇了會又擡起頭,臉頰微紅,“是因爲姐姐所以打個五折,剛纔沒錢找。”小女孩特別調皮地吐了吐舌頭,露出迷人的笑容。
鍾舞姬當看到她這笑容,心裡卻不知如何,有些傷感,又說不出任何感覺,她
只是走過去,接過錢緊緊把她擁入懷中,抱着小女孩瘦弱的身體,可爲何感覺那麼強大那麼結實。
小女孩怔了怔,什麼也沒說,只是簡簡單單像個大人一樣輕輕拍打着鍾舞姬顫抖的後背。原來這個姐姐和她一樣需要讓人安慰,需要別人的關懷。
不知抱了多久,不知天漸漸暗淡,鍾舞姬才捨不得鬆開雙手,蹲下身來與小女孩對視,她們不說任何話,卻能感覺到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就這樣,兩人靜靜看着對方,彷彿地球停止運轉,彷彿身邊所有的人都停止不動。
“謝謝你,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鍾舞姬抹去最後一滴淚水,擦乾最後一道淚痕,“你讓我走出迷失的自我,謝謝你,小丫頭片子。”鍾舞姬開心揉揉她更凌亂的髮絲,笑得無比燦爛。
小女孩也跟着嘻嘻笑笑,雖然她不能完全懂,但是她能感覺出來,這個姐姐很高興,因爲那臉上不再有烏雲,只有燦爛的陽光,它洗禮着這個姐姐所有的不快樂和茫然。
“姐姐,答應我好麼,一定要開開心心的。”然後她伸出一跟手指,“姐姐,我們來拉拉鉤,這就是我們的小小約定。”人小鬼大的模樣逗得鍾舞姬呵呵大笑。
“好,我們拉鉤,那你也答應我,一定也要開開心心,不管遇到什麼天大的困難,都要一笑而過。”鍾舞姬也伸出一根手指,勾住小女孩的小指,兩根手指勾在一起,輕輕拉着,然後蓋章收到口袋裡。
小女孩對她笑笑,鍾舞姬站起身來,“這錢啊,我再買一朵,成雙成對。”把錢遞給小女孩,樂呵呵地接過另一朵鮮豔欲滴的紅玫瑰,認真看着,似乎看透了,鍾舞姬收起笑容,心情平穩地接受一切的一切。
兩人相視而望,然後兩人同時向對方揮揮手告別,然後同時轉過身,同時回頭再看對方一眼,相視再笑,回過頭,都往屬於自己的路邁去,那裡纔有屬於她們的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