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深度只有五米,寬度數十米的河溝上,可以清楚看到亂七八糟的腳印,這些腳印有深有淺,倒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偏偏就是這沒有奇特的地方,卻有着一些腳印化作一個個反射出光線的小水坑,不過它的顏色是一種豔紅色,走進一定能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砰砰砰…”突然,在這條河溝盡頭,有着一聲聲地動山搖般的腳踏聲響起來,瞬間就將四周那嘈雜的聲音壓下去。
腳踏聲由遠到近不斷進入兩側人們的視線裡面,只見得一羣身穿粗布袍子,腰間繫着一條紅色腰帶的男人,正帶着張紅的面色狂奔在這條河溝底部,從他們的眼神裡面可以看出濃密的凝重味道。
只因他們後面有着一羣頭頂着兩根彎曲的角,那鋒利的角猶如是鍍上一層寒芒一般,那一雙雙猩紅起來的眼珠子,透着一種極端兇悍的瘋狂,這都是因他們腰間所繫的紅色腰帶所致。
跑在後面的人時不時回頭張望一下,越來越讓他們心跳劇烈,那一羣耕牛早已經不復耕地時的溫順,正瘋狂的拉近距離,勢要給他們一記沉重的打擊,以此警告他們不要激怒它們。
“混蛋,別挨着老子,快給我滾開…”正是這步步緊逼導致他們變得多渴望跑在別人前面,以至於他們陷入一種始終都亂糟糟的奔跑中,不是你超越我,就是我超越你,一個勁向前衝去,可衝鋒難免會有擁擠存在,自然也是有着怒罵聲從一個個受到擁擠拖累的人們口中傳出來。
他們已經忘記自己的身份,不再是那卑微的農奴,貧民,他們只知道自己不能因跑得慢而讓耕牛把自己給捅出個血窟窿來,那將是他們最懼怕的,也是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啊…”可人們越是如此,擁擠越是變得猶如泥濘一般,糾纏導致前衝的速度銳減下來,恰恰給耕牛來到面前的機會,耕牛那腦袋早已經低下來,那對彎角更是直指面前敢於挑起它們怒火的人們,一些躲閃不及的人立馬就受到那牛角的頂撞,慘叫聲也是從那刷白的嘴皮中傳出來。
緊接着,牛角因衝力的緣故生生洞穿人的身體,讓得那內臟皆是從那角尖處冒出來,可還未等那人有任何反應,耕牛似乎很是不滿自己頂着個東西一般,奮力甩動腦袋,嘶的一聲又將血窟窿放大好幾倍,讓得本就奄奄一息的受創者淒涼的慘叫一聲後,隨着血灑大地而如同斷線風箏般甩向一側。
此時此刻,看到如此血腥場面的人無不是面色大變開來,就連那看座上的人也是有些煞白存在,這些人皆是女兒身,一看此景難免會有些噁心反胃存在,其中就包括李嫣在內,其早已經不敢再看一眼和耕牛賽跑的人們,就連耳朵也是緊緊堵住,將慘叫聲阻擋在外面。
“難怪他會對李嫣如此上心,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陶穎看着李嫣那害怕的模樣,眼中有着一絲絲思索閃現出來,想到男人基本都一個德行,那就是喜歡彰顯自己的勇敢,她無法表露出柔弱一面,自然就無法讓唐恆有保護她的可能,隨即,其擡頭看了看天色,提醒道:“天色已經下午時分,這波過後也該啓程返回唐王城了!”
果不其然,這一波剛剛結束不到一秒鐘時間,唐福就率先站起身來,並且自顧自向馬匹所在地走去,唐宇夫婦自然是尾隨在唐福後面,也不和陶穎等人打一聲招呼。
“這都結束了,唐恆他們怎麼不見人啊!”李嫣因不需要再重複觀看血淋淋的奔牛節而暗自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是腳底抹油般快速起身,當她走向馬匹的地方之時,最想念的人卻沒能立馬出現,讓她有個宣泄的安全港口,促使她一時忘記身後那血淋淋的場景,含着惱怒的語氣,道。
“嫣兒,他們有事情要去處理,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嗎?”萬靈兒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提醒道。
沒錯,李嫣千方百計想要唐恆不能和陶穎黏在一塊,只要黏在一塊保不準就會生米煮成熟飯,如今,唐恆不出現就代表事情還沒有解決,非常自然就會拖上一段時間。
李嫣一聽立馬就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她知道多一秒鐘是一秒鐘,可更知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總有一天需要面對事實,不過她現在倒沒有繼續對唐恆有任何埋怨,只是祈禱唐恆要辦的事情越長越好,好到他們啓程返回洛陽爲止。
陶穎沒有去理會萬靈兒細語在李嫣耳邊交談,可也是能夠猜出一丁點,誰叫這附近就她一個人,還偷偷摸摸的,肯定和她脫不了干係。
現在維繫她們暗中較勁關係的人正隱藏在人山人海里面,只是那人卻沒有她們這般閒情想那些兒女情長的問題,基本都集中在有關於妖人的事情上。
這件事猶如一把鋼刀卡在脖子上,稍有不慎就會讓唐家顏面無光,畢竟,妖人闖進來卻毫無察覺,這不等於是在唐家面前耀武揚威嗎?
而且人山人海也是因奔牛節落下帷幕而開始出現樹倒猢孫散的場面,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比起擁擠在一小塊地方要顯得鬆散許多,更是如同螞蟻出洞一般,向四面八方涌去。
李晨一夥自然而然就隨波逐流下來,不過他們的步調倒是沒讓人山人海給沖垮,以他們的修爲,外加那冷冰冰的表情都讓得四周正急着趕回家的人們不敢有闖進的可能,而且李晨負責打頭陣,帶隊向着某個方向一路緩行而去。
漸漸的,天色不等人們加快腳步而黯淡下來,夜幕從那東邊快速向還有火紅光亮的西邊侵襲而去,打算將這裡的天地都籠罩在黑暗裡面。
很多無法短時間趕回家的人們開始停止返回家的打算,他們早早就準備好乾材等物,在此安營紮寨,火光很快就燃遍這片地域,可和夜幕比起來就宛如熒光之火般無法照亮一大片區域。
“那妖人沒有留下來過夜的跡象,繼續向那個方向走去!”李晨趁着夜幕完全籠罩住這片天地間的時候,轉頭對着唐恆等人,輕聲道。
原本他們還以爲妖人要在此地鬧出些許動靜,偏偏妖人有點像是來抽熱鬧一樣,現在更是遠離此地,似乎熱鬧看完後,就沒有必要留下來。
“那個方向再走出不到十五公里就有一個村莊,他不會是直奔那村莊去的吧?”唐恆皺了皺眉頭,種種跡象表明妖人出現數量多,不可能不抱任何陰謀,讓得他有種不安冒出來。
“妖人已經停在村莊那個位置上!”李晨也是有着這種擔憂,不過多想無益,繼續尾隨着,再度走出大約七公里左右,擔憂也是飛速膨脹起來,誰叫唐恆那句十五公里就有一個村莊,而他們距離妖人不過才八公里左右,從中可以推算出妖人已經到達村莊。
“他到底要對村莊幹什麼?”唐恆眉頭緊鎖着,無法想出妖人的目的,只因村莊基本都是農奴,或者貧民居住地,一羣毫無反抗力的農民根本沒值得妖人關注,要針對也是針對貴族子弟,那樣才能減弱封地的穩固。
“走,到那裡自然知道妖人到底在搞什麼鬼!”李晨見得唐恆想不出答案,再加上妖人走走停停,宛如是不斷進入房屋的感覺,同時,那股妖氣也是越來越濃密起來,促使他明白謎底馬上就要揭曉了,立馬揮手快速趕往村莊。
八公里對於他們來說倒不算什麼,可怕就怕在妖人同樣能感應到光體質,範圍大約一公里,他們不論如何都無法踏入那一公里範圍,以免打草驚蛇。
“少爺,我們已經能感應到妖人的氣息!”就在他們躲藏在村口等待的時候,三個金衛終於是臉色一沉,低聲道。
“妖人已經向遠處行去,我們進村查看妖人到底幹了什麼!”李晨看了一眼那三個金衛,九階修爲就是不一樣,居然能感應到妖氣,不過他想一想就明白妖氣增強,等同於是讓自己的妖人身份暴露出來,而今,那妖氣從村尾離開的霎那間,其不打算繼續等下去。
“唐恆,怎麼有一些院落門前掛着一盞紅燈籠?”他們剛進入村莊,立馬就看到村莊有點古怪,只因那一盞盞紅燈籠高高掛着,李晨皺着眉頭想着按照妖人走走停停的步調好像都是停在紅燈籠前,並且進入那間院落來着,可他又無法明白這紅燈籠的用意。
“這紅燈籠是表示這戶農奴的家有女人達到十六歲成年年紀,只要成年就到談婚論嫁的年紀,而且她們的初夜權只屬於這片封地的貴族所有,爲讓貴族明白哪一個農奴家的成年,特地用紅燈籠表示,不至於走錯門!”
“而且這也算是一種懲罰手段,因爲父輩無法改變家庭命運,就只能繼續面臨剝削的命運,不過也有一些農奴甘願讓貴族取走初夜權,從而得到一筆可以不愁吃穿數年的獎賞!”唐恆解釋道。
“糟了,那裡面的女子十之都已經栽在那妖人手上了!”一聽此話,李晨臉色鉅變開來。
“什麼!”唐恆等人更是一驚,尤其唐恆領着一個金衛快速進入一個掛着紅燈籠的院落,不到幾秒鐘,又出現在李晨等人面前,臉色猶如是抹上一層鍋底灰般陰沉難看,同時,還不忘罵着解釋道:“媽的,那女的已經氣絕身亡,而且是抽乾體內的生機,妖人一定是衝着這個來的,我們的懲罰手段居然讓妖人鑽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