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8. 這女人怎麼回事
第二天早上,紀鐵林朗公社上班後,江斐樑姨也開車出門,找馮姨去了。
江斐和樑姨半下午纔回營銷公司,三兒正跟童新華胡小月坐套間客廳裡聊天。讓三兒意外的是,樑姨也換了模樣,衣服換了,髮型換了,皮膚像是也換了,也煥然一新了。
“見着馮姨了嗎?”胡小月站起身來,盯着樑姨看,“美容了吧?”
江斐拽着彆彆扭扭的樑姨,到桌邊坐下來:“見着了。”童新華咂嘴哼了一聲:“看樣子不好。”江斐笑笑:“沒什麼不好,見面有什麼好不好的。”樑姨接茬說:“打聽半天才找到她住的地方,買房子了。小馮不願意見我們,我跟江斐硬闖進去的。進門纔看見,客廳裡還有個男的,挺年輕的,穿着花睡衣。”童新華仰頭笑了起來。樑姨也笑:“那我們怎麼好意思在她家呆着不走哇?又出去了,說我們到樓下等着,跟她說朗琳的事。等半天才下來,然後江斐就把朗琳的事跟她說了,她叫我們代她謝謝三兒,然後她說還有事,不留我們了。”
“這又怎麼回事?”胡小月覺得不可思議,“不說她罪有因得嗎?”
樑姨搖頭笑笑。江斐接着說:“我把師姐約出來了,中午一塊吃的飯。師姐跟她關係還不錯。那男的不到四十歲,也是旅遊學校的老師,以前兩個人就眉來眼去的。師姐說,那時候應該沒什麼事。小馮跟老朗離婚後,那男的也離了。然後去年十一月,廣東佬發現小馮有人,跟她斷了,她就跟那男的住一塊去了。小馮沒找工作了,就在家裡呆着。超市還是她弟弟管,也沒發展,就原來那兩個店。過得是不好,憔悴得很,剛起來,沒化妝吧?”
“還是罪有因得。”童新華嘆氣着,“好好的日子,幹嘛不好好過?”
“不管她了。”江斐的話是說給三兒聽的,“她也不用我們操心。不找一下吧,心裡過不去,畢竟早就認識,我還是通過她認識三兒的。別跟老朗說。三兒,樑姨怎麼樣?”
三兒看着樑姨笑:“一會兒紀叔要吃驚了。”樑姨又扭捏起來。江斐說:“找師姐幫忙也沒法還情,我就帶她去美了一下容,給她買了幾件衣服。師姐對我挺好的,我剛畢業就帶我教學生掙錢。她現在也跳不了了,腰粗了,到政教處當副主任去了。我還行,腰沒粗。樑姨太保守,做個美容還不好意思,我拽她買的卡,還不如我媽高姨她們。現在保養都遲了。這是第一次做,效果不太好,過一段明顯一些。”樑姨不安地問:“老紀不會罵我吧?”
“老紀不是老童,”三兒說,“老紀開明着呢。老童同志不如我伯。”
童新華扭過頭:“保養什麼呀?”胡小月端上茶,翻眼道:“老童同志是不行。女人不就喜歡個臭美嗎?你說保養什麼?哪有年輕漂亮好哇?現在還是那時候呢?吃飽肚子就算幸福了。”童新華點點頭:“說得也是。我不反對你姨美容的。”三兒說:“你就是摳。”
“不摳了。”童新華特別無奈,“摳一生也沒存什麼錢,再不摳了。”
不一會兒,紀鐵林提前趕了回來。胡小月把扭扭捏捏的樑姨從椅子上拽起來,推到紀鐵林身邊。紀鐵林呵呵地笑着:“我以爲來客人了。”樑姨白了紀鐵林一眼。紀鐵林扶樑姨到桌邊坐下來,安慰道:“別不好意思,非常好看。你也買個卡,跟二嬸一樣,經常弄弄。”
“買了!”胡小月叫道,“假死了。童叔你也看看,人這丈夫做的。”
童新華搖頭笑笑,給紀鐵林派了煙。紀鐵林急着問:“找到小馮了嗎?”胡小月搶着把馮姨的事跟紀鐵林說了一回。紀鐵林這才點上煙,愣了半天才問:“這女人怎麼回事?瘋狂了吧?”胡小月不屑:“瘋狂什麼?人追求幸福生活去了。這叫活得明白知道吧?”
“那你呢?”
“說小馮!”
大家笑了起來。三兒說:“鬥雞似的。”胡小月也笑:“我活另一種明白,我追求另一種幸福。我覺得我這樣就是幸福的,無牽無掛的。”童新華抱手伏桌子上,問胡小月:“那你就這麼一個人過一輩子?”胡小月趕緊舉手:“打住,打住!看你老童這樣子,我對男人就失望了。”大家都意外地看着胡小月。胡小月鄙視地斜眼看着童新華:“三兒好心好意地接你去跟高姨團圓,你怎麼說的?說高姨嘮叨,見你就煩。我怎麼覺得你見她就煩哪?”大家笑出聲來。童新華無趣地扭過頭,不知道怎麼說好。胡小月又問:“難道我說得不對嗎?還說什麼老夫老妻的,叫你去就做夫妻的事呀?你還高級幹部呢。”大家又看着胡小月。胡小月不服地說:“我就是覺得不公平。女的苦巴巴地爲丈夫爲孩子爲家,嘮叨幾句怎麼了?”
“小月說得對,”童新華咂了下嘴,“是我不好。我到北京過年去。”
“三兒這小月姐,”紀鐵林搖搖頭,“怎麼這麼厲害呢?我是服了。”
胡小月笑了:“服了吧?都別勸我了。”紀鐵林又搖頭:“不勸了,不勸了,回頭再把我罵一頓,我還好心當成驢肝肺了。”三兒咂嘴抽了口煙。胡小月說:“你也別勸了。”
樓下傳來三兒熟悉的汽車發動機聲。三兒說:“朗叔回來了。”紀鐵林提醒大家:“小馮的事就到此爲止吧,不說了。”大家都沒說話。紀鐵林點頭遺憾地說:“老朗哪老朗。”
“三兒還聽得出來呀?”胡小月特別驚奇,“你不是不修車了嗎?”
江斐疼愛地看着三兒笑:“那是他老本行。”紀鐵林無奈地嘆了口氣:“小三兒,你說你禍害多少人。”三兒兀自地笑了一聲。胡小月怪道:“那麼笑嚇人的。你沒禍害我,我是那老狗日的禍害的。他媽的,前生不知道作的什麼孽,碰到他了,算老子倒八輩子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