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面死了？雷文頓想着倒地的屍體和站在地上的那個人。
“刷刷刷刷”，雨，下得更大了。
白光再度閃過，卻沒有帶過雷聲，藉着這一瞬間，雷文頓4倍神經速的眼睛清楚的看到：晝面拿着短刀，從那個強壯的怪物手臂上，割下了一大塊肌肉，撕咬着嚼了下去！
那是晝面？生吃怪物的肉不是說是夜面的行爲嗎？難道打敗了夜面，以這種方式祝賀自己？
啊，有點噁心。雷文頓不禁努努嘴，從包裡摸出了一個電筒，啪啪拍了兩下。
還好是防水的，不然摸黑什麼都看不見了，雷文頓甩了甩水，打開了手電，一道強光從直直地透過樹葉照在空氣中。
雷文頓滑下了樹，將光照向剛纔晝面站的地方，卻除了兩具屍體，別的什麼都沒看到。
人呢？
“喂，晝面！”雷文頓大聲喊道，又將手電照向剛纔晝面躲着的樹上，雖然雨很大，但是尚能看到樹上無人。
四處用手電晃着，想找到一點痕跡，然而除了剛纔“夜面”與晝面搏鬥的凌亂腳印，以及屍體旁一灘沒有被沖刷掉的血跡，別的，什麼都沒發現。
這傢伙好快，只是這麼一會就跑不見了蹤跡，像是一頭野獸一般，埋伏，獵食，跑路。
雷文頓蹲下，用手電照着“夜面”的屍體，身上幾道長長的刀切傷口，血不斷的流出，而致命傷應該是喉結處的那一刀吧。雷文頓抓起夜面的頭，這才注意到，喉結處被短刀捅了個貫穿傷。
殘忍！晝面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人？雷文頓心中不禁又重新估量起來。雖然那傢伙說話會是笑眯眯的，不過這樣的手段似乎太厲害了點，並且......還吃掉了對手的肉。
等一下，晝面不是說過夜面會生吃怪物的肉嗎？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剛纔在樹上躍下的那人不是夜面？那他是誰？那這具被吃的怪物是誰？
正在猜想着，雷文頓突然感覺到，自己背後，一股危險的氣息。
猛地向前一個翻滾，迅速起身將手電照在剛纔自己蹲下的方向。
晝面，膝蓋微微彎曲的站在那，雙手放在膝蓋上，臉上充滿了猙獰的笑容，嘴角還塗滿了剛纔吃肉的血，眼神直直得看着雷文頓這個方向。
“晝面？”雷文頓試探着叫了一聲。
“我，叫夜面。”那人回了一句，讓雷文頓大驚失色。
這就是雷文頓和夜面的第一次見面，充滿着血腥氣息，像是一場人類和野獸的見面。
“晝面呢？”這個人長得好像晝面，不，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雷文頓心想，難道是雙胞胎？
“嘿嘿嘿，白天你運氣好的話，可以見到他。我聽說，你是來挑戰我的？”夜面笑起來讓人覺得十分不安，與晝面笑起來是兩種感覺，雷文頓只覺得這個人渾身充滿着危險的氣息，還是小心爲妙。
不過話說回挑戰，這種傢伙，自己還能挑戰？要是輸了，是不是也得被吃掉？
不過雷文頓的少年驕傲是不肯退縮的，只是略頓一下，便開口答道：“我知道你晚上纔會出現，但是現在太黑了，什麼都看不到，我建議等雨停了生火再打。”
“桀桀，天真。”只是說完幾個字，便一閃身，雷文頓連忙用手電跟着照過去，卻見幾個模糊身影，速度極快，幾秒的功夫，夜面便消失在了雨中。
“可惡，這是要逃跑嗎！”雷文頓衝着夜面消失的地方大喊。
然而，對方並未逃跑。
雷文頓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背後傳來了血腥的味道，一絲沉重的喘息。
“別把我想得太簡單了混蛋！”雷文頓怒吼一聲，一手拖起地上的乾瘦的羸弱怪，就像一根棍子，橫掃向後面！
然而卻掄了個空，什麼也沒打到，那出喘息的主人暫時消失了。
“可惡，好快。”雷文頓心中咒罵着。
“喝啊！”雨中傳來一聲叫喊，雷文頓猛地被人踢翻在地，在泥地上滾了兩圈，手電跌落在地上，光束照在了一雙腳上。
“混蛋，有種的你跟我出來面對面的打啊！偷偷摸摸的，是怕失敗嗎！”雷文頓憤怒的大喊，心中滿是恨意。
夜面撿起來手電，關閉了它，周圍又陷入一片黑暗，同時也傳來夜面陰冷地聲音：“沒人可以給你公平的環境，打敗光明中的敵人只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但是打敗黑暗中的敵人，靠的是你的本能。”
“放屁，受死吧！”雷文頓聽到夜面的話，一時還未反應過來，只是憤怒帶着他站了起來，衝向了夜面。
一聲慘叫。
“啊！”
雷文頓痛苦的倒在地上，右手傳來劇烈的疼痛，險些讓他失去知覺。
雖然自己好像是擊中了對方，但是遠遠不如對方給自己帶來的傷害大。手臂脫臼了。
“強者只是別人對你的定義，永遠不會有人將自己定義爲強者，那樣子的人，永遠不會成爲強者！”夜面壓抑的聲線，低沉的夾雜在雨中。
隨即，雷文頓被一股巨力打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戈壁灘恢復了燥熱，刺眼的陽光穿透過雷文頓的眼皮，讓他從昏迷當中醒了過來。
右手感覺不到疼痛了，昏迷前的一幕就像是做夢，真的是做了個夢嗎？雷文頓昏沉沉的從地上爬起來，旁邊坐着一個男人。
“喲，醒啦，看起來昨晚上你被招待的很好啊。”是晝面的聲音，雷文頓使勁晃了晃腦袋，想讓自己更加清醒一點。
轉頭再看去，晝面正對着自己笑嘻嘻地，樣子看起來與昨晚的夜面相差甚遠。
“夜面呢？”雷文頓問道，說話間揉了揉自己的右手關節。
晝面哈哈笑了一聲，像是很得意的樣子地答道：“昨晚上也多虧你自己，在他第一次出現在你背後你就發現了，不然你現在已經是一堆糞便了。”
雷文頓想到了昨晚上昏迷前夜面的話，似有深意，像是在教導自己一樣。
“爲何夜面和你長得一模一樣？”雷文頓這纔想起一個問題。
“因爲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人啊。”晝面一語驚人。
問者聞言怔在了那裡，同一個人？什麼情況。
晝面知道，這個問題很怪，但是卻很好解釋：“我們兩個在一具身體中待了很多年了，他是我陰狠的一面，實力也在我之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雷文頓問道。
“這個問題以後再說吧，你就不好奇你爲什麼還留在這麼？”晝面進而回避了這個問題，將雷文頓轉向了另一個話題。
不是你們將我留在這的麼，又不是我要求的，雷文頓心想，嘴上卻搖搖頭。
“其實也是因爲昨晚上，”晝面想了想解釋道，“之前來的人當中，很少有人發現他在自己背後出現，這便是實力的差距，所以，統統被丟去餵了怪物。”
“那把我留下是什麼意思，我可不會拜師的。”雷文頓先行打招呼，自己可是一個要遊走世界的人，也不願意有什麼師傅。
“我們也不打算收徒，只是對你也很好奇罷了。”晝面笑嘻嘻地說道
“對我好奇？”
對方點點頭，臉上的笑容讓雷文頓覺得很不舒服：“你不要笑了好嗎，看起來真的讓人發毛。”
晝面做了一個眉頭皺起來的奇怪表情，隨後收斂了一下自己的笑容，正色道：“我們看出你還很年輕，但卻有超人的感知，要知道，之前比你厲害的人來挑戰夜面，都是死在了夜面第一次出現的黑暗中。”
雷文頓哦了一聲。
“臭小子，哦算什麼啊，我這是在誇獎你啊。”晝面不滿的叫道。
“在我的心裡，戰鬥應該是光明正大的對決，而不是一個在暗處一個在明處的不平等對戰。”雷文頓十分不齒這種做法，相對於晝面當時偷襲自己來說，夜面這種行爲更爲見不得光。
晝面看了一眼雷文頓，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才緩緩開口道：“你果然是太年輕啊。戰鬥，不一定就要雙方平等，自己有自己的長處，當你的對手不如你這方面時，便已經是一場不平等的戰鬥了。”
說得太牽強了吧，雷文頓心中想着很是不服氣，但隨即，他想到了在學校三年的戰鬥，在水都的戰鬥。
前者，自己利用能力創造了不敗；後者，實力差距懸殊，自己的能力都無濟於事。
難道，自己一直的戰鬥，都是處於不公平的狀態，還是說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公平可言？
“小子，你記住了吧？戰鬥，本來就沒有公平，你想要邁向強者的路，我們可以幫你，但是，真正能不能走上去，就靠你自己了。”晝面看着雷文頓似乎若有所思，轉而又告訴他一段話。
雷文頓看向晝面，皺眉道：“幫我？爲什麼？”
“哈哈哈，只是很久沒人陪我們玩罷了。”晝面又哈哈大笑起來。
玩？雷文頓心中快要吐血，幫助別人走向強者，只是一件好玩的事麼？
一道金屬反射的光線照到了雷文頓的眼睛上，順着看去，晝面拔出了短刀正衝着自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