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被推開,醫生走了出來,有些歉意的走過來,“段老先生,好像有話要說……”
段慕宸心頭一顫,怔怔的站在那幾秒鐘,腦袋裡空白的一片。
“老爺,老爺……”
王姐的哭聲驚醒了他,他擡起沉重的步子,走進了病房。
段毅將臉色枯黃,臉上罩着氧氣罩,看到他進來,頭艱難的偏過來,張了張口,又發不出聲音來。
段慕宸走過去,蹲了下來,“爺爺……”
段毅將困難的擡起手,示意他把臉上那礙事的東西給拿下去。段慕宸輕輕取下來,他呼出很長的一口氣,這才沙啞着出聲,“慕宸啊……把逸逸找回來……告訴她,爺爺錯怪她了,爺爺向她道歉……”
段慕宸握緊爺爺的手,低沉的嗓音,有絲不易覺察的顫抖,“她會回來的,爺爺放心,我一定會把找回來的!”
段毅將想要扯動下脣角,給孫子一個微笑,卻是無能爲力。
“臭、臭小子,爺爺不在身邊……你要照顧好自己……你那兩個不爭氣的叔叔啊……你得防着點啊……別讓他們把家產都給敗了……”
順了好長時間的氣,他又說:“我已經在同意書上籤了字……也將我名下股份都轉讓給了你……以後,你就是公司的總裁了……
段慕宸眯緊漆黑的眸,緩緩低下頭,額頭抵着爺爺枯瘦的手背。
爺爺,別再丟下我一個人……
不要像爸爸和媽媽那樣,丟下他之後就匆匆離開了……
段毅將費力的擡起另一隻手,撫在他的頭上,喃喃的說,“慕宸啊,爺爺對不起你,讓你在外面吃了那麼多年的苦,受了那麼傷……這些爺爺都知道……以後啊,別再爲任何人而活……去……去找……那個丫頭吧……”
望着他最疼愛的孫子,段毅將的目光一點點黯淡下去,他的手,悄然滑落……
段慕宸怔怔的擡起頭,“爺爺?”
段毅將安詳的閉上了眼睛,嘴角,還留有一絲淺淺的微笑。
“老爺!”王姐哭着趴在門邊。
段慕宸一直就這樣怔愣着守在牀邊,握着爺爺還很溫暖的手,緊緊的……
他記得,爸爸去世後他曾生過一場大病,恍惚間,有人就是這樣守在他身邊握着他的手。現在,他才知道,這是爺爺的手……
安逸失蹤了,生死未卜;如今,爺爺也走了,段慕宸就似被狠狠剜走了半顆靈魂一樣,呆呆的看着爺爺被擡走……
後來,楚南來了,再後來,本家一些親戚也來了,後來的後來,他就已置身在爺爺的靈黨裡,望着供桌上和奶奶擺在一起的牌位……
王姐端着晚餐去祠堂,走到門口時,卻發現午餐就放在門口,動都沒動一筷子。
楚南站在那裡,眉頭攏了攏,轉過身,看到不停嘆息的王姐,迎上前,“讓他一個人在裡面呆一會吧。”
王姐忍着淚,點點頭,又將晚餐端了回去。
她知道,少爺承受了太多的壓力,這會要是少夫人能在他身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