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不可以對姥姥說，知道嗎？”
“小孩子不可以罵長輩的”
妞妞點頭:“哦~”
回到家，文姬把妞妞抱到牀上，坐了三小時的火車，自己都累了，何況是一歲半大的孩子，看着熟睡的孩子，當初發現懷孕的時候就三個多月了，被媽媽追着打着要去墮胎，自己死活不肯才獨自跑去外地的，現在多好，妞妞都是伶牙俐齒會說話的小丫頭了。晨興看到一定會喜歡的。文姬滿懷期望的跑去興然衣坊，晨興九月十號回來，現在都過了一個禮拜，他應該在家吧！文姬一路想着，到了店門口，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人字拖換成高跟鞋，T恤短褲也換成了碎花裙，烏黑的直髮燙成了捲髮，不知道晨興喜不喜歡自己這個樣子，文姬有些緊張的握了握拳，壯着膽走進去，看到杜晨興的媽媽，趕緊鞠一躬，問候:“阿姨好”
杜媽好奇的看向她，“你是？”
“是要定製旗袍嗎？”
文姬擺手:“哦！不是不是”
不好意思的開口:“我找杜晨興，他在家嗎？”
杜媽嘆息一聲，“你來晚了，晨興回部隊了”
文姬愕然:“啊？怎麼……”
“他一週前回來了一趟，住了三天又走了”
文姬情緒有些失控:“怎麼……怎麼又走了？他不是當兩年兵嗎？”
“他說領導要留任他做什麼幹部，又匆匆回去了”
回來的路上，文姬抹着淚吐槽，“那鬼地方的幹部就那麼好嗎？”
“做了兩年還不夠，你乾脆紮根那，做個窮鄉僻壤的鄉巴佬算了！”
回到家，文姬抱起妞妞就要走，文媽見狀，趕緊攔住:“你這時風時雨的來了又走，當我這茅廁啊！要來就來，要走就走”
“妞妞還睡着呢！別吵醒了她”
文媽把人抱過來，放回房間，關好門出來問她，“剛回來爲什麼又走？家裡的飯吃了會毒死你啊！”
文姬心煩極了，轉過身不搭理她，自顧自的想事。
“我說你大了兩歲，怎麼脾氣還漸長了？”
“我問你話呢！聽見沒”
文姬捂住耳朵:“沒聽見！聽不見！”
“不爭氣的王八羔子”文媽罵完便去了廚房，文姬失落的趴在桌子上，想着到底是回去還是留在家裡，回去，那邊的工作又辭了，吃穿住行都得開銷，她煩躁的抓了抓頭髮，“怎麼辦？難道帶着妞妞去找他？”
——
一週前，杜晨興從火車站回來，白色短袖襯衫，裡面黑色背心，下身也是黑色牛仔褲，板寸頭，皮膚黑了幾分，輪廓線更加分明，眼神也更加清明深沉，依舊帥氣清俊，成熟穩重的許多
看着更具魅力。手上拿着一個行李包，隨手招了輛出租車，放好東西上車，報地兒:“子溪縣”
二十分鐘後，杜晨興拿着行李包直接去了西巷盡口，站在一棟老房子旁，放下東西靠牆抽了一支菸，駐足等了會兒，才走過去，跨過門檻走進去，裡面竟沒人，他打量了眼周圍，看向文姬的房間，竟是鎖着的，杜晨興停留片刻便出來，拿起行李包往十字口東巷走，最後拐進另一個西巷口，回到自己家。
回來第二天，約了幾個朋友聚聚，互問了近況，杜晨興抽了好幾支菸，纔像是突然想起，隨口問道:“文姬做什麼去了？”
某:“誰？”
眼鏡:“就那個跟屁蟲？”
杜晨興沉默不語，吸了一口煙，眼鏡說道:“她啊！你走不久，她碰上我，問了你的情況，我說你當兵去了，她就哭着跑了”
“現在嘛，前幾個月聽人說，她跟了個男人，搞大了肚子跑到外地生活去了，現在應該結了婚生了孩子吧！”
杜晨興吐了一口煙，煙霧繚繞，看不清他的神情，“你聽誰說的？”
“我媽和西街巷上的婦女說的”
“她媽把她趕出來家門，她就跟着那男的到外地去了”
杜晨興抽着煙，眉梢蹙起，神情透着疏離，某:“回來了準備做些什麼？”
杜晨興沉默片刻，說道:“後天就走”
衆人疑惑:“去哪？”
“回部隊”
某“不是結束兵役了嗎？怎麼還去”
杜晨興:“反正回來也不知道做些什麼？正好那邊有個不錯的職位”
“再攢些錢回來”
衆人點頭:“也好……那現在去幾年”
“可能兩年……可能五年”
“叔叔阿姨會同意嗎？”
杜晨興沉默不答，再次摸煙盒，才發覺一包煙不知不覺抽完了，最近煙癮似乎重了許多，他拿起面前的雪碧，灌了一大口，才站起身告別，“走了，回去睡覺，你們玩”
某:“不打遊戲了？”
杜晨興駐足，“遊戲？兩年沒摸過了”
回道:“不玩了，你們玩吧”，不再多說，轉身離開。
——
文姬在縣城樂衣街找了家童裝店幫人賣衣服，賺2400加若干提成一個月，不包吃住，反正離家近，她騎了輛小電驢天天載着妞妞上下班。
某日，妞妞坐在椅子上玩汽車，文姬在和一媽媽口舌戰。
文姬:“這套衣服進價三百，等這國慶一過，天氣寒了些就不是這個價了，我才賣你三百六，過了國慶四百都不賣哦！”
“如果你不想買的話，就去別家再瞧一瞧，貨比了再來看我家的劃不划算，保證你也不上當”
媽媽被說的心動:“那不合身的話，可以換的嗎？”
“當然可以啊！不合身買的幹嘛？壓箱底啊！到時候你儘管找我，我給您換”
媽媽敲定決心，付了賬，“給我包下來吧”
文姬找了錢，遞給她，利索的給她打包好，遞給她:“給您，慢走”
送走顧客，文姬興奮的轉身，“漂亮！”
妞妞擡起頭，爬下椅子跑過去，“媽媽，你又成功的騙到了一個阿姨，是不是可以給我買個冰淇淋吃啦！”
“媽媽這不是騙人，這叫推銷”
“什麼叫推銷啊？”
文姬轉了一圈眼珠，說道:“就是勸服別人購買自己的產品”
“媽媽前天還跟姥姥吐槽說，原來妞妞身上的衣服只要一百來塊，卻硬是花了三百買來”
“媽媽剛剛也賣那個阿姨三百多，那豈不是隻需一百就能買到”
文姬趕緊捂住她的嘴巴，瞧了眼四周，心道:“屁大點的孩子，怎麼邏輯感這麼強”
“這話以後不可以再說！”
“不然你就跟我一起去喝西北風”
妞妞點頭，文姬才鬆開她，得了自由妞妞再次問道:“媽媽，西北風是什麼？”
文姬敷衍了事，“西邊和北邊中間吹來的風就叫西北風”
妞妞晃了晃頭，“到底是哪邊的風啊？”
文姬翻了翻眼，“你怎麼廢話那麼多？一點都不像你爸！”
妞妞委屈的撅起嘴巴，“姥姥說我最像媽媽”
“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
文姬“卒”。
——
除夕夜，暈黃燈光下，一桌子豐盛的菜，文媽一人坐一方，文姬抱着妞妞坐另一方，做了一晚上的菜，終於可以享受了。她不停的夾着菜往嘴裡送，文媽一塊子敲了一下她的碗，“別隻顧着自個兒吃，拖油瓶還餓着呢！”
文姬嚼完嘴裡的東西，看了眼妞妞，問道“想吃什麼？媽媽給你夾”
妞妞手裡握着芭比娃娃，擡眼看了看桌上，“我不喜歡吃這些，我想吃冰淇淋”
“什麼季節了？還吃冰淇淋”
“可是我就是想吃甜的”
“糖拌的年糕吃不吃”
妞妞搖頭，“不想吃”
“不是說要吃甜的”
“想吃冰淇淋的那種甜”
“不吃拉到”
說完又開始自顧自的吃起來，妞妞從她懷裡掙扎出來，拿着娃娃跑出去，文媽踢了踢她，“快跟過去”
“吃個飯也不安寧”文姬站起身，跨出門檻，就見妞妞蹲在門口，文姬也蹲下身:“怎麼了？”
妞妞吸了吸鼻子，文姬才發現她在哭，心立馬軟化了，心疼的把她抱過來，“小寶貝怎麼了？怎麼哭了？”
“媽媽錯了，不該兇你的，媽媽道歉好不好？”
“對不起……”
抱着她站起來，妞妞兩隻小胳膊垮垮的搭在她的肩膀上，文姬拍了拍她的背，“不傷心了好不好？”
“嗯？”
妞妞點頭，“媽媽”
文姬:“嗯？”
“我們不是回來找爸爸的嗎？”
“我想要爸爸”
文姬難過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媽媽也想爸爸”
“但爸爸要掙錢供妞妞上學，暫時不能回來”
“妞妞想上學嗎？”文姬轉移她的注意力，妞妞擡起頭來，看向她，“什麼是上學呢！”
“就是會有老師來教妞妞認字，畫畫，唱歌，跳舞”
“妞妞有什麼不懂的，老師都會幫你解答”
“真的嗎？”
文姬點頭，“當然是真的，到時候還會有好多小朋友跟你一起玩”
妞妞兩眼放光，興奮的圈住文姬的脖子，“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