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武當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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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嫣自然不會對着顏凌一發布追殺令,她面上雖沒有多少變化心裡卻是感激顏凌一,奈何江夏生來是個不會與女兒相處的父親,上次見着江晚嫣戴着面具都因心中有愧而不敢直視江晚嫣,此時沒有面具的遮擋他更是覺着愧疚。

顏凌一坐在屋檐下看着夜裡落下的雪,他已經將龍吟草給了江晚嫣,江晚嫣也是藉着顏小魚的傷病之由逃開江夏。

終究他們父女倆是一樣的,都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僅剩下的唯一的親人。

“在想什麼?”名城坐在顏凌一身旁。

顏凌一看了名城一眼,說道:“不過是一些瑣碎事罷了!你叫名城?”

名城點頭。

顏凌一說道:“我有一位舊友,他與你一樣喚作名城,他有一種獨特的本領,能夠嗅出陰謀的氣息,可惜他沒有嗅出那一場陰謀。”

名城問道:“那他人呢?”

顏凌一道:“死了!和他的小弟一起,死在了去劍閣的路上,我至今也不知道是誰對他們動的手,我和翊川查了許久也沒有查出來那個人。”

名城看了眼顏凌一,問道:“你這麼相信林翊川?”

顏凌一點頭:“我與他本就不應分彼此,我能活到現在是因爲他,他的選擇才讓我有活命的機會。”

“那你們三年前爲何會分道揚鑣?”

顏凌一看着名城,他相信江夏,但他並不是放下一切的信任,自然不會對誰說出一切。

名城也明白顏凌一的顧慮,笑道:“是我多問了。”

顏凌一嘆了口氣,尋找着別的話題,問道:“你呢?爲何會跟着江夏?他可是龍古云都的六月龍王林鐘明夏。”

名城笑問道:“爲何你對於龍古云都沒有絲毫敵意,好似很瞭解龍古云都一般。”

顏凌一笑而不語,他自然不會告知名城他是龍古云都十二月龍君殘星,他也不會將他所認識的龍古云都告訴旁人。

名城見顏凌一不願說,眉頭輕動,說道:“江夏前輩救過我的命,又是我的引路人,我自然要跟着他。”忽然想了想,繼續道:“也不是常年跟着他,我還會幫他暗中關注江谷主。”

顏凌一深以爲然的點頭,笑道:“難怪這些年奇異谷最爲安然,想必你與江夏在其後做了很多。那麼……”他緩緩起身,重重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吐出:“你又是誰?”

名城也隨着顏凌一起身,躬身行禮道:“在下名城,父姓趙,單名承!”

武當山的日出是武當一絕,奈何林翊川此時沒有任何看到日出的機會,縱連正午的烈陽也難以見到,何況日出。

他自然不急,因爲有人比他更急,對於君默然他自然是相信其沒有任何性命之憂,喬名所想所做大多是爲了讓君默然看見,東方無玉是在君默然眼前被紫木掌門擊斃,慕容雲空也是在君默然眼前被打成重傷,喬名在君默然身邊有極多機會對君默然出手,然而他卻沒有動手。

林翊川不是傻子,很多時候他只是不願意想這些權謀計策,也不願意去探究一個人甚至一羣人的心,但他能夠看出喬名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染君默然痛苦,失去摯友,衆叛親離,孤家寡人,喬名所謀之事不外是讓君默然成爲無助的帝王,最後君默然無助之下會想到喬名,喬名便一腳將之踢開。

可惜喬名遇到了江晚嫣,江晚嫣的智慧是喬名也自認不如的,自然地要讓林翊川身旁少一個江晚嫣。

“好計謀,果真是好計謀!”林翊川讚歎不已,喬名做得天衣無縫,若不是紫霄殿內喬名看喬安然的眼神讓林翊川心生疑慮,昨夜喬名必然會讓林翊川大吃一驚,讓後喬名看着林翊川的表情大笑着離去。

奈何林翊川沒有吃驚,喬名也就只能沉着臉走出了這被監視的院落。

“他對劍閣的仇視,應當就是那一次了!”林翊川緊皺眉頭:“究竟是誰?能夠在劍閣的範圍內做得如此乾淨!”

屋外來了武當的弟子,四下張望了一番,喊道:“林閣主。掌門與諸位客人囑弟子前來請林閣主前往紫霄殿。”

林翊川心知今日前路迷惘,沒有握着八千性命在手也難以讓自己尋出一條退路,若是在智謀上不能夠壓住喬名恐怕連活路也不會擁有,好在塵霜雖然不在身旁江晚嫣的墨陽錐卻被他一直放在懷中。

踏入紫霄殿他波瀾不驚的面容也不由得色變,沈南歌與姚秋何正站在紫霄殿中央,紫木衆人將二人堵在中間形成合圍之勢。

“沈南歌!”林翊川咬牙切齒道。

沈南歌見到林翊川,嘴角微不可察的露出些絲邪笑,故作驚容道:“閣主,他們居然囚禁你!”

林翊川心中怒火難抑正要發作,卻見得姚秋何發狠道:“既然武當中人敢如此對待劍閣,南歌,我們何必要與他們廢話!”

沈南歌道:“段宗主的大軍已在山下,我們自然要來談談條件!閣主便先委屈一番!”

林翊川心中陣陣驚涼,他自然能夠看出姚秋何與沈南歌的一唱一和,這般倒更坐實了劍閣已經與南歌聖宗聯手妄圖制霸中原。

這個時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壓制喬名,而是他已經洗刷不去身上帶着的叛徒標誌。

沈南歌滿目忠誠,姚秋何慷慨激昂,兩人的對手戲唱的比戲臺上的名角唱的都要精彩,林翊川真是以爲他二人從帝都某位名家手底下走過,認得以爲了不起的師傅。

可惜,林翊川不爲所動,這也就枉費了他們二人的心機。

紫木冷哼道:“二位這般蔑視我武當山,莫不是當我武當山無人不成?”

沈南歌笑道:“自然不敢,奈何我們閣主的性命掌握在你們手中,但你們想要的仁義卻掌握在我們手中,我們也不過是來做個交易的!”

“交易?”

沈南歌誠懇說道:“交易,你們與閣主所談的交易!”

紫木斟酌片刻,見着十一位幫主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懇求,便是說道:“三閣尊說說看!”

沈南歌笑道:“我們放了那八千人,你們放了閣主!劍閣與江南十三幫公平鬥一場,不玩陰的,光明正大的打。”

一位幫主嗤笑道:“怎麼可能,我江南十三幫怎能任由你們欺辱,林翊川可以活命,但要終身被監禁。”

姚秋何冷笑道:“那便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他悲憫道:“江南十三幫的幫主原來都是些薄情寡義之徒,爲了面子不顧八千子弟的性命!可悲,可悲!”

十一位幫主臉色烏青,極爲的難看,他們自然知道林翊川不可能動殺手,但今日事傳出去江南十三幫在江湖也就沒有立足之地。

沈南歌很是冷靜,說道:“閣主既然囑咐我等對江南十三幫下手,也就有萬全之策,縱然今日沒能下山他日也能下山,只是不知閣中弟子會不會動殺心!”

姚秋何也是嘲笑道:“我早便說過江南十三幫不過是跳樑小醜,只會在暗地裡對人下陰手,這次若不是我們抓了個正着還真不知何時才能爲閣中弟子報仇。”

林翊川自然不會揭穿他們二人的所作所爲,這是他唯一下山的機會,被沈南歌二人一攪和他已經沒有把握從紫霄殿中活着走出去,只能看沈南歌與姚秋何究竟是何目的。

南宮柏泉用人之道向來是林翊川極爲讚歎的,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劍閣四位閣尊會有三位背離劍閣,對於陳青對於姚秋何對於沈南歌,他唯有對沈南歌有過懷疑,也是南宮柏泉手記中所提及到沈南歌他纔有所懷疑。

紫木臉色雖然難看卻也只能應允,看着沈南歌得意的笑容,紫木冷笑道:“話已經說到這等份上,二位便與林閣主下山吧,待到八千子弟性命無憂我武當與江南十三幫的諸位再來與三位清算,到那時再看看我中原武林與外域武林孰強孰弱。”

劍閣即是被紫木歸爲外域武林便也就被套上了叛徒之名,南歌聖宗與光明天宮同中原武林爭鬥了多年,以往劍閣以中原武林之名抵抗,今日之後那些事蹟也將被武林中人遺忘。

“可惜了南宮兄的苦心!”待到三人離去之後紫木嘆了口氣,嘆出了他心中無限的惋惜,惋惜南宮柏泉一生英明毀於林翊川之手。

南宮青秋疑惑問道:“劍閣與江南十三幫有恩怨?我都沒有做的事被他給做了出來。”

此話一出十一位幫主皆是滿腔怒火,目光盡是聚集在南宮青秋身上。

南宮青秋不屑道:“不用這麼看我,我說的是事實,早就想收拾你們了。”

南宮世家與江南十三幫的矛盾衆人皆知,只是從未被擡到檯面上說事。江南十三幫本是十三個獨立幫派,三十年前因幫助過君默然奪取皇位而被授予功勳,也因此十三個幫派結盟成了十三幫。南宮世家行走於江南諸地,與十三幫的交集自然少不了,況且都是當朝聖上欽封名門名幫自然摩擦少不了。

喬名看着南宮青秋眉頭直皺,卻是一反常態說道:“沈南歌與姚秋何行徑有些反常,按理說他們明知林翊川在武當卻尋此時對十三幫動手,這其中會不會另有隱情?”

紫白真人冷笑道:“林翊川對枯木師弟動手時可不一定有隱情,若不是掌門師兄不想誤會了他昨日我就將之斬於劍下,如今看來也沒有什麼誤會不誤會了,待到八千子弟性命無憂我必然親手取其性命!”

喬名滿臉的愁容下不自覺的有一絲摸不着的得意。

武當山下自然不會有南歌聖宗的大軍,沈南歌在紫霄殿的說辭僅是虛張聲勢嚇唬嚇唬殿中的人,紫木也明白沈南歌的意圖,但礙於仁義也不得不放他們下山。

林翊川在沈南歌二人的監視下一同進入客棧,他不能動用內力沈南歌當是知曉,塵霜劍被紫木扣住的時候林翊川沒有反對沈南歌便是知道林翊川必然是有所顧慮,否則以林翊川的脾氣決然不會讓南宮柏泉的舊物被他人扣留。

“三閣尊想要做的事讓翊川也極爲驚訝,只是不知三閣尊是否有把握?”林翊川冷眼相望,他大致可以確定沈南歌的意圖。

沈南歌一如以往那般深邃,讓胸中城府讓林翊川看不見何處是廳何處爲殿:“閣主只需要靜心坐看便好,何必要在意我是否有把握。”

林翊川轉而看向姚秋何:“二閣尊也想將劍閣拉入地獄中?”

姚秋何別過頭讓林翊川看不清他的臉,即是看不清面目自然也就摸不清他的心思。

沈南歌笑道:“閣主問得有些多了!我們所需要的不過是劍閣與閣主的這塊招牌,若是閣主到此時尚不能安心地坐在閣主之位上我不介意閣主出些意外!”

林翊川冷道:“你威脅我?”

沈南歌一笑:“自然不是威脅,我說的是事實而已。”他吸了一口氣:“閣主倒是提醒了我,我似乎並不需要一個會阻礙我大計的林翊川。”

姚秋何起身站在林翊川身後,掌中內力環涌。

喬安然找到喬名,她並不想找喬名,在喬名身上她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在東海第一次相見她便有這種感覺。

“喬姑娘前來尋名可是有什麼疑惑?”喬名溫雅道。

喬安然戳着手指似是在分神,隨意問道:“喬先生是否知道,安然嫁入承王府八年,這江湖中人爲何還會以喬姑娘相稱?”

喬名一縷微末的憂傷浮現在臉上,只是喬安然沒有察覺,她依舊看着自己的手指。

“願聞其詳!”喬名低下眼簾。

喬安然莞爾一笑:“以往人都稱我趙夫人,五年前先夫被奸人所害,師哥隻身一人獨闖北方戰場卻終究是去晚了一日,他一怒之下當夜便取了敵將首級,隨後的日子裡師哥徘徊於敵軍軍營間,以神鬼莫測的手法讓敵軍每夜消失以爲領將,直至敵軍潰敗退兵方纔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承王府將父親的遺物送還,自那之後劍閣中人便不再稱我夫人,而是以喬姑娘相稱,久而久之江湖中好事之人也就跟着劍閣中人這般稱呼我。”

喬名心頭陣痛,頭也低垂下去:“原來是林閣主,既然林閣主敗退了敵軍爲何江湖中沒有人知道此事?”

喬安然黯然道:“師哥覺着愧對於父親愧對於先夫也就沒有提過此事,此事僅有顏大哥與小魚知道,我也是與小魚聊天時無意中探知。”

喬名問道:“那喬姑娘對於趙將軍是什麼樣的感覺?”

喬安然不解,喬名擡起頭看向喬安然,恰巧與喬安然目光相對,隨即又是別過頭去,說道:“喬姑娘對於趙將軍與林閣主之間的感覺是否有不同?”

喬安然欣然一笑:“對於師哥我自然是兄妹之情,對於書城……他是我丈夫!”

喬名努力平復着心境,奈何心中波瀾起伏不定,雖無驚濤駭浪也是波濤洶涌,他用力吸着氣又吐出來,隨後又閉上眼睛讓溼潤只有他一人知曉:“喬姑娘爲何會對名說這些事?名一個外人居然能讓喬姑娘吐露心聲,名惶恐!”

喬安然又看着自己的手,分神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對先生有很親切的感覺,這種感覺我只在先夫身上有過。是安然唐突了,這幾天發生的事太多,還望先生見諒!”

喬安然起身離去,留下喬名獨自一人在房間裡對着喬安然放在所在的位置,嘴裡呢喃道:“安然!”

他忽然的一驚,驚得眉頭都皺成了一團,自言自語道:“林翊川去過北方戰場!難道我錯了?”

深秋的夜不比冬的夜溫和幾分,下過的雨被風吹了一日也散去了溼潤,武當山依舊是武當山,不會因爲林翊川的到來和離去有所改變。

紫木坐在紫霄殿首座之上,手裡拿着一本道書,桌上放着一杯清茶,他將塵霜劍也放在了桌上,獨自一人享受着寂靜的武當山。

極境,紫木早已是極境,只是他還沒有勘破罷了,他的心還有牽掛和執念,悟了二十年他也沒能悟到南宮柏泉的心境。

“真人在等人?”林翊川出現在紫霄殿內。

紫木沒有驚訝,這讓得林翊川反而疑惑紫木的目的和心境。

“真人爲何絲毫也不驚訝?”

紫木放下道書,說道:“我本就是在等你,何必驚訝!”

“真人知道我會回來?”

紫木搖了搖頭:“沒有十分的把握,只是想看看南宮兄的弟子是否有這份膽量。”

林翊川也不理會紫木的目光,徑自拿起身旁一張桌上的茶水大口喝了起來。

“你很渴?”

林翊川嚥下最後一口茶,說道:“若非晚嫣的墨陽錐,我連喝水的機會也沒有!”

紫木眼中神色一凝,問道:“墨陽錐?若是白天在這紫霄殿內你尋不到退路墨陽錐便是你最後的手段?”

林翊川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紫木也沒有多問,拿起塵霜劍隨手甩給林翊川,說道:“我知道你不是殺我師弟的人,劍閣所行之事也不是你的意思,看樣子應該是姚秋何與沈南歌架空了你的權力。”

林翊川點頭道:“姚秋何是我沒能料到的。”

紫木道:“你也沒能料到他二人會與南歌聖宗聯手龍古云都三方聯手,陷你於不義之地恐怕也僅僅是他們爲了得到你的這個名聲而做的其中一步!”

林翊川看着紫木,紫木的模樣與八年前在帝都之外幫他攔下二十一位追殺之人一樣,只是年紀有些老邁,發間多了些許的白髮。

“真人八年前爲何要相助於翊川?”

紫木先是一愣神,隨即笑道:“程王兩家畢竟是忠貞之臣,當年的朝堂之上也只有他們二人敢於違逆陛下聖言,各自參國師一本讓陛下也甚是爲難。”

林翊川惋惜道:“可惜他二人終究是被國師所害。”

紫木深以爲然:“仙門於祭司的確是個人才,可惜他終究是敗在你師傅手中。”話鋒一轉,說道:“你也是個人才!”

林翊川面色驚變,看着紫木掌門說不出話來!

“我自然惋惜人才,可若是人才阻礙了我的路,我也不會有所憐惜!”紫木走在林翊川身周,用手輕輕拍打他的肩膀:“我師弟向來欣賞賢侄,有賢侄前去陪同我師弟想來師弟也會欣慰。”

劍出鞘,掌無風。

殺意在一瞬間充斥整座紫霄殿,有林翊川的也有紫木的。

雖說兩人實力有所差距,奈何林翊川怒上心頭拔劍便是傾力而戰,絲毫不理會頃刻間在體內洶涌的內力攜帶這塵霜劍的寒氣從塵霜劍鋒上肆意而出。

他確實是憤怒,沒有分毫的掩飾與做作,對於枯木他心中只剩下敬意與欽佩,房樑上的留信在今夜上武當山時已經被他放在懷中,和破碎的玉竹放在一起。枯木所做的從未被人知曉過,也從未被人稱讚過,但枯木依舊與一羣一樣的人做着同一件事,和南宮柏泉一起經歷着最爲黑暗的地獄。

他不能容忍背叛,只有最親的人才有機會背叛,他憎惡這種感覺。

“若是你的劍再快一些或者你的內力再高深些許或許能夠傷到現在的我!”紫木掌力傾落在塵霜劍上,眼睛裡卻是充滿戲謔之意,他在欣賞林翊川此時的憤怒。

真氣在經脈內衝撞,塵霜劍的寒氣在很久以前便已經侵蝕了他的內力,而今戰力全放他已經沒有任何內力再阻攔塵霜寒氣,縱然沒有死在紫木手中也會在之後被自身內力裡無與倫比的寒氣寸斷經脈而亡。

青華一瞬!

瞬息之間塵霜劍已經刺在紫木右肩,但也沒有刺破紫木的鎖骨,縱連皮膚也未曾刺破。

林翊川心頭驚動揮劍後搖,腳踩虛幻九轉曲峰步,劍晃半月點星斬魄霜,輔以青華一瞬意境攔下紫木的致命反擊一掌。

“你爲何會東方無玉的青華一瞬?”紫木驚顫不已,隨即冷聲道:“勘破?”

東方無玉的青華一瞬讓紫木吃過虧,再見林翊川用青華一瞬紫木不由得想到勘破境界,若真是如此紫木自付沒有辦法留住林翊川。

心境不一樣所擁有的眼界便不一樣,別人皆是以爲紫木已是勘破,卻只有他自己知道,當今世上達到勘破的唯有南宮柏泉與東方無玉二人而已。

林翊川當然沒有達到勘破心境,青華一瞬不過是他在劍閣時一時所悟,明瞭東方無玉曾經的心境方纔能夠施展出此等意境,但也是偶爾才能夠如方纔般施展。

紫木看得明白,頓知林翊川沒有達到勘破境界,但有青華一瞬這等近乎無解的意境在身,再想要擊殺林翊川也是有些艱難,恰巧紫霄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紫木會心一笑,說道:“林閣主深夜前來奪回塵霜劍果然好膽識,我雖被鳴淵刀所傷卻也不會任由林閣主再用故友之物霍亂武林。”

旋即紫木一掌打在自己胸膛之上,打得自己口中鮮血直吐。這一掌卻是不輕,想來也是紫木用了半身之勁,讓得林翊川也不得不佩服紫木。

林翊川不願多做糾纏,轉身便是向着殿後跑去,卻在此時他體內的真氣猛然間膨脹,攜帶者塵霜寒氣的真氣比方纔更加兇猛。林翊川腳下一個踉蹌,竟是有些站不住腳。

“林閣主快逃命吧!”紫木看了眼殿外,黑暗中的人影漸漸清晰,幾個呼吸便將要步入紫霄殿。

紫木含着笑意輕聲道:“這彌羅塵煙的滋味可不是我們能夠體味的!”

林翊川怒目而視,手裡的塵霜劍握得更加的緊,雖然聽過很多次彌羅塵煙之名卻從未見過,他從未有想過第一次見彌羅塵煙居然是在他自己身上。

驚詫的目光聚集在林翊川身上,他的劍,他身上的紅,他腳下的碎石,他面對着的紫木,他成了每個人注目的人,懷疑的目光成了肯定,他再沒有機會,因爲連喬安然也是滿眼的驚詫與難以置信,曾經最相信他的人也對他投注冰涼,讓他炙熱的心墜入冰冷的湖底。

“師哥……”喬安然顫抖着聲音,她如此信任他,在沒有踏入紫霄殿之前她依舊相信他不是他人口中的模樣,然而她還是見到了最不願見的畫面,她想站在他面前讓他離去,可不爭氣的雙腿卻如此的無力,竟讓她邁不出簡單的步伐。

喬名沒有率先發話,最先聽到的是李前新冷漠的質問:“林閣主深夜折返武當山……”

林翊川不等李前新說完,塵霜劍在手中揮舞,人隨劍動奔向殿門。他體內已經經不住寒氣的折磨,彌羅塵煙的功效之一是膨脹內力真氣,最終服用之人會被真氣壓迫得經脈寸斷。

林翊川沒有多少時間,他必須趕快離開這個陰冷的地方。

沒有人想到林翊川會如此決絕,絲毫不解釋便要奪門而出。

李前新也被林翊川的舉動驚得片刻愣神,待到反應過來已經錯失了截住林翊川的機會。

眼看着林翊川就要離開紫霄殿,他的劍卻停了,停在喬安然喉間寸許。

“你也不信我?”劍在顫抖,是憤怒或是不甘?林翊川自己也不知曉,他看到劍鋒前的喬安然時心中一陣劇痛劍便停了。

喬安然眼中溼潤:“你讓我如何信你?”

一道兇猛的掌勁印在他的後心,打得他頭腦發暈胸中悶氣,直覺着喉嚨裡噎着一口血想要從他口中噴出,他卻忍住喉嚨裡的逆血咬着牙又咽下肚中。

李前新的掌雖猛烈,他的傷卻在心間。

最親的人用懷疑的目光注視着他時,他已經忘記了玄塵後山的桃樹下捧着《青蓮歌訣》的笑魘如花。

“原本紫木真人還爲你辯護,覺着這其中必有隱情,可你卻讓他失望了!”

李前新的話字字誅心,林翊川卻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反而內力震開李前新的掌哈哈大笑,笑得如此苦澀:“我原以爲,世人皆誤我,辱我,憎我,你也不會這般看我……”他一句話未說完又用力將再次襲來的逆血嚥下:“原來我錯了,我最親……最愛的親人……也是這般……”他眼光突然無比凌厲的掃視衆人,血紅的眼睛看着驚心:“如三年前一樣!”

“師哥……”喬安然臉色煞白看不見血色,三年前她也是害怕失去林翊川而設計了顏凌一,三年後她再一次因爲害怕攔下了林翊川的生路。

林翊川

氣勢不再壓抑,全身沒力洶涌不止,竟然僅憑內力掀起陣陣冷風。

殿中人皆是大驚失色,他們並不知林翊川身中彌羅塵煙內力大漲,此時的林翊川單就內力而言已經不遜色南宮柏泉多少,李前新等人自付再沒有與之一戰之力。

南宮青秋失神道:“爲什麼……你的內力會如此強?”

南宮青秋只覺着林翊川平時隱藏了實力,他卻是決然不信林翊川會如此深沉,光明磊落是他對林翊川的認定,只是如今局面讓他不得不信。

“抓住他!”十三幫某位幫主大聲喝道。他們自然不會再有顧忌,黃昏時他們已得到幾位堂主消息,幫中子弟壓根沒有被沈南歌所擒,沈南歌的意圖他們猜不透,傳消息之人的目的他們也不知曉,但現下所發生之事確確實實是林翊川意圖斬殺紫木,縱然不願意冤枉林翊川也不得不制度住林翊川。

“殺了他!”有人似乎也不願意再糾纏此事,李前新已經厭倦了心中疑慮,想來是覺着再去探究林翊川是否背叛中原武林太浪費心力,不如直接斬殺來得痛快。

寧可錯殺本就是李前新的行事風格,只不過年紀大了藏下了一顆狠厲的心。

林翊川手中塵霜劍終於完全施展出塵歌訣,他自身感悟所創出的塵歌劍訣追隨他度過千百個日夜,依稀記得第一次封喉還是八年前爲救人而染,八年後他卻是用來救自己。

江南十三幫的十一位幫主中,大半已經認定林翊川與南歌聖宗結盟,雖有幾位心中仍有疑惑卻也難抵衆怒,他們自然不會爲了林翊川而讓自己陷入不義之,況且大半幫主已是滿腔怒火全然不做思量,一心只想着擒下或擊殺林翊川以泄心頭之憤,出手更是絲毫不留情面,幾位幫主心中雖是無可奈何卻也由不得他們,唯有出手時留下些許情面一面日後悔恨。

林翊川劍舞山河腳踏煙雲,驚浪洶洶峰巒莽莽,如凌霄之上曲歌雅樂,似紅塵之中葉飛瀟舞,劍勢玄妙又是自然,少有破綻,雖未至渾然天成之境卻也相去不遠,竟是令得十一位幫主不得不全力應對。

他已經步入寂靜之境,三年前顏凌一離去也未能在他的劍心上劃開撕裂的刀痕,雖然一直不解顏凌一的選擇但一直相信顏凌一的無奈。喬安然一直被他看成親人,雖然顏凌一之事與喬安然有關林翊川卻沒有過於責備她,遠離也是爲了讓她能夠獨自生活,可她終究是選擇了她眼中的事實。

被至親之人懷疑,確實是會讓人目中無光。林翊川一直藏在劍鞘裡的劍出了鞘,鋒利的劍上卻藏着一道裂痕不爲人所知。

紫木再紫白的護法中冷眼旁觀紫霄殿中的身影交錯,林翊川今日沒有任何活路,從他進入紫霄殿開始已經註定他沒有任何活路可走,縱然逃出了紫霄殿逃出武當也逃不過彌羅塵煙的結局。

喬名的目光掃來,向着紫木不着痕跡的微微點頭,溫笑着的臉上看不出心中藏着的城府,紫木也是不着痕跡迴應,心中盤算着喬名接下來將要做的事。

十一位幫主越是與林翊川交手越是驚心,林翊川的內力着實強盛,十一人聯手也未能從林翊川狂亂的勁力中尋出破綻,縱然偶爾地有一兩道破綻林翊川全身的兇猛內力也讓他們無力下手,這其中雖有幾位幫主未盡全力也證明林翊川內力的高深,心驚的同時也覺着林翊川城府太深藏得太狠,手上的勁力也就狠下了幾分。

蕭月笙輕咦一聲,他一直如同一個被遺忘的人一般在一旁看戲,自始至終未曾說過一句話也未曾動過一次手,他本就是一個旁人,只是被枯木邀請來武當做客的人,站在寒星樓的位置他也不會動手,他一直在與南宮柏泉較量,無論是實力或是俠義。蕭月笙此時卻是眼前一亮微凝眉目,面上帶着些絲好奇之色。

十一位幫主被林翊川的劍勢相逼不得不全力應對,林翊川的塵歌劍訣劍勢與招式玄妙,看似無章卻讓人找不到突破口,時而凌虛長樂時而紅塵清幽,有着中原武學的厚重典雅也藏着外域武學的詭異莫測。

李前新忽然的出手,與他一同出手的是蕭月笙。

南宮青秋面色一凝也是出手,東方原見着南宮青秋出手的瞬間便是跟上。

四隻手兩掌一拳一指相繼襲來卻同時打在林翊川的身周,也僅僅在他身周。

塵霜劍不知何時已經插在地面之上,林翊川雙臂舒展內力玄妙柔和帶着一股引力如同旋渦,吸附着四人的手掌難以脫身,身軀順着林翊川的引導偏移。

“蕭樓主!”眼見着即將與蕭月笙指掌相印,李前新內力猛然一收與蕭月笙擦肩而過各自落在林翊川前後反手一掌打在林翊川后背。

蕭月笙也是一指點在林翊川胸口,東方原與南宮青秋各自被林翊川用左右手接住招式也是被內力吸附不得離手。

有兩位幫主順勢也是各自出手打在林翊川身上,在手接觸到林翊川之時心中暗道不好,立即呼喊道:“別碰他!”

餘下的九位幫主正要出手,聽得這般一叫喚也是停了手,這般情形奇妙讓他們也不敢輕易動手,但見六人額頭皆是冒汗大有比拼內力之勢,九位幫主更是心驚林翊川的內力,便是有四位幫主冷哼一聲各自走在四人身後伸出手搭在四人身後。

內力方纔驚動四人心中便是悔恨不已,蕭月笙四人並不是在與林翊川比拼內力,在林翊川體內有着股內力,卻是李前新南宮青秋與東方原的各家絕學,加上蕭月笙的內力恰好四股內力,林翊川反而沒有多少影響,他的內力僅僅是做個引導罷了。

“蕭樓主!可是你的《寒星密鑑》功法?”李前新冷着臉問道。

蕭月笙面色也是凝重,問道:“李大人的可是那股有些螺旋的勁力?”

兩人對視一眼不再說話。

南宮青秋與東方原也是極爲無奈,南宮青秋見蕭月笙與李前新動手心中不忍,意圖暗中幫襯林翊川分毫,奈何東方原一直盯着他,出手便將他招式打斷,此時他二人被林翊川內力吸附難以脫身,原本那股牽引之力只需脫力便可安然離去,奈何觸碰到林翊川的玄妙內力,讓得二人體內真氣不由自主地向着林翊川體內奔涌。

“這是什麼玄妙的武學?爲何會如此詭異?”四位幫主愈發的驚心,他們內力本就比蕭月笙之流低上不少,雖不弱南宮青秋這等年輕一輩卻沒有世家底蘊,功力多是不如南宮青秋東方原持久的,被林翊川這般吸引過不了多久定然元氣大傷。

“如此詭異的武學!”

蕭月笙李前新面色凝重,他們二人是八人裡功力最爲深厚之人,只是再是深厚的功力也禁不住林翊川這等的消耗,雖然能夠強行收回功力脫身而去,奈何拿不準對方是否也有收功的心思,更拿不住對方收功的時機是否與自己一致,若是有所偏差必然會傷及自身。

“師哥!”

“林翊川!”

一聲呼喊一聲低語幾乎同時從喬名與喬安然口中道出,喬名聽得喬安然的呼喊複雜着眼神看了眼喬安然,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心中嘆息一聲轉身離開紫霄殿。

紫霄殿內餘下的人也不敢有所異動,林翊川的功法太過於詭異,居是讓向他出手的幾人相互內力比拼難以脫身,若說中原武林中能夠牽引招式借力使力的武學也並非沒有,武當武學便擁有這等奇妙的技巧,紫木自付憑藉高深內力也能夠做到這一點,但讓對方內力不沾身轉而牽引內力的技巧紫木也自認做不到,更何況看蕭月笙等人模樣更有着內力被強行吸出難以收放自如的狀態。

紫木不知此功法是否出自南宮柏泉之手,一陣後怕從心底油然而生,慶幸着當年終究是沒有做出幾日這等類似之事,否則以南宮柏泉的心智定然是一眼看穿,也就沒有任何活命的機會。

林翊川面色蒼白,雙手終是交錯再分開嘴裡怒喝一聲,被吸附的八人只覺着一股極強的勁力將他們震開,當即心中驚喜想着林翊川終是難以維持方纔的玄妙,隨即驚喜化作苦楚,苦楚變爲驚怒。林翊川原本徘徊在身周用於護體和牽引的真氣在瞬息間炸開,狂暴的真氣中盡是刺骨的寒意,稍稍沾染這股寒意體內真氣運轉便被寒氣凍住。

煙塵繚亂,塵霜劍在猛烈的真氣暴亂中從地上彈出飛向於管家,從於管家臉龐上輕輕滑過劃出一道淺淡的劍痕最後插在紫霄殿房柱之上。

於管家站穩腳步驚魂不定,方纔若非藉助劍勢翻身一旁塵霜劍只會從他的眉心穿過,隨後他也會被帶到房柱之上,不過是被塵霜劍釘着了無生息。

摸了摸臉上冰冷的劍痕,於管家的腳不覺想着紫霄殿更裡面挪了挪,若非林翊川此刻離殿門不遠他定會奪門而出。這個時候於管家倒是羨慕喬名趁着八人拼鬥內力從殿門前安然離去。

未散開的煙塵中林翊川雙目不復方纔的精神,一口鮮紅吐出面色更加蒼白,體內經脈被寒氣凍住真氣暫頓難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猛烈的內力紛亂讓他的經脈已經錯亂,方纔瞬間消耗大半真氣雖然讓他得以減輕膨脹內力帶來的痛苦,但塵霜寒氣已經附着在他五臟六腑,再戰下去待到寒氣入骨他也唯有死路一條。

悠然地明悟如黑暗中的一點青芒,他右手成爪向着插在房柱上的塵霜劍猛然一抓,塵霜劍順着他的一抓之勢發出淡淡的錚吟,旋即從柱上抽出劍身向着林翊川飛去。

紫木面露驚容,大聲喊道:“攔下他,被讓他握劍!”

蕭月笙自然不會出手,他也帶着驚容看着林翊川,嘴裡嘀咕“南宮閣主”四個字後便是微微一笑退居紫霄殿邊緣。

十一位幫主被紫木一叫也是從林翊川詭異的武學給他們的驚訝中回過神來,聯手攻向煙塵中的林翊川,意圖讓塵霜劍不被握住。

東方原半步踩住桌角飛身而上,他倒是握住了塵霜劍,偏偏在他正要退離之時劍上傳來一陣清爽的涼意讓他感到極爲的舒適,正享受間忽然一陣心驚內力運轉受阻,這才發覺體內的經脈已經被一股輕淡的寒氣附着,心中遲疑也不等反應便是不自覺的鬆開握劍的手,卻是林翊川以隔空內勁奪回塵霜劍。

劍未到林翊川手中,僅僅是飛至他身前丈餘,他也沒有伸手握劍,任由塵霜劍鋒飛旋寒光輕舞,劍中冷霜揮灑劍意如冰。這一手可不正是南宮柏泉最爲得意之作,亦是《凌虛賦》中最不可能之學。

劍意寒霄塵霜驚魄,逼退襲來之人後塵霜終是握在林翊川手中,他正要提劍再起意外乍生,彌羅塵煙終是不給他再動用內力的機會已經開始侵入骨髓,他的經脈也被再度膨脹的內力扭曲,難以歇停的鮮血不停地從口中涌出。

“他無力再繼……”十一位幫主與李前新殺手盡出。

四道冰冷星光,兩道從殿外飛射而來,兩道從殿內飛騰而出,星光相互擊撞出火花的瞬間寒星四射煙起雲涌,李前新衆人殺招未至又被萬丈寒星籠罩,不得不暫緩手中殺氣退守回防。

煙散盡的時刻,林翊川已經不在紫霄殿內,只留下一灘鮮血與破碎的寒意。

“蕭樓主!”李前新面色難看聲音冰冷。

蕭月笙皺眉凝目疑惑不已,搖頭呢喃道:“不可能,怎麼可能,是誰?”

見問不出這四道“寒星萬丈”的源頭李前新只得作罷,心中雖有不甘也只是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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