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君自何來

日子如流水,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了。

錦晗依舊不知道該怎麼離開這個地方,如果這裡真的是不周山的話,那她會不會就回不去了呢?因爲不周山一直存在於琉原的傳說當中,聽祺姐姐說,早就消失在了第一次洪荒當中。

當年共工爲爭天帝之位,怒而觸不周山,已經成爲了一個傳說,眼下的不周山,一如傳聞中的蓬萊,世外高境,不可侵犯。

之前曾想讓陌歌帶着她去一趟這裡的邊境,也許她就可以尋到出去的路了,可是陌歌告訴她,他在這裡待了七百年都沒有到過不周山之外。

“還以爲不周山是座山,沒想到是羣山連綿啊!”錦晗站在懸崖邊,遙望的遠方的雲煙,一臉哀思。

根據這幾天來的瞭解,陌歌似乎是失去了記憶,關於七百年前的事情,他什麼都不記得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於這個世界多少年了。想來她也是不能依靠陌歌離開這兒的了……

“難道要一輩子老死在這兒了?”她可絕對不甘心啊,這裡過得多無趣啊!在外面晃悠了一圈之後,又回到了小木屋,陌歌似乎在睡覺,她發覺這個人睡覺從來都是沒有規律的,不分白天和黑夜,只要想睡了就睡了。

小木屋有兩間屋子,一間是陌歌的,一間給錦晗暫住。

咦?錦晗突然想到一點,以前這間小木屋應該是有兩個人的,但是呢,現在卻只剩陌歌一個,不然這兩間房是拿來做擺設的?思及至此,錦晗往陌歌的房間走去……

他睡覺總是朝裡,背對着門外。

錦晗凝視着他的背影,總是很好奇,他到底是從何而來呢?這個房間,出於禮貌,她從來沒有進來過,要是換做別人,她可能不會在乎這些禮貌性的東西,但是一遇上陌歌,她就覺得該特別注意一下,或許因爲他是神仙吧~

但是今日,鬼使神差的,錦晗就往房間裡踏進了一步,陌歌白色的身影像有魔力一樣,一直指引着她向前。

步步接近,她感覺自己像要偷東西的小偷,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呢?許是陌歌給人的感覺太過神聖不可侵犯了。

就在快要走近陌歌牀邊的時候,陌歌突然翻過身來。錦晗嚇了一跳。屏住呼吸,但是陌歌翻過身來,似乎不是醒了。錦晗拍拍胸口,深呼吸了一口氣。

“呼——還好。”繼續接近,接近……

錦晗這纔看見陌歌皺緊了眉頭,往日就帶着憂愁的面容更加顯得憂傷起來,以往即使陌歌不皺眉,眼睛裡面也藏不住哀愁,如今閉着眼睛,眉頭深鎖,錦晗看着更是突發地心疼起來。

情不自禁地伸手撫上了他的眉頭,想要抹平它,陌歌卻突然搖頭起來,雙手緊緊抓住了旁邊的牀單,又嚇了錦晗一跳!連忙把手拿開。

“做噩夢了?難道……”錦晗看着陌歌痛苦的表情,若有所思,要不要把他叫醒呢?

後來陌歌的表情越來越痛苦,錦晗就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肩膀。

好不容易,陌歌醒來了,猛地睜開眼睛,瞬間又恢復一汪愁水。

“你做噩夢了?”

“噩夢?”

“對啊……你剛纔……”錦晗把剛纔陌歌的表現重新說了一遍,但是陌歌的表情明顯是雲裡霧裡的。

“你不記得了?!”錦晗看着他迷茫的臉,問到。

“應該是吧。”

“你怎麼什麼都不記得啊!”

陌歌幽幽地點頭,良久才問:“你怎麼會到這兒來啊?”

“我…………”錦晗一下子不知道該找什麼藉口,倒是陌歌見她半晌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便不再問了,起身往外面走去,錦晗望着他略微偏瘦的身影,嘆:穿個睡衣也能那麼翩翩如仙啊~

陌歌離開了房間,她再呆着也着實無趣,打算轉身離去,回眸間,掃到了牀單上一團燒焦的痕跡。

“這是……”錦晗伸手摸了一把,還有餘溫,也就是說,才燒壞的。想起剛纔陌歌緊緊地抓住牀單的手……

“陌歌!陌歌!”錦晗連忙跑出去,一把抓住陌歌的手看起來。

陌歌還未反應過來,她要做什麼,便呆着任她看自己的手。

錦晗一看,陌歌的雙手很正常啊,溫度也正常,唯一與衆不同的就是,這手竟比書辰的手還要好看……

“又燒壞了牀單麼……”陌歌后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想起錦晗爲什麼看他的手。

“你以前也燒壞過?”

“嗯,以前也有過很多次,只是最近幾天愈發地頻繁起來……”

“好奇怪啊……你太神秘了!”錦晗也開始皺眉了,陌歌身上一定藏着什麼巨大的謎團!按照小說和電視劇的定律,失憶和行爲反常的背後多半都是一個驚天的秘密或者驚天動地的故事。

“有麼?”陌歌依舊淡淡地說了一句,朝遠去走去。

他獨立在竹林旁邊,四周的雲霧繞過他的身旁,他一身白色中衣,猶如畫里人,看得錦晗又癡了好一會兒。

“你說,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呢?”錦晗望着陌歌的背影,輕輕自問到。

自來處來,自去處去。

不知怎地,想起了這句話,錦晗失笑,覺得自己這等凡人,定是無法解開陌歌的謎的。

某一日,錦晗和陌歌路過那處石碑,上面刻有錦歌二字的石碑,錦晗指着那石碑,問陌歌:“你說那是不是就是我倆的名字?”

陌歌點點頭:“真巧。”

“萬一不是巧合呢?”錦晗道。

“何以見得?”

“這……”她也說不出什麼證據來,興許就是巧合吧,即便不是巧合,即便真的就是跟他們有關,又怎樣呢?她還是無法回到琉原。

漸漸地,錦晗也開始愁起來,她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要變成第二個陌歌了。

但是陌歌似乎不會關心人,看得出錦晗心情不好,也知道爲什麼,卻不願意開口說什麼,哪怕安慰,哪怕詢問。

“我說陌歌啊!你能不能再給我想想啊,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離開的,雖然你說你待了七百年也沒遇到過什麼到另一個世界的出口,那是你本來就沒想過離開這兒!萬一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呢?”當錦晗再一次向陌歌發鬧騷時,陌歌依舊淡淡地點頭,沒有絲毫不耐煩。

他就像那高高在上的神,不會拒絕人,卻也不會主動幫助人,沒有愛恨嗔癡,卻又苦楚難言。

當陌歌再一次深思後,說:“興許你可以到你來的地方去看看。”

想起那塊石碑,錦晗也不是沒去過,但是那就是一塊石頭,她的腦瓜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來,無非就是有個字和她的名字一樣:錦。

“一起去!”說罷,錦晗拉起陌歌往那塊石碑飛去。

“你看吧,我實在看不出它有什麼可疑的。”錦晗在石碑周圍轉了無數個圈圈之後說到。

陌歌想到了什麼,又是伸手一揮,石碑接地而起,從土裡飛出,倒在了原地,於此同時,陌歌覺得身上開始像一團火在燃燒,瞬間痛苦無比。

“你怎麼了?!”還沒來得及看石碑有什麼不一樣的,陌歌那痛苦的表情又出現了。

“錦……錦……”陌歌指着不遠處的石碑還沒說完就閉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喂!陌歌!陌歌!你怎麼了?”她以爲神仙是不會暈倒的,再一看那塊石碑,錦歌兩字已然消失了!現在要怎麼辦,只能她自己把陌歌拖回去。

試着扛起陌歌,錦晗才覺,這人好輕啊,絕對和小孩兒的體重差不多……是不是神仙都這麼輕飄飄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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