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景灃保持冷靜，不去理會腦海裡的聲音，以前他都可以控制，現在也一定可以的，他要堅信，他不是大家的負擔，不是歐家的恥辱。
就算他的身體不好，能力不高，但……
而這時，外面，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歐景灃從牀上下來，想要去開門。
“歐景灃，你的這種醜態如果被你的家人看到了，你猜，他們會不會傷心呢？”腦海裡的聲音用邪惡的語氣說着，“你的母親經常躲在一旁哭，甚至昨晚她還哭過，你偷偷看到了吧？”
是的，昨晚，他無意間聽到了父母的談話，母親說她對不起父親，也對不起他，說她是一個不稱職的妻子，更不配做一個母親，她讓他父親打他，而父親歐雲爵卻只是溫柔地將她抱在了懷裡。
“如果你死了，你的父母是會很傷心，但至少就解脫了，不用再這麼被折磨下去了。”
歐景灃無視這種聲音，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伸手去打開門。
門口，是歐景灃的母親伊芙。
“媽，早上好。”歐景灃輕輕地笑着，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小灃，我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伊芙笑着看向兒子。
“看，歐景灃，她是你的母親，你看她對你說話多小心翼翼，這都是因爲你的身體太弱，才害得她事事都這麼小心的。”大腦裡的聲音在邪惡地說着。
歐景灃無視這樣的話，只笑着看向伊芙，“沒有，我原本就醒了，而且，現在時間也不早了，該起牀了吧？”
“你們年輕人不都喜歡賴牀嗎？”伊芙笑着，“反正你是在休假，睡到中午也沒有關係，不過，早飯還是要吃的。”
伊芙的手裡端着一碗粥，“來，兒子，把粥喝了，你爸熬的。”
歐景灃伸手去接。
“他們像是照顧小孩子一樣在照顧着你，歐景灃，你不覺得羞愧嗎？”大腦裡的聲音突然呵斥。
歐景灃一個晃神，手顫抖了一下，已經拿到手裡的粥，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呯！
碗被摔碎了，精心熬製的粥灑在了地上。
“小灃？”伊芙不去管地上的狼藉，立刻看向兒子，“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沒事，”歐景灃若無其事地笑着，“只是手滑了一下而已，嚇到你了吧？”說着，歐景灃彎腰去撿地上的碎片。
“你頭上怎麼這麼多汗？”伊芙蹲在地上爲他擦，“發生什麼事了嗎？”
“真的沒有，”歐景灃笑着，“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這麼小心翼翼的對我，我真的沒事。”
伊芙的眼睛有些紅，勉強笑了笑，“這些碎片你不要撿了，會傷到你自己的，我去拿東西掃掃。”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他又害母親傷心了。
歐景灃站在原地。
“所以，你活在這個世界上做什麼呢？”大腦裡的聲音又開始在作祟了，“你喜歡的女人不喜歡你，你對他來說，只是一個累贅，對你的家人來說，你是他們不可忽視的傷痛，對於你哥哥來說，你是的絆腳石，就算他讓着你，那也不過是內疚而已。”
歐景灃聽着大腦裡的聲音，轉頭，看向窗外。
燦爛的陽光，好像與他無關一樣……
不，他不能這麼想，不能上當！
“歐景灃，還在掙扎什麼？你有活下去的理由嗎？”
理由？
他好像……沒有……
這些年，他不在父母身邊，但是父母依舊過得很好，跟有沒有兒子，其實也沒有多少差別，國際刑警裡，像他這樣的人也不少，歐家有歐景越這麼一個出色的人撐着就足夠了。
他是多餘的。
他活着，是所有人的負擔。
去死的理由有很多，那麼，活下去的理由是什麼呢？
歐景灃坐在牀邊，看着外面的陽光，卻怎麼也想不到，想不到自己爲什麼要活着，爲什麼明明身體這麼難受，爲什麼忍着痛苦活到現在？
而這時，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是歐雲爵。
“臭小子，自己把碗打了也不知道收拾，真拿自己當三歲小孩子啊？”歐雲爵的聲音裡帶着責罵，順勢將抹布扔給他，“把地板擦乾淨！”
歐
景灃接過來，笑了笑，蹲在地上。
“有心事？”歐雲爵一邊撿地上的碎片一邊問。
“ 沒有，”歐景灃輕聲地說着，想說什麼，但是卻又改了口，“爸，我們早上就吃粥嗎？”
“什麼？”
“你的工資那麼高，還有歐氏股票的分紅，不會就這麼小氣吧？早上只是一碗白米粥？”
“臭小子！”歐雲爵擡手在兒子的頭上打了一下。
不重。
“子夜哥給我熬粥的時候，還會帶點鹹菜，你就給我一碗白粥什麼都沒有，怎麼喝得下去啊？”歐景灃的聲音裡帶着假意的抱怨。
“我大早上起來熬粥，你不但不感恩，還有意見了？”歐雲爵假裝生氣地看着兒子，“臭小子，你是不是想打架啊？”
“爸，你是不是想打架了？”
“想啊！”歐雲爵手癢很久了，但是跟老婆打，只能讓着老婆，又不能用盡全力。
“我不想，”歐景灃笑着，“我難得休息幾天，就不動手動腳了，真羨慕你們啊，可以每天閒着，什麼也不做。”
“臭小子，你在挖苦你爹啊？”歐雲爵揮拳就要打他，“我辛苦半輩子了，閒幾天怎麼了？”
歐景灃笑着，“所以我羨慕你們啊。”
“還敢繼續挖苦？”歐雲爵瞪他，“去吃早飯，吃完打一架！”
“爸，你怎麼跟小孩子一樣？”歐景灃輕聲地笑了起來，“我纔不跟你打，我贏了的話，你多沒面子啊？”
“臭小子，你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啊？”
歐景灃笑着，“你無法無天的兒子，可能要離開了。”
“……”歐雲爵愣一下。
“我得回A市了，科諾不會老實的，我哥在巴黎照顧琪琪，我得回去守着公司，守着家。”歐景灃笑着，“等消滅了科諾，我再來這裡打擾你跟媽的二人世界。”
歐雲爵看着兒子，似乎知道兒子的話不一定完全是真的，但，他還是點頭同意了。
“也好，科諾的事情，我也會留意的。”
兒子有兒子的想法，歐雲爵不勉強，他相信兒子的能力，相信什麼都難不倒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