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歐氏已經睡過了，但應付完了所有人，回到家裡的時候，歐景灃還是覺得全身疲憊，不僅僅是身體累，心裡更累，公司那些人，不管是董事還是股東，都要小心翼翼地應對。
太傷腦細胞了。
在車上的時候，歐景灃已經撕掉了面具，回到家裡，將外套脫下來隨意扔在一旁，躺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
“累了？”蘇子夜抱着小葉子，漫不經心地問。
“嗯，”歐景灃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做商人果然比做警察累。”
一天都在動腦，大腦隨時都在高速運轉着，這麼多年，歐景越一個人撐着公司，沒猝死真的算他結實了。
“灃舅舅，你做不了商人嗎？”蘇葉眨着眼睛問。
“只是不習慣。”
不習慣這種生活方式。
雖然他做刑警也很累，但那是體力和腦力的結合，所以，還可以承受，但商人完全就是一個腦力活。
“小葉子，過來給我按摩一下。”歐景灃對蘇葉招招手。
“遵命！”蘇葉跑過去，脫了鞋子，爬上沙發，坐在歐景灃的身上，小小的拳頭一下一下地敲着他的肩膀。
其實這根本就不算是什麼按摩，但是看着這麼可愛的小精靈，會讓歐景灃的神經放鬆很多。
伸手，捏捏小葉子的臉，眼睛裡滿是疼愛。
“明天還去歐氏？”蘇子夜挑眉。
“看明天歐景越是不是回來，”歐景灃輕聲地說着，“如果他回來，我就不用去了，如果他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我還要去僞裝成他的樣子。”
“灃舅舅，你好厲害啊， 居然可以模仿越舅舅說話，連眼神都很像啊！”蘇葉滿臉的佩服。
歐景灃笑着，“他很容易模仿。”
從小跟他一起長大，又一起培訓，怎麼會不容易模仿？
他們的身高相似，就算歐景灃要瘦一點，但穿上衣服，也不會被人一下子發現，畢竟，歐景越也不是一個碩壯的人，而且，以歐景越咄咄逼人的姿態，也很少有人敢擡頭認真盯着他看。
“那灃舅舅，你能不能說一下，模仿越舅舅的秘訣是什麼？”蘇葉將小手握成一個拳頭，像是一個麥克風一樣放在歐景灃的脣邊，模仿記者採訪。
“嗯……”歐景灃略微思考了一下，“要有蔑視一切的姿態，並且時刻保持傲嬌。”
“比如呢？”蘇葉問。
“比如……”歐景灃指了指一旁茶几上放的水果，“比如我想吃那個蘋果，但是我不說，我要等你給我，你真的給我，我也不吃，還要你求我，我才勉強吃。”
“還有呢？”蘇葉笑着，“灃舅舅，還有沒有？”
“比如我現在想笑，但我是總裁，我是歐家大少，我怎麼可以隨便對你笑？我得忍着，讓你看不出我的情緒，就不讓你知道我很開心。”
“哈哈哈哈……”蘇葉被逗笑了，“灃舅舅，你今天好有趣啊！”
蘇葉笑趴在了他的身上。
歐景灃抱着蘇葉小小的身體。
有趣麼？
他沒有覺得有趣，只是覺得，心裡沒有
那麼壓抑了。
雖然大腦裡還是有聲音在諷刺他無能，可是，他卻覺得全身好像輕鬆了很多，曾經一直讓他煩躁的東西好像不見了，雖然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不見的，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就只剩下輕鬆了。
是因爲幫了歐景越，還是因爲今天花光了力氣，所以不想計較那麼多了？
蘇子夜在一旁看着，一直在觀察着歐景灃。
他真的變了。
變得有些開朗了。
眼睛裡似乎也有了一絲光，不再像以前那樣，帶着看透生死的淡然，好像生也可以，死也行一樣，對什麼事都無所謂。
也許……他是真的要走出來了吧？
蘇子夜不得不佩服顧洛琪，她的手段雖然有些狠，但是辦法還挺有效，看來，的確應該把她留在歐家，這個女孩兒身上，有他們家人不具備的情商。
蘇夜然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手裡拿着很多書，聽到客廳的笑聲，於是走到了客廳。
“你們在笑什麼？”蘇夜然沉靜地問。
“媽咪，你去哪裡了？”蘇葉立刻跑到蘇夜然的懷裡，抱着她的臉親了又親，“好幾個小時都沒有見你了，還以爲你又閉關了，嚇死我了。”
“閉關之前，我會告訴你的。”蘇夜然享受着女兒的親暱，但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情緒。
“然然，你買的什麼？”歐景灃看了看她手邊很多本書，“買那麼多書做什麼？”
“在家閒着無聊。”
“你想看書的話，我書房裡有很多，不必出去。”
“這些，是給小木頭看的，我親自挑選的，適合他智商的書。”蘇夜然隨手翻開了一本，“都是練習題。”
“……”蘇葉被嚇到了，瞪着大大的眼睛，“媽咪，我呢？你不會也給我買了這麼多書吧？”
都是練習題啊，得有七八本吧？
“女孩子，基礎知識學好就行，”蘇夜然揉揉女兒的臉，“走，我們上樓，一起看着你哥哥做題。”
“好！”
蘇葉回答得很乾脆，只要這裡沒有自己什麼事，她就滿足了，至於哥哥……
啊，她彷彿已經聽到了哥哥心碎的聲音。
客廳裡，只剩下歐景灃跟蘇子夜了。
“如果你累了，就回房間裡休息，晚飯我來做。”說着，蘇子夜站了起來。
“子夜哥，”歐景灃喊住他，“你知道很多事，對麼？”
“怎麼又突然這麼問？”蘇子夜假裝不明白。
“關於本市的某個官員要陷害歐家這件事，你其實早就知道，對麼？”歐景灃坐起身體，“我電腦裡的那份視頻，是你給我的，對不對？”
他打開電腦，就發現裡面有一份視頻，除了蘇子夜，他想不到誰還會這麼做。
而且，他看了一下監控的畫面上顯示的時間，那天，蘇子夜好像出去了一夜，第二天天亮的時候纔回來，他說他去救人，但他並沒有拿藥箱，也沒有穿他的白大褂。
“我也是跟人換的，”蘇子夜打算裝傻到底，“我救人，是要對方拿信息換的，正好換到了這個，這是湊巧。”
“那你怎麼知道，進入這個官員辦公室的殺手，就是在歐氏
搞鬼的這個？”
對方的系統，是歐景灃破解的，蘇子夜的電腦技術一般，根本就攻破不了這樣的程序，那麼，他是怎麼知道就是這個殺手在歐氏留下了很多血跡呢？
“子夜哥，你知道這個殺手現在藏在哪裡，對麼？”歐景灃走近他。
“不知道。”蘇子夜回答得臉不紅，心不跳。
“都說暗醫是這個世界上知道信息最多的人，這點信息，你能不知道？”歐景灃不相信。
“我又不是瀏覽器，你隨便輸入什麼內容，我都顯示正確答案？”蘇子夜懶懶地說着。
“這個人，是我要通緝的犯人之一，”歐景灃認真的說着，“只要抓夠了教官要我抓捕的那些人，我就可以退役了，子夜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知道我所有要抓捕的犯人們藏在哪裡，對嗎？”
“不知道。”
“你不告訴我，是因爲有危險？”
“行了行了，該說的時候我自然會說的，別妨礙我做飯。”說完，一邊卷着衣袖，一邊走進了廚房。
歐景灃看着蘇子夜的背影，脣角，浮起淡淡的笑容。
這些天，子夜哥一定很辛苦吧？
所以，他要努力，努力讓自己康復起來，不成爲家裡的負擔。
腦海裡，還有聲音在響，但，他已經學會了無視。
他只要堅信，他不是一無是處，堅信自己不能傷害歐景越，不能傷害家人，腦海裡的聲音，便對他起不了作用，也許，之前是他太軟弱了吧？
歐景灃回到客廳，坐下來，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老大？”
歐景灃皺眉，“森，你就不能固定一個稱呼嗎？”
一會兒喊長官，一會兒喊頭兒，一會兒又喊老大，他真是……
“我試着叫叫，看看哪個比較順口。”
歐景灃嘆息，算了，不跟他爭辯那麼多，“找到我哥了嗎？”
“我們已經在周邊的城市佈下了人，找到只是時間問題。”
“去一些容易藏身的地方找找，比如樹林之類的地方。”
“是。”
“給你兩天時間，找不到人，你也不用回來了！”說完，掛斷了電話。
嘴上說着不擔心，說着歐景越可以靠自己的本事回來，但，他心裡，還是不放心。
黑道上的人找不到他，他們也找不到，歐景越到底去了哪裡？
法國。
今天陽光很好，湖水也很清澈，已經很久沒有洗澡的顧洛琪想下去洗澡，反正這裡也沒有人，而她也不是真的脫得一絲不掛，所以，洗一下應該沒有問題吧？
她讓歐景越給她把風，自己便跳進了湖水裡。
水不深，差不多到腰部。
顧洛琪洗得很開心，而歐景越就不那麼開心了，其實他是想進去跟顧洛琪洗一個鴛鴦浴的，畢竟，他也是要洗澡的，與其一個一個的洗，不如一起。
就算不洗，他在一旁看着她洗也好啊。
周圍沒有人，也不會有人來這裡，他查過了，四周都沒有任何有人經過的痕跡，所以，完全不用防備的。
反正也沒有人，要不要去……偷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