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申離所料,赤是怒火中燒,尾巴狠狠一甩,要不是缺了半截,非抽中旁邊的龘不可。
“好哇,居然又算計我!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算計到什麼時候!”赤咬牙切齒地說着猛地向前一衝,卻又陡然停下,“不對!那女人該不會是故意激怒我的吧?”
龘尷尬道:“這……好像還真有可能。”
“混蛋啊!去什麼西大陸!大家休息!”
“啪嘰!別啊,你可是豔王啊!”龘連忙上前拉住赤的袖子,“如果搞砸了豈不是反而給她嘲笑的把柄嗎?”
“向前正和她意,退後又要被她嘲諷,橫豎都是她佔便宜,哪來這麼不公平的事情!通訊陣法給我,至少讓我先罵她兩句解解氣!”赤降下天空,來到一處無人的地方,向龘索要她們唯一的超遠距離傳音陣。
龘拗不過赤,只好現了身,取出傳音陣打開。
小小的陣法在爪子上亮了亮,隨即黯淡下去,龘頓時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她把那頭的陣法關了,估計是猜到你會想開傳音陣罵她。”
“啊啊啊!”現在赤的狀態,只能用暴跳如雷來形容,兇厲的氣息抑制不住地狂涌而出,將草叢裡無辜的小鳥小蟲嚇得四散逃逸,連龘也頂不住,連連後退。
龘抹了把汗:不愧是詭王,已經好久沒有看到赤這麼氣急敗壞的樣子了。
“嗯?”突然赤的動作停下。
龘也渾身一緊,生怕赤又做出什麼嚇蜥蜴的動作來。
“等等,幹嘛凡事都往壞處想呢?”赤逐漸露出明悟的表情,勝利者的笑容重新回到她臉上,“詭王之所以激我,多半是想催促我多搞事,她這麼急急忙忙的,原因就只有一個了——她希望我能吸引一些四聖會的火力,好給她們減輕點負擔!哼哼,看來詭王已經被逼到沒有我出面完全改變不了現狀的程度了!”
龘呆呆地看着赤像翻書一樣變臉,剛剛還氣得想殺人,怎麼現在又得意成這樣?
“真是個狡猾的女人,想要求人又拉不下臉,竟然用這種卑劣的手端!要是我惱羞成怒,那纔是真的中了她的下懷!”赤揹着手昂着頭,悠然自得地在山間小道上踱步。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龘小心地問。
“當然是按着我們的步調走!”赤毫不猶豫地回答。
“可詭王用這種方式求助,說明幽府之淵的情況怕是相當糟糕,還依照原來的速度真的沒關係嗎?”龘憂慮道。
“詭王有詭王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思量,要知道從現在開始,我們的行動已不再只是做給我們自己看而已了,”赤的目光有些悠遠,她拍拍龘的肩膀,“好了,回去歇着吧,明天一早就出發!”
赤和龘各自回屋歇下,可今夜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向她一樣安穩地睡下。
此時,烈寒仙門的大乘、返虛修士正齊聚一堂,每個人都不太輕鬆。
“如果真如豔王所說,修真界這攤渾水之中,怕是還混入了咬人的毒蛇啊!”賀昭用食指關節叩擊桌面,“活屍,殭屍……兩者之間是否有必然的聯繫豔王還不敢肯定,但一旦確定了關係,那事情就會變得極其麻煩!不,即便它們之間並無關聯,我們也絲毫不能放鬆警惕!在我們不曾注意到的角落竟然悄悄滋生了如此危險的勢力,無論是對烈寒仙門還是對整個修真界來說,都是相當危險的!”
“不只是殭屍的問題,在與四聖會對立之事上,毒寨蠱域本該與我們站在同一邊的纔對!”雲姓大乘期女修凝眉說道,“活屍竟然會和蠱修扯上關係,這就未免太出人意料了!”
是的,在秘密商討之中,赤不但將前往東大陸的計劃與賀昭等人說了,還提起了一件讓所有人都不曾重視的事情——活屍。
嚴堂玄是在四聖會中都頗爲有名的惡犯,作爲修真界第一大門派,烈寒仙門中識得他畫像的不止一兩人,無需赤提起,烈寒仙門已經派人專程去搜羅他的相關情報,只可惜所獲不多,更不見門派與他之間有過什麼過節,思來想去,也只能得出他像得到封印青龍雕像古寶的結論。
嚴堂玄的勢力早在四聖會進攻鎮魂城的時候就土崩瓦解了,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所以烈寒仙門也只將目標鎖定在了嚴堂玄一人身上,誰知赤卻提出了完全不同的見解。
“我在鎮魂城第一次見到活屍的時候,對方只有築基期,那時的活屍讓我警覺的不只有不俗的戰鬥智商,還有桀驁不馴的性格,”赤如是說,“可再次見到活屍,它們的修爲是提高了,卻比過去‘聽話’太多,並且還能統一行動,顯然被人操控着,至於操縱之法,在活屍自爆的爛肉中我找到了答案——是蠱蟲。”
古淵秘境中,曾有元嬰期活屍提着斬馬刀攻擊範瑾的隊伍,後來穆瀟冷到來,活屍自爆,只可惜被穆瀟冷用雷法封印成一個球體,而赤呢,則在途中多次趴到球體上休息。
當時周圍的人都覺得她惡趣味,喜歡和屍塊呆在一起,只有穆瀟冷知道,赤一直在用靈氣探查其中。
“我在血漿中發現了蠱蟲的碎片。”赤肯定地說。
其實還有一點赤沒有說出來:正是使用斬馬刀的活屍喚起了她南大陸的那段,這具活屍和曾經破壞守龍一號營地的“體修蠱人”實在太像了!
赤推測,嚴堂玄是用蠱蟲在操控活屍。
思維上兼具活屍的狡詐和蠱人的服從,比“舊版”的活屍更加悍不畏死,身體與屍煞一般堅韌,說不定還能通過修煉提升修爲,真是危險的結合體!
活屍蠱。赤決定這樣稱呼它們。
賀昭疑惑地揉揉太陽穴:“毒寨蠱域那麼大,有敗類和嚴堂玄勾結在一起也不奇怪,讓我不明白的是,活屍蠱和我門的法寶到底有什麼關係?”
“豔王沒有提及?”雲姓女修問道。
“沒有!就算看到我把懷疑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還是堅持不說!這傢伙,看上去也不像固執的人啊?”賀昭苦惱地搖搖頭。
“但也不是全無線索,”這時候,密議的另一個參與者——尉遲熔終於插話進來,“當時豔王先是細細詢問了法寶的屬性,隨即臉色一變,然後才向我們說起了殭屍的事”
“臉色一變?怎麼個變法?”有人詫異地問。
“就像……”尉遲熔剛想描述,擡起頭卻是一愣,愕然地說道,“雲師叔現在的表情……”
在場的烈寒仙門修士都是一呆,紛紛扭頭看向了雲姓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