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鎮是一個一千多人的鎮子,這裡有一個大型的鹽場,還有金礦,居民大部分在這兩個地方做工,還有漁民和獵戶,是個相對富裕的鎮子。
鎮子距離海邊僅有三里路,早就是海盜們垂涎的目標。不過,這裡的海邊正處於從登洲南下的主要航道上,時常有登州水師的艦船巡邏,一直沒有遭到海盜的侵襲。
一個月前,登州水師在與海盜作戰時遭到了重創,全部72艘作戰艦船僅僅剩下了11艘,基本上失去了對沿海的控制。海盜的這活動愈發的猖獗。
不久前,一股海盜大約數十人前來搶劫,被護鎮隊打跑了,還殺死了十多名海盜。今天,海盜糾結了更多的人前來報復。
鎮子的大門關閉了,鎮子裡面的男女老少都被動員到了城牆上。鎮子上的里正毛俊是一名退役老軍,當年在王世充手下守過洛陽城,有一定的守城經驗。
此刻的城牆上,青壯年們手持着刀槍棍棒守在城垛的後面,老人們在城頭燒開水,健壯的婦女們擡着擔架準備運送傷員。大家都知道海盜十分殘忍,城破了大家都會遭殃,於是拼死也要守住城池。
不久以後,海盜們擡着雲梯來到了城門前,一個倭國海盜頭目頭戴頭戴一頂長着牛角的頭盔,衝着城頭屋裡哇啦的說了一通。
一個漢奸通翻喊道:“赤角大將軍說了,讓你們趕緊開城投降,否則的話,破城之後雞犬不留。”
毛俊知道,海盜們這樣威逼,很容易造成百姓們的恐慌,還不如直接打起來反而好一些。於是,他也不廢話,拿起弓箭朝着那個倭國海盜的頭目就是一箭。可惜的是,他年輕的時候射箭就不準,這麼多年沒有擺弄過弓箭了,那隻箭射了過去,離着那個倭國的海盜頭目足足有一丈多遠,外打正着,卻射中了他附近的一個海盜的大腿,疼得那傢伙哇哇亂叫。
守城的百姓們看到那個海盜的狼狽相,紛紛笑了起來,情緒也放鬆了下來。
海盜頭目也不再廢話,他屋裡哇啦的連續發佈了一連串的命令,海盜們按照他的命令,分別行動了起來。
清水鎮的人們上次打退過海盜的一次進攻,多少有了點經驗和信心,他們拿着弓弩和刀槍,就等着海盜們來爬城了。
不料,和他們想的不一樣,那些海盜們並沒有一窩蜂地擡着雲梯攻城,而是首先派出一部分海盜,在一排巨大的盾牌掩護下,來到了城牆下面。接着,在那些盾牌後面,閃出來很多弓箭手,這些弓箭手們訓練有素,箭法很準,他們射出箭後,立刻隱藏到盾牌後面,看準目標後,再次站起向城頭射箭。
對於這樣的戰術,城頭的百姓們沒有經驗,一下子就造成了不小的傷亡,頓時有些慌亂了起來。
以毛俊在軍旅中的經驗,他的第一感覺,這些人就不是普通的海盜,而是訓練有素的軍隊。
在海盜們的弓箭壓制下,守城的百姓們不敢露頭,本來就不多的弓弩手們都躲了起來,失去了對城下海盜的威脅。
很快,後面的海盜擡着雲梯接近了城牆。
毛俊急得大聲喊道:“快打呀!海盜們上來了。”
百姓們也顧不上害怕了,用石塊和開水朝着雲梯上的海盜們打去。
倭國的海盜們都是些亡命徒,他們不斷地被從雲梯上打下,後面的繼續向上攀爬。
城牆下面的海盜的弓箭手們,看到城牆上的弓弩不多,乾脆脫離了盾牌手的掩護,來到了城牆根下,直接掩護海盜們向上攀爬。
百姓們的傷亡很大,不斷的有人中箭退出了戰鬥,城頭上開始出現了空擋。
終於,有海盜爬上了城牆,這些海盜訓練有素,跳到城牆上以後,用身體守住雲梯,掩護海盜們不斷的爬上城牆。隨着越來越多的海盜爬上了城牆,守城的百姓們死傷不斷,終於承受不住壓力,四散逃竄了。
“城破了。”毛俊眼前一黑,險些摔倒在地。
突然,城外響起了一陣號角聲。毛俊上次聽到過這樣的聲音,是海盜發出的撤退的命令。
已經爬上了城牆的海盜們,聽到了號角的聲音,又紛紛地爬了下去,接着,海盜們開始整隊,沿着原路向海邊的方向撤走了。
毛俊就像是在做夢一樣,他觀察了半天,確定海盜們真是撤走了。他擔心海盜們捲土重來,急忙招呼百姓們接着守城,卻發現百姓們擁擠到了西門,要開們逃進山裡去。毛俊勸說他們,可是百姓們已經被嚇破了膽,不願意再去守城了。
正在這時,東牟守捉聞訊派來了一隊官兵。
?唐朝初年在沿邊置道,各道設大總管(?大都督)統兵戍邊。凡是邊兵戍守的地區,大的叫做軍,小的叫做守捉、城、鎮,如平盧道就有盧龍軍和東軍等十一個守捉。軍、城、鎮、守捉都有使。東牟守捉是朝廷設置在登州東牟縣的邊防軍。
邊防軍的到來,這才穩住了城中的百姓,重新佈置了城防。
就在他們佈置守城的防禦的時候,有人喊道:“不好啦。那些海盜又回來了。”
衆人朝着海邊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那些海盜們朝着這個方向跑來,衆人又都緊張了起來。不過,他們很快發現這些海盜們和剛纔來的時候不一樣,看上去人數少了不少,不到200人的樣子。他們似乎還很狼狽,不像是來攻打清水鎮的,反而像是正在逃跑。
果然,有眼尖的人喊道:“是唐軍,是唐軍在追他們。”
時間不長,大家也都看清楚了,在那些海盜的後面,出現了唐軍紅底黑字的旗幟,大約有數百名唐軍正在追趕海盜。此刻大家都明白了,爲什麼剛纔海盜已經攻上了城頭,又匆匆離開了。
東牟守捉派來的官兵有200多人,他們見到這麼好的機會,當然不肯放過,於是立刻打開了城門,朝着海盜們衝去。
海盜們被東牟守捉的官兵和後面追來的官兵們包圍了,時間不長戰鬥就結束了。100多名海盜被殲滅,還活捉了那個頭戴牛角頭盔的海盜頭目。
不久以後,東牟守捉的官兵和清水鎮的百姓們都知道了,追趕海盜的唐軍叫做海軍陸戰隊,是大唐新成立的外海艦隊的一部分。大唐派往登州的援軍到了,他們正是劉仁軌率領的外海艦隊的先頭部隊。
劉仁軌等人剛剛到達登州海域,就遇到了大批的倭國海盜艦船,大唐外海艦隊成立以來的第一次大規模海戰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