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心一刻,寸草悠悠,江湖歲月催人老,奈何、奈何!
蜀中山道上,恨天宮主四人正快速的行走着。熟悉的感覺越來越重,心中的激動和殺意就更加激烈。
自覺的,幾人都沒開口說話,直直地朝朝霞山莊趕去。遠遠處,便感覺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衆人心底一凜,加快了速度朝前奔去。
未幾,來到了朝霞山莊的大門前,卻見,昔日輝煌、霸氣的山莊已不復往日的尊嚴。到處仍升起幾許輕煙,了無生機,殘破,一片狼籍,屍體遍地。
閻君緊皺眉頭,這情景何其想似,不僅在心裡爲那個少女擔憂了起來。四處找遍,也沒見着一個生還之人。
“小姐,都看遍了,沒有一個活人,在廳中有具屍體,若是沒猜錯,應該是江別離。”鳳十三恭敬地道。幾人沉默片刻,起身離開了朝霞山莊。
走出莊外,恨天宮主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半響後,開口道:“公子可有什麼發現?”
閻君搖搖頭,道:“屍體都燒死這樣了,能看出什麼來?不過依我猜想,可能是我們的到來有關?”
幾人都是絕頂聰明之人,閻君此話一出,大家都知曉了幾分。四人前來朝霞山莊本就是爲了探查恨天宮弟子被殺之事,這麼巧,朝霞山莊就被滅莊,不能不讓人懷疑。
“看來,武林中確實隱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興風起Lang。本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恨天宮弟子的血仇是非報不可!”恨天宮主冷聲道,粉臉寒意一陣。
看着恨天宮主的樣子,閻君沒來由的心痛,輕聲道:“這裡已經查不到什麼,我們走吧,該去會一會下個目標了。”說完,眼神飄向了遠方,正是陳家莊的位置,同時地,恨天宮主和七叔也在看着那邊。但這一切,三人似乎都沒有察覺到彼此的動作,只有鳳十三好奇地望着三人。
片刻後,閻君三人收回了目光,心中俱是一嘆,緩緩地向外走去。異常的壓抑籠罩着四人,連平時活潑好動的鳳十三也緊閉了嘴,不敢放肆。
“誰在那邊?”途中,鳳十三驀然喝道,將閻君三人從沉默中喚醒,心中俱是一陣,若是有敵人偷襲,憑剛纔的狀態只怕是凶多吉少,不由對鳳十三此舉由衷的感謝。
鳳十三怔了怔,看着三人射來感激的眼神,瞬間便明白了什麼事,偷笑道:“宮主,公子,真的是有人,我可不是故意的哦!”
三人被鳳十三的調侃弄的一陣苦笑,順着鳳十三指着的方向看去,草從中鑽出一名十分落魄的女子,披頭散髮,臉上盡是灰塵,骯髒不已,一雙大眼睛中飄着無盡的恐懼。
見到閻君四人,那名女子連忙朝着閻君奔來,口中叫着:“公子,救命,救命啊!”說完,整個人便昏倒在地。
四人幾步上前,鳳十三扶起這名女子,撥開額前的長髮,“江若琳?”四人齊齊驚呼,原來她還沒死?
漆黑的房間中,點着一支不太明亮的蠟燭,透過微弱的燭光,牀上面,躺着一名絕色的女子沉沉地睡着。睡夢之中,雙拳還緊握着,眉宇間更是露出深深的恐懼和一絲殺意。
忽然,女子大叫一聲,“不要!”轉而清醒了過來,直接地撲到了牀邊的年輕人懷中,身子不斷地哆嗦着。
年輕人輕輕地摟着女子,道:“江姑娘,現在已經安全了,你不用害怕了?”
女子擡起頭,茫然地看着年輕人,悲聲喊道:“公子,你要幫我報仇,幫我報仇哇!”話落,泣聲隨之而來,“就算是要報仇,你也得告訴我們仇家是誰?”房門打開,走進來一男二女,其中一名女子還端着一些飯菜。
許是睡足了,又或是躺在年輕人懷中給她一種很舒服的安全感,這女子慢慢地平靜下來,迎着衆人略施一禮,道:“仇家是誰,我也不知道,他們個個蒙着臉,武功深不可測。若不是爹爹護着我,想必也死在了山莊裡面。”說到這裡,女子的淚水又止不住了留了下來。
“又是一羣蒙面人?”另四人齊齊喝道,眼神中透露着古怪,事情的發展越來越超出想象之外了。
“你們知道兇手是誰嗎?”女子聽聞四人的驚呼,心有所動,連忙下牀,跪倒在地上,“請四位幫小女子復仇,江若琳感激不盡,今生今世願做牛做馬報答幾位!”
年輕男子,自然就是閻君,微嘆口氣,看着跪在地上的江若琳,實在無法與年前初遇時融合到一起。走上前,將江若琳扶起,道:“若真是和我們想象的一樣,不用你說,我們也會出手滅了他們。姑娘不用行如此大禮。”
一夜無事,衆人安心地各自回房安寢。只是又有幾人能睡得安穩呢?
第二天一大早,等閻君他們起身,卻發現各自的門口都放着洗臉漱口的水盆,想不到這家客棧的服務挺周全的。來到飯堂,正巧看到江若琳端着小菜放在桌子上,這下他們才明白,剛纔的事情是誰做的。
見到閻君四人到來,江若琳淺淺一笑,道:“客棧太偏僻了,若琳怕這裡的飯食太差,所以親自下廚做了一些,希望你們能吃的慣。”
四人淡淡一笑,既然都做好了,也不在客氣。吃着豐富的飯菜,不由的看了眼江若琳,許是料不到一個千金大小姐也會有如此的手藝。
“江姑娘!”飯後,閻君對着江若琳道:“我四人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先行告辭了。姑娘的事,我放在心上,有機會,定會幫姑娘復仇。”
江若琳忽楞,後道:“公子,若琳想跟着你們,有機會想親手報仇!”蒙面人的武功太高,遠不是她所能應付的。眼前年輕人的武功她見識過,所以現在一切的希望都在他身上,怎能如此輕易地就放手呢?
閻君愕然,撇了撇嘴,道:“姑娘跟着始終不是太方便,這件事休要再提起,告辭了!”開玩笑,要是讓江若琳跟着來,幾人的身份不全都曝光了,雖說不害怕,可做起事來就會縛手束腳了。
出了客棧之後,江若琳始終牢牢地跟在後面,一付可憐兮兮的樣子。終究是女孩子,鳳十三有些不忍心,道:“公子,江若琳還跟在後面,要不就帶着她吧?”
閻君淺笑道:“小丫頭,你不是很討厭她嗎?怎麼現在又幫她求情呢?”
鳳十三吐了吐舌頭,脆聲應道:“人家纔沒有討厭她呢?反正她是要跟着公子,又不是跟着我,隨你便了。”
閻君笑了笑,沒有吭聲,回頭看了一眼江若琳,後者隨即迎了上來,眼中希冀的目光和堅毅的神情頓時出現在閻君的眼中。
等着江若琳走到身前,閻君淡淡地道:“老莫的死因,你很清楚。同樣的一句話,我需要的是條忠實的狗,而不是一隻亂叫不聽命令的狼,你憑什麼能保證?”
江若琳嬌軀一陣,明白了閻君的意思:“公子大可放心,若琳絕不會做出背叛公子的事,一切以公子的話爲首,若有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爲了復仇,要她做什麼都行。
“你既敢發毒誓,當具備了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若是他**泄露了我們的任何一個秘密,在下絕不會憐香惜玉,你好自爲之!”閻君冷冷地說道。
江若琳拭掉眼中的淚花,幾步上前,跟在閻君等人的後面。恨天宮主冷眼看着這一切,淡淡道:“公子怎麼又改變了注意呢?”
“或許是她的眼神中的堅毅,又或是她的遭遇和我相同。人生際遇太複雜,相互仇視的人現在竟也能走到一起,蒼天弄人,還是人真的無法避免呢?”閻君嘆道,眼中閃過一抹迷離。
恨天宮主微笑着道:“蒼天弄人也罷,無法避免也好,你我都不是甘於被擺佈之人,這一點就夠了,何必在乎其他!”
閻君平靜的走着,漆黑的眼睛中燃燒着暴怒的火焰:“命運在何方,我並不知道,但我的心在那,很清楚。這片江湖太大,也太混亂,我所揹負的使命便是將這片渾水攪的更深,人應該爲他所做過的事情負責!”
平淡無奇的幾句話,泄露出殺意凜然地寓意,令後面三人齊齊地後退幾步,臉上一陣懼色,不明白爲何突然之間,閻君身上怎會出現如此濃厚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