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在廚房裡開始折騰,夏卿嵐二十七歲,沒結婚也沒有對象,是個單身白領,自己租了間公寓,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經常自己搗鼓些點心、湯啊什麼的。
“念然你知道嗎,陳總最不喜歡吃點心,他怕吃甜食。”夏卿嵐笑着說,“公司裡的小姑娘們,每次做了餅乾點心帶到公司分派,送給陳總的時候,總是被陳總轉身拿到我們秘書室裡消化了。”
許念然點點頭,“那我就不學甜食了。”
夏卿嵐聽到她這話,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笑道:“陳總喜歡什麼你就做什麼?”
“是啊,要不然我做給誰吃啊?”許念然理所當然的回答。
“哦,呵呵呵呵。”夏卿嵐別有用心的笑了兩聲。
女人會想要做東西給男人吃,這裡面沒點奸纛情,誰信?
夏卿嵐心裡的小燈泡一亮,清了清嗓子,對許念然說:“念然我告訴你一個簡單的菜,是陳總喜歡的菜色之一。”
“嗯,你教我吧。”許念然興致勃勃。
“等等,差個材料,你先用料理機把肉沫打好,我馬上回來!”夏卿嵐一邊說,一邊抓起錢包衝了出去。
陳總,叫你平時那麼招桃花,終小說於逮着個機會坑你了,咩哈哈哈哈。
許念然還不知道自己被擺了一道,傻傻的打好肉沫等着夏卿嵐,不一會兒,她就拎着一袋蔬菜按門鈴了。
“苦瓜?”許念然挑揀着袋子裡的蔬菜,一手拿了一隻大苦瓜。
“嗯,陳總很喜歡吃粵菜裡面的釀苦瓜。”夏卿嵐篤定的點點頭。
許念然偏着頭,苦瓜這種大部分人都不怎麼愛吃的蔬菜,好像也沒見大魔王特別喜歡吃啊?他的喜好蠻特別哦?
於是許念然老老實實的照着夏卿嵐的指示,從洗苦瓜、切苦瓜、去瓤、填充、烹調到最後碼放,全部都親手完成。
看着碼放成梅花狀的釀苦瓜,許念然頗有成就感。
陳與非回家時,許念然沒有跑來玄關接他,而是在廚房乒乒乓乓的揭鍋蓋,忙着將自己做的釀苦瓜端出來獻寶。
“這是什麼?”陳與非看着眼前的許念然,納悶的問。
許念然穿着圍裙,雙手帶着防燙手套,捧着一個精緻的碟子,碟子裡放着賣相挺好的,苦、瓜。
“釀苦瓜啊!不是你喜歡的菜色麼?我做的!”許念然捧着碟子,雙目精光閃閃。
誇獎我吧誇獎我吧誇獎我吧!
陳與非笑了笑,道:“知道學做菜了,很好,不過你讓我用手拿着吃嗎?”
許念然哦了一聲,“是啊是啊,忘了拿筷子,等等啊!”她又捧着碟子跑回了廚房。
陳與非眼皮跳了兩下,苦瓜?這是誰想出來的菜色!
夏卿嵐捧着水果盤出來,點點頭,“陳總好,念然留我一起吃晚飯,您該不會趕我吧?”
“你站住。”陳與非陰沉的壓低了聲音,“這是你教的?”
“陳總,念然說‘與非哥哥說不準挑食’,所以我就撿了個你不愛吃的菜色,讓你營養均衡一下……這是念然做的,一定不苦,是甜的,放心吧。”夏卿嵐捏着一粒車釐子塞嘴裡,笑眯眯的說。
甜個鬼啊甜,這苦瓜都沒過水,苦到極點纔是,而且還蒸了一下,苦味都入到肉丸裡面了!
陳與非咬了一口就想吐掉,可是許念然在一旁殷殷切切的看着他,他也只能勉爲其難的吃下一隻。
“夏秘書,這算是念然的大廚首秀,你不捧場可不行。”陳與非將盤子推到夏秘書面前。
夏卿嵐大大方方的夾起一塊,“苦瓜可是美容瘦身的好東西了,女人不怕吃苦瓜。”說完炫耀似的咬一口,補充道:“念然,你做的不錯哦,很好吃!”
許念然半信半疑,她自己夾了一塊,一口咬下去,苦的直吐舌頭。
“夏姐姐,你騙人啊,這種東西怎麼會好吃?”
“這你就不懂了吧,苦瓜爲什麼叫苦瓜,越苦越好!營養都在這苦味裡面呢!要不然陳總怎麼會喜歡吃,是吧,陳總?”夏卿嵐笑着問。
陳與非也笑,不過答非所問:“你想去非洲公費旅遊嗎?最近公司想收些鑽石和有色寶石。”
夏秘書面不改色,嘴裡卻風向逆轉,“不過這苦瓜太苦了,我買的時候沒想到這麼苦,太苦了對味蕾不好,來來來,試試我做的檸檬雞!”
夏卿嵐一溜煙跑去廚房端菜,陳與非將盤子往旁邊一推,道:“然然,以後苦瓜要先過過水,纔沒這麼苦。”
許念然皺起鼻子撅起嘴,“其實我做的很難吃吧?”
“不難吃,只是苦瓜太苦了,把其他的味道都蓋了,下次改進。”陳與非笑着摸摸她的臉頰,感慨一句道:“我還以爲,要吃到你親手做的晚餐,還得再等幾年,沒想到這麼快。”
許念然蹭了蹭他的手心,笑了起來,“只是做了一個菜而已啦!明天我還要買苦瓜來試驗!”
“……換一個菜來試好不好?”
雖然夏卿嵐的本意,是想坑一下陳與非,不過卻給許念然提供了一個打發時間的好方法,她現在每天都纏着夏卿嵐一下班就過來教她做菜。
陳與非走出辦公室,敲了敲秘書室的門框,裡面幾位秘書正在準備下班。
“夏秘書。”陳與非打了聲招呼,裡面的人都擡頭看着自家老總,他笑了笑,往外偏了偏頭:“怎麼,還要我親自來請?”。
夏卿嵐趕緊收拾好自己的手提包,回了句“好了好了,就來。”把包包往肩上一甩,踩着高跟鞋小跑出了辦公室。
“陳總您這是報仇啊!”夏卿嵐搖搖頭,嘆氣道:“您這一嗓子,明天我就是公司的八卦頭條。”
陳與非笑了笑,“你不僅工作能力比別人強,情商也挺高。”
“過獎,我只是堅定了‘工作之餘只將您當路人’的原則而已,我想你一定很討厭職場戀愛。”夏卿嵐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回答。
“職場戀愛啊……”陳與非想象了一下,許念然穿着職業裝陪他工作的場景,說不定也會做錯事情被他罵,然後又撒嬌賣萌的逃避處罰。
“其實也不錯。”他笑着說,“不過還得再等幾年……”
許念然體會不了陳與非這種,天天看着果子將熟未熟、又要忍着摘下來的衝動、繼續辛勤的鬆土澆水的心情。
她現在正在體驗被狗皮膏藥粘上、甩也甩不掉的心情。
“又是你!”許念然看到教學樓門口那高高大大的身形,心裡一萬頭羊駱駝呼嘯而過。
“不錯,又是我。”寧少挑挑眉,走上前來說道:“走,我請你——”
“我今天沒空!”
“那明天——”
“明天也沒空!天天都沒空!”
寧少聞言後退了一步,雙手插兜,笑道:“小丫頭,你一個學生,能揮霍的除了青春就是時間,你沒空?難不成你比我還忙?”
“誰管你忙不忙!”許念然推着他,離開大衆的視線,躲到教學樓穹頂下的一根大圓柱後面。
“寧少,我是真沒空!”許念然決定實話實說,“我最近忙着跟人學做菜,人家等着我呢,我沒空去玩。”
她本來想說,我沒空理你,但在話要出口時猶豫了一下,寧少這人架子比陳與非大多了,如果說得太沖,反而會有反效果,還是不要圖一時口快的好。
“做菜?”寧少奇怪道:“陳與非請不起傭人?要你這童養媳去管廚房啊?”
許念然磨牙,恨恨的盯着他。
“你可別再讓我暈過去了,再讓我暈一次,我倒也要倒在你身上,讓別人把我倆的親密接觸發上網,大家一起上頭條。”寧少笑嘻嘻的說。
“閃開,我忙着回家。”許念然擡腳就踹。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別人踢過來,第一反應都是躲開,可是寧少也是大院裡長大的孩子,散打軍體拳防身術什麼的從小沒少學。
雖然比起陳與非這樣軍人家庭的孩子差了點,但是對付一個小丫頭還是可以的。
許念然的腳剛踢過來,就被他側身讓過,一矮身,用自己的手肘將她的小腿夾住,然後站直了身子,許念然差點被掀翻。
她慌亂中扶着旁邊的柱子,對眼前這嬉皮笑臉的男人恨得牙癢。
“嘖嘖,這姿勢比較高難度,看看你的腿能劈叉劈到什麼程度了。”寧少笑着看向許念然的腿根。
孤前後左右都能劈!關你屁事啊!許念然真想噴他一臉口水。
“女孩子家家,不要輕易擡腿。”寧少說着,就放開了許念然的小腿。
“呸,你這壞蛋,仗着有幾兩力氣就到處欺負人,滾滾滾,看到你就煩!”許念然煩躁的推了他一把。
“要我走可以。”寧少扣住許念然的手腕,不讓她抽手。
一聽這語氣,就是要談條件,許念然氣得閉上眼睛,真怕忍不住又狠狠的瞪他一眼,讓他再去醫院睡一覺!
“……我今天要吃你做的菜,你答應了,我現在就鬆手了。”
這真是一個坑連着一個坑啊,坑坑相扣啊,就好像一個土匪跟你說,喂,你把錢都給我,我等一下就不搶劫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