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他這病得蹊蹺,又不是自身出了什麼問題,而是遇到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了,出國就治得好?”
許念然偏着頭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但是,你剛剛跟她說的那些話,好不近人情,難怪她會發火了。”
陳與非戳了戳她的小腦門,笑道:“你不也是稱孤道寡的‘一國之君’嗎?難道不懂得什麼叫輕重緩急、什麼叫國家利益?你這小笨蛋國君怎麼當的?”
許念然皺起了小鼻子,反駁道:“反正我是個笨蛋嘛……不過好在有文素這樣的聰明人啊!他可是孤的‘國師’。”
“國師?”陳與非眯了眯眼,心裡暗暗的留了意,笑道:“那他還真倒黴,攤上你這麼個領導。”
許念然齜牙。
陳與非對裴艾詩雖然不講情面,可是對裴老先生還是盡了力的,幾乎每天都會問情況,醫療組每次開會他也去旁聽,不過這本來就是非常規原因造成的昏迷,醫生們也只能盡人事。
時間一晃進入了十二月,下了幾場小雪後,許念然也開始宅在家裡不出門了,怕冷。
除了上課由司機兼保鏢小張接送外,其他時間就是窩在家裡,邢文素經常過來給她補課,把她拉下的一部分課程和筆記給補?一?本?讀?小說m.ybdu.上。
“文素,這是什麼啊?”許念然坐在鋪滿了書籍的客廳地毯上,拿着邢文素的素描本翻看,她指着幾幅好似城廓、宮殿的草圖,問道。
“哦,那是夢裡出現的一些場景,醒來我就草草的畫了出來,以備以後有用。”邢文素解釋道。
許念然汗顏,自己夢了不知多少次,從來沒想過好好的畫出來,真是……
“文素,我也夢到過一些場景,有一個青石磚琉璃瓦的大宮殿……當然比起後來的宮殿小了很多,就像一個幾層的城堡一樣的大房子。”
“哦,差不多,我夢到的是青灰色的磚牆和綠色的琉璃瓦頂,你呢?”
許念然趕緊點頭,“一樣一樣!我還看到地下通道、有石雕的燈具、守衛、閘門、還有地下水、還有迎風飄揚的大旗……還有一個後背上雕刻着圓形圖騰的王座。”
邢文素聞言皺起眉頭,道:“這麼說其實你夢中所見已經不少了,沒有記起什麼重要的人物嗎?”
“人物?”許念然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一般,“除了像木頭一樣一動不動、看不清臉的守衛,我沒看到其他人啊!”
邢文素皺着眉頭,拿過素描本翻看自己畫出來的圖。
“喂喂!文素,你這麼一提,我覺得好恐怖啊,是不是宮殿裡只有我一個人啊?!”許念然冒起些雞皮疙瘩,忙抱着雙臂搓了搓。
邢文素拿起茶几上的現磨熱豆漿喝了一口,安慰道:“你也別急,只是夢境而已,誰知道是不是隻出現一些你熟悉的場景,你以後也畫下來吧,說不定咱倆對對,能找到些線索。”
許念然點點頭,拿起筆記本,又苦了臉,“老師佈置的論文和作業真難。”
每個學期,總有幾門課程是免考科目,一般老師就佈置一篇論文、留個作業當做期末考試,這個學期要交兩篇論文,還要自己設計一套首飾,將設計稿交上去。
“這有什麼難的,女孩子畫一套首飾還不是手到擒來,想不出什麼新意的話,就照着自己的首飾畫就行了唄。”邢文素建議道。
許念然起身回房,將自己的首飾盒搬出來,打開給邢文素看。
皮質的三層首飾盒,除了陳與非買給她的一塊手錶、過生日送的珍珠項鍊、還有前些年送的盤頭髮的水鑽插梳,就沒有了。
邢文素難以置信,指着那空蕩蕩的首飾盒道:“這真的是你的首飾盒?”
許念然點點頭。
“……不應該啊,我看你的衣服都是很貴的,還以爲你的首飾盒肯定是爆滿的。”
“與非哥哥說,想要什麼跟他說,問題是我都不想要,所以除了他送的這幾樣,我從來沒買過首飾,要我交這個作業,還真難。”許念然癟嘴道。
“沒事,實在想不出來,我們就再去逛珠寶店唄,看中了記着樣子,回來畫就行。”邢文素安慰道。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準備着課業,陳與非回來的時候,看到許念然笑呵呵的樣子,不自覺的也放軟了心情。
“與非哥哥,”許念然抱着他,小聲的問:“可不可以留文素一起吃飯啊?”
“隨你喜歡。”陳與非拍拍她的臉,看着她又跑回客廳跟邢文素說一起吃飯。
“那,陳與非學長,我又打擾了。”邢文素起身從陳與非點點頭。
陳與非笑笑,道:“不打擾,然然高興就好。”
晚上,許念然跟陳與非抱怨了一句老師留的作業,陳與非笑道:“這還不容易,公司倉庫裡多的是,改天你跟我去看看,喜歡哪個就送你了。”
“很多嗎?”許念然問。
“嗯,馬上要到聖誕節的珠寶拍賣會了,從非洲收回來的寶石已經完成了切割打磨、設計和製作、質檢也做完了,現在正在編故事呢。”陳與非笑着說。
“編故事?編什麼故事啊?”許念然也笑着明知故問。
古董也好、珠寶也好,有語言來潤色和襯托,價值纔會更加凸顯,因此一位好的拍賣師必須要記牢拍賣品的各種來歷、傳說,而這些來歷的考證、傳說的蒐集(也可以說杜撰),就是公司宣傳策劃部門的重頭戲了。
“你說呢?你不也是個故事,當年拍下‘你’,可沒少花錢好吧。”陳與非笑着將她抱在膝上。
一說到這個事,許念然就來勁了,摟着陳與非的脖子就不撒手,“喂喂,與非哥哥,花了多少錢啊?我值多少錢?”
陳與非笑了一陣,沒理她。
直到許念然不依不饒的追問,才說道:“當年收你花了三百萬而已。”
噗!十八年前的三百萬也很貴好不好,而已?!你果然是先富起來的那一批人!
陳與非笑吟吟的抱着許念然,補充道:“不過嘛,現在給我三百億我都不賣,你看看,買一送一,買了個不會動的,附贈了你這個小祖宗。”
許念然有點小臉紅,被這麼寵溺的抱着,還在耳邊說着溫情的話,哎呀,孤的臉皮很薄的好不好。
聖誕節的前一天,居然很應景的下了一場小雪。
許念然在暖暖的客廳裡,展示明天要穿的小禮服給陳與非看。
純正的中國紅,細細的肩帶,胸前小小的翻領,後背綁帶,及膝的裙子撐得微微蓬起來,將身材勒成一個小沙漏,上身是一件小巧的貂絨,帶着大大的狐狸毛青果領。
陳與非讓她換上高跟鞋走兩步。
許念然垮了小臉,“與非哥哥,高跟鞋好難走的。”
“那也得學着穿……總不可能穿運動鞋配禮服吧。”陳與非摘了一個車釐子塞到她嘴裡。
小小的臉、白皙清秀的面容被蓬鬆的狐狸毛領捧着,整齊的牙齒咬着車釐子,偏着頭對着陳與非笑,美得像油畫裡的小公主。
當然等許念然換上一雙馬蹄跟的黑色高跟鞋走出來時,就不是小公主了。
叫小鴨子比較合適。
她的個子不高,腳也很小,三十四碼的鞋子剛剛好。
陳與非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忍不住笑道:“你走鋼絲麼?”
“不這樣小心着點,我會摔倒的!到時候摔個四腳朝天,丟死人了!”許念然回嘴道。
陳與非輕笑一聲,放下果盤站起來走到她身邊。
“手給我。”男人說,“你只要放心大膽的走就好,我在你旁邊呢,哪會讓你跌倒?”
許念然兩隻手都遞過去,陳與非牽着她在客廳裡走了兩圈。
“都一年多沒讓你去練舞了,基本的舞步還記得吧?”
“嗯,記得,就是穿着這鞋子,好不方便。”許念然回答道。
“哼,社交的舞蹈,哪個不是穿高跟鞋跳的?你以爲要你表演芭蕾舞嗎?”陳與非說着就攬上許念然的腰,“來個倫巴?”
許念然瞪大了眼睛,你故意的是不是?
陳與非看她那一臉的怒意,笑道:“逗你的,慢三吧,隨便走幾步我看看。”
說罷便帶着許念然在客廳裡完成了一小節慢三的溫習。
許念然中學時代,被陳與非安排的各種家庭教師佔據了課餘時間,書法國學歷史是主要課程,比較陳家是文化商人,自己家的人出去被人笑業務不精就砸了招牌,因此許念然也得學習。
其次就是一些社交的基本課程,英語法語舞蹈什麼的。
也難爲了許念然,一個福利院出來的孩子,從十歲纔開始進行精英教育,她學得很認真,對於陳與非安排的課程也從來沒有異議,只是偶爾撒撒嬌偷個懶。
陳與非也不是要她學得多麼專精,只是要求她會一點、懂一些就可以了,因此也沒有過於嚴厲的要求她。
這交誼舞也是,會幾個架勢唬唬人罷了。
“行了,勉強過關,以後這種場合,我就不用再找女伴了。”陳與非鬆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