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本民答應下來,何部偉很是高興,說就是先試試看,不滿意的話就算。
這麼一來,張本民就不急着去見劉二能了。接下來幾天,等球哥的消息,便成了讓他有點焦慮而又有所期盼的事。
何部偉也一樣充滿了期待,他有個打算,到時讓張本民幫忙說話,一起入行。
“我看你還是算了。”張本民勸阻道,“入了行容易犯事,犯事後失去自由非常可怕。”
“沒什麼,對於想做一番大事的人來說,不能讓失去自由成爲絆腳索。”何部偉不以爲然,“要命的是有自由,卻沒幹出一番事業,那種煎熬也是難以忍受的。”
“不!”張本民不容商量地道,“失去自由的心情沒法形容,那種絕望到底的感覺,不能讓你去體會。”
何部偉見張本民如此堅決,搖頭苦笑了下,道:“那我還是做原來的我吧,大錯不犯,小錯不斷,也還挺自在。”
看着何部偉失落的神色,張本民有點不忍,“不過,具體還是等球哥那邊的消息來了再說吧,如果只是看場子,你加入進去倒也不是不可以。”
“好!”何部偉激動地一握拳,“那就看球哥的了!”
耐心等待中,幾天過去。
球哥終於來了消息,說找個時間先談一談,有個姓沈的老闆想看看張本民的表現。何部偉很是欣喜,立刻帶着張本民找到了球哥。
沒有廢話,見面後球哥就說沈老闆有個娛樂城,最近經常有競爭的同行過去搗亂,人也不多,每次就那麼幾個。娛樂城雖然加派了保安人手,可效果不大,因爲對方總是僞裝成玩家,發現保安多了,便蟄伏着不惹事,等保安減少了,就開始鬧騰起來,幾次都讓他們得了手。
“多盯一段時間不就行了麼?總歸能逮個正着。”何部偉道,“也不是什麼難題嘛。”
“一段時間是多長時間?閒耗着一大幫人傻守着,如果傳出去了,在圈子裡要被笑話的,那是面子問題,很重要。”球哥道,“所以沈老闆想找兩個有能耐的人,也裝成玩家,然後看準機會一舉將對方掐倒。”
“報警不管用麼?”何部偉又問。
“開玩笑。”球哥搖了搖頭,“你以爲警察是神兵,能瞬間天降?”
“那不會讓保安們也裝作玩家,來個守株待兔?”
“對方可不是吃閒飯的,他們掃幾眼,就能看出誰是不是真的玩家,如果發現可疑的人多了,他們就會按兵不動。”
“少安排幾個保安呢?”
“那也不行,少了不管用。”
“這麼說,歸根到底還是沈老闆的人不頂事?”
“對了。”球哥笑了起來,“沈老闆這幾年的日子很不錯,他的人都養肥了,個個看上去挺壯的,爆發力也夠可以,但持久力和靈活度根本就跟不上,從動手的整體性着眼,已沒有什麼大的戰鬥力了。”
張本民聽到這裡,開口道:“球哥,這麼說的話,我感覺也沒多少把握。”
“別謙虛,看得出來你還可以。這樣,等會我就帶你到娛樂城,先熟悉下情況,特別是場地,要保證能進能退。”球哥說到這裡看了看張本民,繼續道:“說實在的,關鍵時刻還是要保護好自己,你明白吧?”
面對善意的提醒,張本民說了聲謝謝。
“不用謝,你幫過我的大忙嘛。”球哥笑了笑,拍拍他肩膀,“走吧,現在就去,到紫黃娛樂城找保安部經理!”
紫黃娛樂城?
張本民突然愣住了,不就是在淮海路上的那家麼?球哥見狀,問他是不是去過。
“是的。”張本民點頭道,“在錦繡大廈裡,有酒吧、迪吧、電玩、棋牌桌球、KTV和高檔的小規模放映廳等,分佈在四、五、六、七四個樓層。”
“嘿,這麼巧!”球哥笑道,“剛好去再深入瞭解一下,不就更熟悉了嘛!”
無巧不成書,還有更巧的。
當三人到了紫黃娛樂,進入保安部經理辦公室後,張本民再次愣住,他看到了曾經給他名片的中年壯漢,劉二能。
劉二能也納了悶,還有這麼偶然的事?他不由得擡手指了指,“哦”了兩聲,道:“你不是還沒畢業麼?”
“謝謝劉經理還能記得。”回過神的張本民一抱拳,“我現在……算是不上學了吧,出來找點事做做。”
“好!第一次看到你就覺得有緣分,可惜沒留住你。”劉二能笑道,“現在來也不晚!”
一旁的球哥驚呆了,他對張本民道:“你,你認識劉經理?!”
“有過一面之緣。”張本民皺着眉頭道,“不過當時劉經理是在附近的一個酒吧裡管事。”
“那間酒吧也是沈老闆的,他場子多着呢。”球哥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多介紹了,你們自己慢慢聊就是,開門見山不用繞彎。”
劉二能也比較爽快,說行,然後就一邊補充事情的細節,一邊帶張本民在娛樂城仔細轉了起來。
四樓是迪吧和酒吧,光怪陸離。五樓最嘈雜,主要是電玩遊戲和桌球。六樓鬼哭狼嚎,主要是KTV場所。七樓相對最安靜,是放映廳和棋牌室。
劉二能介紹,七樓一般沒什麼事,看電影的都比較文明,至於棋牌室裡那些人,都是有點道行的,他們之間有矛盾多會事後不動聲色地解決,不怎麼當場鬧騰。
六樓,主要是防備那些酒喝高的人,在酒精刺激下,誰都覺得自己是老大,天不怕地不怕,當然,只是自己一幫人撒歡打砸還好,但要是兩撥人對打起來,很容易出人命。一出人命,公安就來了。之後就是做樣子也好,動真格的也好,總要關門整頓一下,太影響生意。
四樓總體來說還可以,鬧事的並不多。至於五樓,是最折騰的地方,所以投放的人力也最多。
“五樓雖然亂,但滋事的無非就是些街頭小混子,他們鬧騰起來沒什麼,幾個保安一上,氣勢就能把他們給鎮住。”劉二能道,“再說了,那些人也就是瞎咋呼,之間沒什麼過不去的矛盾,雙方就是虛張聲勢而已。剛好,保安一上前,也算是給他們個臺階各自收手。”
“要是有鎮不住的呢?”
“那保安得動手,跟他們講道理是不行的。”說到動手,劉二能特意說了下,保安絕不能同時打兩邊的人,只能聯合一方,強力壓住另一方,然後打電話報警,讓警察接着處理。否則,很容易讓鬧事的雙方聯起手來,那場子裡就要大亂了。
“聯合一方打另一方,不會引起被打的人懷恨在心而報復麼?”
“會的,不過也沒什麼。”劉二能道,“要不我們這些看場子的還有什麼用?關鍵時刻要衝上去。當然了,我們的主要作用並不在那些小打小鬧上,那是比較淺層的,對付來自同行的蓄意搗亂並採取行動以牙還牙,那纔是主業。”
“哦,那個是挺難的。”
“難也得幹啊。”劉二能感慨道,“現在各行各業競爭都很激烈,道上更是如此,你少吃一口,我就多吃一口,所以,關鍵時刻不能軟了半分。”
“哪一行都有酸甜苦辣。”
“是的。”劉二能長長地嘆了口氣,接着又笑了,道:“不過付出與回報一般都是成正比的,好好幹肯定沒錯。”說話間,他拿出一把鑰匙給張本民,“你跟其他人不同,給個小單間住。”
“這不太好吧,搞特殊,會讓你沒法帶隊伍。”
“不要緊,我們是憑本事吃飯的,你趁這次機會發揮一下,別人就沒話說。”劉二能看了看張本民,道:“就眼下而言,你來,相當於是來救場的。”
話說到這裡,張本民也沒再推辭,主要是考慮到睡集體房間人多嘴碎,容易暴露身份,於是道:“劉經理,這麼說我挺有壓力的,爲了把事情做好,你把對方的情況再說說吧,也好有個數。”
“哦,對方每次就三個人左右,開始裝得跟真的玩家一樣,一點都看不出異常,等他們覺得時機合適了就開始鬧騰,不是說機器不好,就是說程序有鬼,反正是想着法子找茬。”
“他們都窩在一起麼?”
“不,是分散開的,應該是爲了關鍵時刻能相互呼應。”
“這麼說,娛樂城外面估計還有接應的。”張本民不無擔憂地道,“看來得好好合計一下。”
“是要謹慎對待,但也不用太擔心,畢竟我們是主場,我會暗中加派點人手,明暗結合,爭取儘快制伏對方。當然也不只是制伏的問題,而是要暴打,越狠越好,那樣才能給對手傳遞出強烈的信號。”劉二能道,“你計劃一下吧,需要我這邊配合的,儘管說。”
“不要配合吧,讓我一個人來。”
“你一個人?勝算的把握有多大?”
“有多大把握不太好說。”張本民謹慎地道,“之所以這麼決定,不是因爲想出風頭逞能,而是想把事情做得更穩妥一些。從始至終,我都以玩客的身份存在,那樣即使發生重大意外,也可以不給娛樂城添麻煩。”
“嗯,也好。”劉二能點了點頭,“那你就放開手使勁幹,多重的傷殘都無所謂,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張本民說可以,到時他會根據具體情況把握。
談話結束,劉二能說直接留在娛樂城吧,不用再回去了。張本民說也行,不過要把裝扮用的東西備齊,長一點的假髮,另外再弄幾套衣服。一旁的何部偉馬上說沒問題,他立刻就去辦。
接下來,張本民就到單間宿舍裡去休息,除了休息,就是裝成玩家到五樓去玩玩遊戲,混點臉熟。
兩天過去了,沒有任何動靜。情況,在第三天晚上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