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金昌、天昌三家也感覺到了金蜂物流的步步緊逼,事到如今不直面問題是不行了。
一間空曠的會議室內,坐着七八個人,其中三個人長相接近,郝家三兄弟在本市物流行業絕對是聲名赫赫的。
胡楊坐在旁邊看了一眼其他三家的經理,他乾乾瘦瘦,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風,開口道:“三位郝總,我覺得現在沒多大事兒,那些物流平臺都已經跟金蜂解約了。”
郝志海看了一眼自己的兩兄弟,說道:“老二,老三,你們覺得呢?”
老二郝志平長得五大三粗,脖子上掛着一條明晃晃的金鍊子,衣領處隱約間能看到紋身,聲音低沉道:“我覺得胡經理說的沒錯,怕個球,他一個小比崽子現在是一點招都沒有,我這生意反正沒受影響。”
老三郝志鵬,長相有些陰柔,戴着一副眼鏡,看了一眼郝志海說道:“以我對陸峰的瞭解,必須滅掉這個人自建物流的心,要不然咱就沒好日子過,我說一下我的想法,與這種人鬥下去,誰也討不到好處,佳峰電子需要物流,我們可以跟他合作。”
“合作?合作個球!”郝志平一拍桌子罵道:“他算球,我跟他合作?”
郝志鵬看着二哥有些皺眉,扶了扶眼鏡框道:“二哥,你不要張嘴閉嘴的球,好不好?”
“好個球,我就喜歡說,我不合作,你也不許合作,趁早死了這條心。”郝志平脾氣暴躁道。
“這不是商量事兒嘛。”郝志海開口道:“我也覺得不可能合作,陸峰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存在,可是他依然建立自己的物流平臺,說明根本不想合作,偉人說過一句話,在什麼中求和平。”
“以妥協求和平,則和平亡,以鬥爭求和平,則和平存。”老三郝志鵬接過話頭說道。
“沒錯,咱必須跟他鬥一鬥,要不然還以爲咱是泥捏的呢。”其他兩位經理紛紛附和着。
郝志海想了想說道:“今天就去辦,找人親自跟那些物流公司老闆去解決,就去佳峰電子,直接上門!”
郝志海就是想試探一下陸峰的底線,這種被社會人架着去廠子直接解除合同,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下午一點多,陸峰看了看時間,開車前往火車站,出站口人頭攢動,現在的公路建設雖然並不好,可是大城市之間的鐵路比前幾年繁忙了太多太多。
廣場上到處都是揹着行李的打工人,隨着南方工廠繁榮,第一批國企倒塌、兼併等情況發生,第一次下崗潮已經初步形成,導致車站這種地方龍蛇混雜。
“找工作不?”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朝着陸峰問道:“我給你介紹工作。”
陸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對方打量着,扭過頭走了。
一個大媽走了過來,朝着陸峰問道:“小夥子,住宿不?”
“不住!”
“找小姑娘不?”
“不找!”陸峰沒好氣道。
“找一下嘛,便宜,都是小姑娘,帶勁兒的很。”大媽似乎很想做陸峰這單生意。
陸峰無奈,只好走到一旁等着,沒一會兒火車到站,人潮開始往外涌,陸峰在人羣裡找着,掃視了好半天才看到了楊彥,揮手道:“在這呢。”
楊彥提着自己的包跑了過來,熱的滿頭大汗,看上去有幾分狼狽,說道:“陸總親自來接我啊?”
“是啊,本來吩咐下去讓人來接,可是一想這麼做有點怠慢。”陸峰朝着他笑了笑道:“所以親自來接了。”
“陸總,你太客氣了。”楊彥看着四周的人潮,心裡頗爲感慨,
命運這個東西誰也不知道,早上還在單位發火,中午就已經換了個天地。
“兩位,市區走不走?”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毛寸頭,皮膚曬的黝黑,說着話就伸手去抓楊彥的包。
“幹什麼?”楊彥朝着他呵斥道:“鬆手!”
“走了,市區馬上發車,就差你們兩個了。”這人根本不聽,拉扯着楊彥的包就往外拉,儼然一副明搶的樣子。
“你他媽個我鬆手。”陸峰衝上前,直接抓着他的手臂,他這種拉客的行爲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
陸峰上一世在外地上學,剛出火車站就被人把行李箱搶走了,就是強行拉人宰客,你要是敢拉扯,周圍的司機同夥兒就衝上來威脅你。
“你幹什麼?你給我鬆手!”他朝着陸峰直瞪眼。
“應該是你給我鬆手,大白天干什麼?明搶嘛?”陸峰朝着喝道。
“坐車,去市區!”
“我們自己有車。”
小夥子笑了,帶着幾分不屑道:“你以爲穿個西服褲子就有車了?告訴你啊,這就我們一趟車去市區,錯過這輛車可就沒了,還有你,說話客氣點。”
“誰說話不客氣啊?”陸峰朝着穩的。
“你幾個意思啊?”小夥子一鬆手,不拉楊彥的包了,反而朝着陸峰呵斥,儼然一副要幹架的樣子。
旁邊是一羣四十來歲的農民工,地上放着行李,幾個人坐在行李上休息,一個大叔站起身勸說道:“小夥子算了,人家都是本地的地頭蛇,不惹這麻煩。”
陸峰本來也不想跟他們多計較,可是一想起上一世自己去學校,在火車站被這些玩意扣下行李,強行拉客,那時候年紀小,根本不敢聲張,嚇得坐在車裡哭。
想到這,心頭火是蹭蹭的往上冒。
“今天必須治治他們,誰允許你這麼幹的?拉人行李,明搶啊?”陸峰朝着他喝道:“我幾個意思?你不就是仗着這裡都是外地來的打工人嘛,也就敢欺負這些人。”
“找事兒是吧?”小夥子滿臉橫氣道:“行啊,穿個破西裝以爲自己是個東西,來,爺爺今天讓你開開眼。”
說完朝着遠處一輛中巴車喊道:“耗子,有人搞事情。”
中巴車上跳下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長相跟外號差不多,手裡提着一根棍子,後面跟着四五個人,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
旁邊的大叔見此頓時不敢多呆,生怕波及到自己,提着行李往遠處走。
“咋地?哥們有事兒啊?”耗子走過來,一隻手提着棍子,另一隻手用手指頭戳着陸峰的胸口道:“嗯?問你話呢,再橫一個我看看。”
陸峰一把將他手打開,朝着楊彥道:“打電話報警!”
一聽到要報警,幾個人大笑起來,耗子猛抽了一口煙,齜嘴露出一排大黃牙道:“報,你去叫,草泥馬的,你爹敢在這幹,就有在這乾的勇氣。”
“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弄不倒我,老子就把你腿給你打斷。”
楊彥急忙跑到一旁的電話亭打電話報警,這裡的派出所很多,來的也特別快,不到兩分鐘,兩個警察走了過來,朝着陸峰問道:“你們報的警啊?”
“強行拉人,還糾結人準備打我。”陸峰說道。
“你一個大老爺們,因爲這點事兒?大熱天的,我還以爲出人命了呢。”其中一人有些不耐煩道:“行了行了,就這點事兒,以後不能亂打電話啊。”
“這事兒你們不管?非得出人命才管?”陸峰心頭火有些憋不住了,他也知道現在的社會情況是怎麼樣的。
可是面對如此敷衍的結果,依然無法接受。
“二哥,來來來。”耗子從兜裡掏出兩包煙毫不避諱的塞了過去。
倆人點着煙,朝着陸峰問道:“那你想怎麼辦,因爲這點事兒,陪你點錢?拉你上車, 你不上不就行了嘛。”
“你倆解決不了,那我就找能解決的人。”陸峰朝着楊彥問道:“電話亭在哪兒?”
“陸總,不跟這些人糾纏了,咱走吧。”楊彥也不想多惹事兒。
“電話亭在那邊。”耗子冷笑的指了指。
陸峰走到電話亭裡,給局領導直接打了過去,這兩年時間,本地的各單位頭頭他都有聯繫方式。
“我是陸峰..........。”陸峰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就這麼點事情,面子給不給是對方的問題,這個面子要是不給,短時間內陸峰也不能把人家怎麼樣。
可是長期擡頭不見低頭見,在一些關鍵的地方耍點小手段,遞個話,對方也受不了,最重要的是,這點事兒太小了,對方輕易能賣個面子的事兒。
掛了電話,陸峰走過去朝着楊彥道:“我們走。”
“讓你走了嘛?”耗子面色陰沉了下來,呵斥道:“攪了你爹的生意,你說走就走?”
陸峰倆人要走,這些人準備攔截,兩個警察攔了下來,說道:“行啦行啦,我走了愛幹啥幹啥。”
陸峰上車後揚長而去,四周的人們坐在不遠處嘀咕。
“小夥子還是聰明啊,這就走了。”
“剛纔還覺得他今天要糟。”
“我跟你說,別惹這些人,沒看到小夥子開着車嘛,估計警察也不敢惹,要是咱,就完蛋了。”
“剛纔還說的那麼狠,又是報警,又是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好傢伙,我還以爲什麼哪家公子,這就完了?裝完逼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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