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月考已經接近了高考模式，用的試卷和答題卡看着都挺規範的。
每次考試都要填答題卡，雖然這些試卷都是手動閱卷。
中國人大概是最擅長面對考試的，畢竟自古以來就在考。
但凡考試中會出現的，通通提前演練，到時候心不慌，手不抖。
像是塗填答題卡，萬一哪裡填錯了，那些密密麻麻的，萬一錯了個位，整個考試就白給了。
當然，這些答題卡的成本由學生承擔，剛到高三，李達就交了一筆考試費用，專門用來考試的錢。
語文是第一堂考試，李達做題目的速度依然十分穩健，不疾不徐，語文的題目都是那幾樣，看拼音和錯別字，就因爲這道題，很多人就不得不去記一堆詞組的讀音，生怕考試的時候考到了。
比如很多人第一次看到埋怨是mai怨，還以爲是對的。
結果這傢伙讀man。
坑爹呢！
好吧，這種比較明顯的坑跳過一次就知道了，結果下次他又考更多很少見的。
多音字，生僻字。
最騷的是有些看着常見的字，組合成一個沒見過的詞語，讀音還和你平時的一樣，那麼你倒要懷疑了，這個是不是對的呀？
最可怕的是做這道題，看四個選項都像是對的，又都像是錯的。
相比起來，茴香豆的四種寫法，又算得了什麼。
李達一切都還順利，沒遇到什麼難題，到了作文題目環節，李達又忽然想起，他要參加的是09年的高考，不是10年的高考。
09年高考的語文作文題目李達也還記得。
說起來，能記得這個題目，還多虧了楚雨蕁。
就是那個不叫“喂”的楚雨蕁。
09年高考的題目是踮起腳尖，剛好也是在09年，馬桶臺的一起來看流星雨大火，裡面有一首歌的第一句，就是踮起腳尖。
當時李達還吐槽這一屆的高考，出題的老師是不是也在追劇。
當然，純屬開個玩笑，只是巧合而已，出題的時候電視劇可能還沒出。
李達吐槽是因爲他複習這些題目的時候，進行了聯想。
高三的學生複習上一屆的高考題目是很有意義的，即便是不可能再考的作文題。
連續幾年，往往作文題目的風格是相似的。
比如09年考的是命題作文，踮起腳尖，10年同樣是命題作文。
李達還記得，他當時複習到這個作文題目的時候，當時的語文老師也說了，他們高考，考試題目也可能是命題作文。
也就是給你一個標題，其他的你自己想。
這種沒有過多信息的題，要如何去寫，老師也講了很多方法。
呃，當時的語文老師不是方文。
雖然記得很深刻，但李達在這個時候纔想起他的高考語文作文要發生變更了，也真的是心大。
不過，大概也是因爲有足夠的信心吧，因爲覺得自己水平本就不錯，好好學習就夠了，沒想過利用這一點。
這會兒考試的時候，也是想到了題目，然後馬上想到的是可能對蕭曉有幫助。
蕭曉的薄弱環節是語文的作文，唯一的短板給她補上之後，也不知道她今年能不能搞個文科狀元回來。
李達有些期待。
語文考試，李達提前半個小時就完成了，然後檢查了一會，有些無聊，就提前出考場了。
說來也巧，李達到了操場，正好看到高二文二班的人在上體育課。
稍微有點羨慕。
高三已經沒有體育課了。
只有不斷重複的語數外政史地，李達覺得這樣也不好，適度的運動也是要有的。
雖然體育課也等於是玩，沒好好上課。
文二班的體育老師也不是龍雅了，體育老師按照慣例集合了一下，然後就讓人解散了。
自打龍雅讓人跑步，結果蕭曉暈倒了之後，學校的體育老師也不敢隨便讓人跑了，以前比較嚴格的體育老師，也只有龍雅而已。
是龍雅讓這些老師意識到了，學生的體質各有不同，讓他們訓練，對他們肯定有好處，卻容易給自己惹麻煩，還是算了。
反正摸魚也是有工資的，體育課本身就不被重視，隨便你怎麼教都可以，別搞事就好了。
李達其實覺得這樣不好。
他也想要多運動一下了。
於是，趁着文二班的人體育課，李達也加入了這場多人運動。
嗯，籃球。
都是以前班上同學，幾個男生見到了李達，都還挺熱情，聽李達說剛纔在考月考，又問起高三的生活。
雖說都在一個學校，其實李達和這些同學見到的機會也比較少。
以前在一個班上的時候，交流也不多，但走了之後再出現，大家也都把他當成班級的一份子來迎接。
李達有點受寵若驚。
“高三其實也就是衝刺訓練，每天多了一節課而已，月考的話，也不算難吧，大家打好基礎的話就可以了……”
圍攏在李達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原本只有男的，現在女同學也過來了。
李達第一次知道自己這麼有人氣。
唉，我這無處安放的魅力。
圍過來的人當中，並沒有許雯雯。
許雯雯和朋友在不遠處看着。
“雯雯不去和李達打個招呼嗎，能見面說說話的機會可是越來越難得了。”
許雯雯之心，只有貼心的好友知道了。
她沒有到處去宣揚自己喜歡李達，而是對別人說，她當時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李達也沒當真，兩人只是朋友。
這種說法比較無趣，別人自然也不會再關注了，但人總歸是有幾個能知道自己秘密的人。
“不去了吧。”
許雯雯表情平靜，眼神卻有些憂傷。
人們總能安慰自己，這世上很多東西，都是得不到的。
這點的確是真實的，也因爲真實，才特別扎心。
雖然是能安慰自己接受現實，但如果喜歡的東西能夠得到，那不好麼？
說到底，許雯雯也還是想要李達的關心，還有喜歡。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從李達拒絕她的時候，對她而言，李達就註定是不一樣的存在了。
越是想放下，卻越是在意。
“真不去？”
“只是說句話，也沒什麼意義的吧？”
許雯雯微笑着說道。
她很清楚，自己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論才華，顏值，家世，性格，都特別普通，大概是沒有什麼能吸引李達喜歡的了。
“唉，隨你吧。”
感情的事情，是最沒辦法勉強的。
圍攏李達的人聊了一會兒也就散掉了，因爲李達是來打球的。
和劉洋組了隊，李達好好地舒展了一下筋骨，揮灑了汗水，感覺渾身都舒爽了許多。
不過，打到中場，李達發現了一個有些意外的觀衆。
在球場邊上，李達看到了蕭曉。
蕭曉一直是努力學習的代表，接桶水的功夫都要背書，這種學神，會浪費時間來看他打籃球？
劉洋則是用胳膊肘蹭了李達一下，有些曖昧地道：“我答應了我家小雨兒，幫唐悠悠看着你，不過，女人如衣服，兄弟是手足，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李達：“……”
爲什麼我的朋友都挺沙雕？
李達覺得自己身邊的人，原本是正常人的，總會變得有些奇怪。
這麼說來，那個誘導因素……
咳咳咳，李達覺得自己一點都不沙雕。
“這個真沒有。”
“這個可以有。”
隨着春晚小品的爆火，這兩句臺詞也流行起來了。
李達解釋的時候，劉洋剛好接梗，然後哈哈大笑，李達愣了許久，才知道他在笑什麼。
李達的表情：媽的智障.jpg
隨便聊了幾句，李達還是朝蕭曉走了過去。
總不能看到了她也完全無視，這樣不太好。
雖然李達也覺得冷酷一點才討人喜歡，可是他冷酷不來。
“你今天怎麼有閒心看球？”
李達沒說是看他打球，算是稍微模糊了一下概念吧。
然而……
“因爲你打球的樣子也很好看，嗯，應該用很帥來描述。”
李達：“……”
蕭曉同學這裡只有直球，沒有任何拐彎抹角。
李達都被這直球打得腦瓜子嗡嗡的。
“啊哈哈，過獎過獎。”
尬笑兩聲，李達謙虛地迴應道。
但心裡還是有些暗爽。
呵，男人。
不過女人也是這樣。
對於誇讚的話，不管自己多冷靜，心裡總是會歡喜的。
何況蕭曉這麼一臉認真地說，李達也不禁有些得意。
唉，沒辦法，蕭曉同學雖然是個近視，但還挺有眼光呢！
“果然，你還是喜歡聽好聽的話。”
蕭曉看着李達的笑容，彷彿思考出了結果。
李達：“……”
你就是隨隨便便就把別人當成研究目標這一點特別的不可愛曉得不？
李達很想去將蕭曉那臉蛋捏圓搓扁，誰叫她總是沒什麼表情變化。
當然，只是想想，動手是不可能動手的。
能被他捏圓搓扁的，也只有洛冬青了。
“你不會是打算每天都對我說奉承的話吧？”
李達覺得蕭曉有極大的可能開展這項特別沙雕的實驗。
“算不上奉承吧，只是說把你的優點直接表達出來，說給你聽，或許你的心情會更愉悅？比如說你人挺好。”
李達：“……”
我最不想聽到別人說我是好人了。
“嗯？爲什麼我說的是正面的話，你的心情沒有變好呢？這個理論是錯誤的嗎？”
蕭曉有些茫然。
她原本方向是對的，但是，舉錯例子了。
“別進行奇怪的研究了，差不多到了該吃飯的時候了吧？先吃飯怎麼樣？”
李達決定轉移話題。
“中午要一起吃飯嗎？”
中午的時候，食堂人比較多，兩人一般不會在一起吃飯，也只有晚上，人比較少的時候，李達如果看到蕭曉了，就會和她分享食物。
沒看到就算了。
不過，看到的時候比較多一點。
而李達這時候這麼說，倒是讓蕭曉誤會了，以爲他想要兩個人中午也一起吃。
“呃，我是覺得你可能餓了。”
“是嗎？我聞到了謊言的味道。”
“臥槽，不是吧？你有特異功能？”
李達頓時震驚。
不過嘛，重生都有，有特異功能也不奇怪吧？
李達一直覺得洛冬青可能有特異功能，她一定是吸引妹子體質，真的。
天生橘體？
蕭曉倒是有些不解地看着李達，道：“這是一種修辭手法，你不會不知道吧？”
李達：“……”
抱歉，我忘了。
顯然，謊言是個很抽象的東西，聞到的氣味，顯然是具體的東西，那麼，請語文課代表回答一下，此處運用了什麼修辭手法？
“我開個玩笑。”
李達強行挽尊。
蕭曉一臉認真地道：“那你是承認了你在說謊，也就是說你不是關心我餓不餓，只是……不想和我說話麼？”
蕭曉依然沒有多少表情的變化，只是眼睛低垂了一下，感覺，她好像有點難過。
“怎麼可能呢……”
李達頭皮發麻，看着這麼嬌小的一個女孩子被自己弄得很難過，李達心中的罪惡感瘋狂涌現，下意識就開始安撫起蕭曉了。
“我也知道和我說話比較無聊，不過……我還是想和你多說說話，如果你不喜歡，就算了。”
李達第一次從蕭曉身上感受到了低落這種情緒。
“這個真沒有，你說話也挺有趣的。”
“真的？”
蕭曉擡起頭來看着李達，眼裡有些懷疑。
“當然是真的，其實你也很可愛的，特別是一本正經說話的樣子，挺有趣，一點都不無聊。”
李達是想表達和蕭曉說話並不無趣，免得傷了她的自尊心。
的確，蕭曉平時和別人說話就很少，也就和他交流多一些，萬一這個影響到了蕭曉以後，讓她變得更加自閉，李達的罪惡感會更大。
“原來在你眼裡，我也很可愛麼？”
蕭曉的心情一瞬間又變好了，就像是一朵枯萎的花，忽然又有了火力。
確實是挺可愛的。
喂，這不是重點啊!我是想說你說話並非無趣！
“我理解錯了嗎？”
蕭曉看李達沒有馬上肯定，又歪頭問了一下。
有一說一，確實可愛。
但李達頭皮發麻。
說她可愛，感覺自己有點像是故意撩人的渣男了，但若是這時候否認，這得多傷人心啊……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