仟召陵去的時候是穿暖花開的春天,回來的時候卻已經是炎熱的夏季了,好在婚禮準備兩個月,終於在最後一天等到了新郎官。
婚禮當天仟府滿門迎客,皇帝和珍妃都送來了賀禮,算得上的十分的盛況空前了,只不過和仟家一牆之隔的東府卻是冷冷清清的,顯得十分的淒涼。
說起來自從仟絲茗落選之後仟府就一落千丈,先是仟秋紅被查出早年科舉的文章有抄襲之嫌,從翰林院踢了出來,在家閉門思過,仟絲茗落選的的原因被外界傳聞是因爲不貞導致……,她的名聲也都毀了,一輩子嫁人無望,厲氏受不了衝擊躺在牀上,不過三十好幾的年紀不到四十竟然中了風。
好在及時救了回來,不過好了之後就是帶了個毛病,說話的是時候嘴是歪的,厲氏每次照鏡子就會大喊大叫,最後把屋裡所有的鏡子都給丟了出去。
第二天新人就進宮來覲見,仟夕瑤見這個嫂子生的十分美貌,行爲舉止又端莊賢淑,跟仟召陵站在一起就跟一對玉人一般的,心裡十分的高興,賞了許多東西。
仟夕瑤想起母親和父親就十分的感概,說道,“自從我進宮之後,父親母親見了我還要行禮,不僅盡不到孝心,還要讓兩位雙親備受煎熬,每次想起來都覺得十分的傷感,以後有勞嫂子了。”
周氏趕忙站了起來,說道,“這不過是妾的本分,娘娘實在是太客氣了些。”
仟夕瑤見周氏說的十分的真誠,心裡高興,又拉着周氏說了一會兒話,讓兩位皇子來見見周氏。
二皇子拉着周氏的手說了半天,你怎麼這麼好看,還讓周氏親他,弄得周氏秀羞的不行,大皇子怎麼也勸不住,仟夕瑤無奈的捂着臉,心想這孩子可真是……
聊了一會兒,仟夕瑤就看到仟召陵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這是有話對自己說,便是笑着對周氏說道,“你還沒看過我後面的小花園吧?正好讓兩位皇子帶你去看看,現如今芍藥花開的正好,十分的漂亮,正是看的時候。”
周氏知道這是兄妹倆個有話要說,乖巧的點頭,跟着兩位皇子走了出去。
大皇子第一次接到這樣招待客人的任務十分的認真,二皇子卻覺得周氏的手軟軟的,身上香香的,她又長的十分的好看,很是喜歡跟着她,就這樣三個人很快就結伴而去。
等着屋內空了下來,仟夕瑤親自給仟召陵倒杯茶,說道,“哥哥何必非要去一趟玉門關,不過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就算是知道了又有什麼意思?我瞧着哥哥皮膚也黑了,人也瘦了一圈。”
仟召陵摸了摸臉,說道,“去探查那件事藉口,不過就是想去那邊看一看罷了,妹妹,你一直都不知道,我想行走天下的願望嗎?”
仟夕瑤見仟召陵說的十分認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她知道這是哥哥想讓她心裡舒服些,這才找的藉口,說道,“反正讓哥哥操心了。”
“知道。”仟召陵眼底滿是疼愛,終於還是忍不住摸了摸仟夕瑤的頭,“你和陛下這般不是長久之計,哥哥不是說你一定要和陛下……嗯,但是如果要是冤枉了陛下呢?那麼陛下也太可憐了些。”
仟夕瑤,“……”
仟召陵從懷裡拿了封信出來,說道,“好在,並不去白去一趟,這是齊瑾萱讓我交給你的信,你看了就應該都知道了。”
“哥哥……”仟夕瑤鼻子一酸,頗有些不知道說點什麼。
仟召陵站了起來,說道,“你這性子還是跟小時候一般,可真倔。”說完就見仟夕瑤眼眶紅紅的,還撅着嘴,十分的可愛,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說道,“父親母親還在等我們回去,多的話我也不說了,哥哥還是那句,你的決定就是哥哥的,沒人會強迫你做不願意的事情。”
仟夕瑤熱淚盈眶,她知道要是放到別人,恐怕威脅利誘都活涌上,要她不要爲了一點小事影響了皇帝的心情,必然是伺候皇帝爲主,畢竟皇帝的一念之差,影響着整個家族的利益不是?
“真是,別哭了。”仟召陵無奈的說道。
晚上吃過了飯,仟夕瑤躺在小花園旁邊的水榭裡,躺在貴妃榻上靜靜的看着齊瑾萱的信,上面的字跡十分的熟悉,還是齊昭儀那龍飛鳳舞,帶着幾分灑脫的字跡。
京都一別,已有三年有餘……
仟夕瑤看着看着不自覺的流下眼淚來,摸着筆跡想着齊瑾萱的模樣,想着她在那邊不知道過着怎樣的日子?
其實齊瑾萱上的內容很簡單,這些年她旁敲側擊的也瞭解了大概,只是這封信讓她確信了許多內容而已。
比如齊瑾萱和伍泉私通被太后要挾,要她給皇帝和珍妃齊齊下毒,她無奈之下,只好把事情稟告了皇帝,皇帝就將計就計讓她假意下毒然後讓太后坐實了謀反的罪名,當時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唯獨一樣,鄧啓全說道如果沒有人中毒,只查出來有□□,就顯得有些證據不足,長仁太后畢竟是先帝的髮妻,身後的影響力遠超想象,最好還是有人中毒……,當時齊瑾萱就說自己願意吃下□□,鄧啓全卻不同意,說必須要有分量的人,這才能震懾住朝臣和百姓,顯得皇帝的無奈。
畢竟大祁以孝治國,沒有十足的證據是不足以讓人信服的,因爲□□這種證據,你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人們可以懷疑栽贓,但是有人中毒,還差點命喪黃泉,而且這個人分量舉足輕重,對皇帝十分的重要,這就不一樣了,這罪證就十分的充分了,充分的別人根本就沒有一億多地步!
無毒不丈夫,顯然做大事的人總是能狠得下心來。
鄧啓全的話自然是對的,可是當他把那個人選變成了仟夕瑤之後就有些微妙了,無論是齊瑾萱還是皇帝……,一個是不願意,後者則是不同意。
鄧啓全當時沒說什麼,可是一轉頭就自作主張的給仟夕瑤下了毒,弄的她差點九死一生,並且爲了堵住這件事,他還往齊瑾萱身上栽贓,對皇帝說是去齊瑾萱所爲,而對齊瑾萱卻說這是陛下的旨意,花言巧語的兩邊哄騙。
皇帝的性子十分的謹慎小心,要是別人自然不會相信,可是鄧啓全是和伍泉皆是他年幼時候的少年朋友,情意自然不同尋常,雖然狐疑卻還是相信了。
因爲鄧啓全的理由也十分的充分,他說齊瑾萱早就嫉恨了仟夕瑤得到了皇帝的獨寵,皇帝自然知道女人嫉妒起來多麼的可怖,也就暫時聽之了,等着回過神來,察覺出異樣的時候已經是晚了。
當時齊瑾萱真以爲是皇帝的旨意,是皇帝改了主意下毒……,她也覺得理解,別管平時皇帝對仟夕瑤多麼的寵愛,在男人的世界,女人和皇權,女人總是靠後站,爲了讓仟夕瑤安心,只好說這都是自己的主意,這就是當時她爲什麼在監獄裡對着仟夕瑤撒謊的原因。
齊瑾萱希望仟夕瑤能和皇帝好好的在一起,這不僅是想要護住兩個人的情意,更是因爲齊瑾萱知道別看仟夕瑤外表溫和,但實際上內心是個十分剛強的女子,眼睛裡容下沙子,比她還要剛烈。
在宮外失了丈夫的寵愛,還有孩子和孃家可以撐腰,可是在後宮裡,失了皇帝的寵愛就等於落入了深淵裡,齊瑾萱不希望仟夕瑤處於那樣被動的狀態。
她當然也知道應該告訴仟夕瑤真相,興許會讓她吃一塹長一智……可是,想了想何必呢,長仁太后是皇帝最後的障礙,除了她,皇帝已經沒有任何的顧慮了,仟夕瑤會這麼一直被寵愛,然後快樂的活在象牙塔裡,這就夠了。
就算以後還有什麼,那也是幾年之後,皇子都大了,仟夕瑤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艱難。
齊瑾萱想了一切就是沒有想過這是鄧啓全的主意,因爲在她固有的思路了,女人總是要爲權利讓道的。
就好像男人總是在追求征服世界,而女人則是想要征服男人一樣,看待事情的本身就不一樣。所以,別說是齊瑾萱就是仟夕瑤當初也是覺得這毒是皇帝示意下的。
讀完了信,仟夕瑤半天都沒有說話,揉了揉眼睛,看到最後一行,齊瑾萱寫道。
娘娘,我本想把這件秘密帶到棺材裡去,可是我聽聞娘娘和陛下因爲此事有了隔膜,這叫我十分的不安,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寫了這一封信把當時的來龍去脈都說清楚,還望娘娘不要過於責備陛下。
至於我的生活,娘娘無需擔心,那官吏接到了娘娘的關照,對我都是十分的禮讓,活兒也不需要乾了,飯也有人定時送過來,父母雖然不能相認,但是他們沒有被我的事情牽連,如今我生活無憂,最重要的是……我沒有想到自己還能活着,這都是託了娘娘的洪福,我現在十分的滿足快樂。
娘娘也要保重纔是。
看到保重兩個字,仟夕瑤的眼淚就忍不住流了出來,想起曾經相依相伴的日子,兩個人經常坐在水榭喝茶聊天,那時候多麼的愜意,一轉眼兩個人卻是相隔幾千裡了。
仟夕瑤擦了擦眼淚把信放到了一邊,把自己陷入了臥榻裡,剛纔還是豔陽照天,這會兒卻是突然陰雲密佈,香兒站在一旁本想要過來勸仟夕瑤回去,卻見她一副含淚的模樣,卻是不敢上前打擾,就這麼守着。
好一會兒就下了瓢潑大雨,仟夕瑤聽着那滴滴答答的雨聲,心裡卻是沉甸甸的,如果真的不是皇帝的主意……,那麼爲什麼皇帝不跟她解釋?
這三年來的不聞不問又是什麼意思?
那個耀武揚威的童賢妃又是什麼?
想着想着心口苦澀不堪,眼淚又止不住流了下來,想起和皇帝的曾經的恩愛情分,只覺得就跟做夢一樣的,她們也曾經那麼相愛過?怎麼就覺得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久的她都快忘記了。
不知道是因爲太過大悲大喜,仟夕瑤哭着哭着就睡了過去。
夢裡她又回到了小時候,還記得那時候無憂無慮的過了十分快樂的童年,可是母親一句她不小了,要開始給她相看夫君……這話一下子就把她打入了深淵,她很不高興,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一個連婚姻都不能自己做主的古代。
再後來她就看到父親鬼鬼祟祟的,她以爲父親有了外室,偷偷的跟了過去,結果卻看到一個受了傷的少年。
本來就是想逗逗她,結果卻是沒有想到一來二去的,兩個人竟然就成了朋友,她不知道是不是別的少年都像那個人一般,小小年紀說話十分的老道,她本身也是個裝了成人靈魂的孩子,所以倒也沒有什麼代溝。
在那個安靜的空間裡,只有她和少年,她就好像突然間剝掉了假裝小孩子的外殼,可以暢所欲言。
那一天外面着火,門也都封死了,兩個人躲在地窖裡,她以爲自己死定了,抱着少年說了許多胡話。
那少年還同意納她做妾,做個假夫妻,這樣她就可以過想過的日子。
“爲什麼只能做妾,你就不能乾脆娶了我,然後不納妾,對我一心一意的好?”當時她肯定是傻了,竟然說了這樣的話。
那時候她餓的快暈過去了,昏昏沉沉的躺在少年的懷裡,腦子迷糊,聞着他身上的味道,竟然就有了幾分說不來的心動,想着霸佔眼前的人,脫口而出這樣的話來。
少年的聲音很低,帶着幾分疲憊的暗啞,是呀,別說他了……,在地窖了呆了那麼久,她都快受不住暈了過去。
“不行,我已經定親了。”
“不是可以退親嗎?”
“他們家對我有知遇之恩。”少年很是艱澀的說道。
然後她就哭了,十分的難過,現在想想真是丟人,興許人在極度絕望的時候會變得有些喪失理智吧?
少年就一直哄着她,說別哭別哭,可是絕口不提退親的事情,仟夕瑤當時已經快陷入昏迷中,腦子卻想着,這是一個十分有責任心的少年,連撒謊騙騙她都不願意。
最後快暈過去的時候,她覺得有柔軟的脣印在字的眼瞼上,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做夢了……,就好像是現在這樣……
現在這樣?
雨聲轟隆隆的,仟夕瑤猛然的睜開了眼睛,然後看到迅速的往後退去的皇帝,她眨了眨眼睛,有點不敢置信。
皇帝別過頭去,說道,“下雨了,怎麼睡在外面。”
要是以前仟夕瑤肯定會很客客氣氣的跟皇帝說話,可是現在這會兒或許是夢裡的沮喪感沒有退去,或許是想起齊瑾萱信裡的話來,十分的委屈,想着既然不是他的主意,這三年來爲何不聞不問?
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皇帝剛開始還能應對,到了後面就有點手足無措了,說道,“別哭了。”
仟夕瑤卻越發難受了起來,抓起臥榻旁邊的茶杯丟了過去,那茶杯砸在皇帝的胸口上,隨即滾落下來……,一旁的香兒嚇的魂飛魄散,疾步走了過來,扶着仟夕瑤說道,“娘娘,你剛纔說頭疼,現在是不是疼的更厲害了?要不然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然後就偷瞄皇帝。
結果卻見到皇帝似乎並沒有生氣,只是眼神越發深沉而已。
香兒鬆了一口氣,卻是不敢疏忽,趕忙搖晃着仟夕瑤,重重的說道,“娘娘,你別哭了,陛下可是來好久了,說娘娘既然在睡覺,就不要吵醒娘娘了。”
仟夕瑤被香兒晃的恢復了幾分清明。
片刻之後她就恢復了心神,給皇帝賠罪說道,“陛下,臣妾一時糊塗,還請陛下恕罪。”
香兒看到剛纔因爲被砸了茶杯都沒有生氣的皇帝,看到客客氣氣的仟夕瑤,卻是臉色大變,抿着嘴,神色冷冽的站了一會兒,甩了袖子就走了。
“娘娘!”香兒有些害怕的喊道。
仟夕瑤就感覺的身上所有的力氣都用掉了,見皇帝走了舒了一口氣說道,“別這麼大聲,我頭疼,扶着我進去吧。”
香兒聽了很是心疼忙是扶着仟夕瑤往屋裡走,一邊走一邊擔憂的說道,“娘娘,要不要請太醫過來?”
仟夕瑤搖頭,說道,“陛下來了多久了?你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香兒很是委屈的說道,“那時候娘娘在睡覺,我正想叫醒娘娘,結果陛下說娘娘難得睡的香,讓奴婢去抱了一牀被子來給娘娘蓋上,陛下則是坐在一邊看書。
“我睡了多久了?”仟夕瑤看了看天色,只覺得應該不短。
“二個時辰呢。”香兒伸出兩根手指頭,又說道,“那中間雨下的大,打進水榭裡來,陛下就拿把傘坐在風口,奴婢剛纔瞧着衣服都溼了一大半。”
仟夕瑤腳下一停,想起皇帝臨走之前的目光,幽暗深沉,卻是帶着幾分難以言說的失落……,她肯定又看錯了。
明明知道皇帝做的不對,爲什麼聽到皇帝爲她擋雨,卻覺得十分的心疼呢?
仟夕瑤赧然的笑,搖了搖頭,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想起了剛纔夢中的少年,當時他易了容,她又不好去問父親,所以對於那個少年的去向一直都不大清楚……,記起他的曾諾來,忍不住想着,不知道嫁給他的女子是否過着幸福的生活?
總會比她強吧?
鎖在深宮裡,總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被動,就連想給皇帝發脾氣……都要顧慮是不是不想活命了,呵呵呵
萬福看見皇帝氣匆匆的從靈溪宮出來就知道今天恐怕是不好過了,果然皇帝回到龍溪殿之後,忍着脾氣批摺子,也活該是那個仟秋紅倒黴,正好皇帝看到有人舉報他曾經的科舉時候的文章有抄襲的嫌疑,皇帝想也沒有想的就批了重罰。
萬福在外面打了個哆嗦,心想,這仟秋紅當時還想讓女兒進宮分寵了,可真是異想天開,別人隨隨便便幾句話就以爲可信?
皇后的鳳棲宮裡最是講究規矩,即使是主子不在,走路也都會十分的安靜,一點聲響都沒有,仟夕瑤坐在花廳裡喝茶甚至有種這裡只有她一個人的感覺。
自從皇帝拂袖而去之後就一直都沒有來過,仟夕瑤也渾不在意,只覺得日子這麼過下去就行,她也不指望皇帝的寵愛,不管皇帝當初是不是有意的,又怎麼能放任自己……這麼誤會的他三年?
要知道她當時是那麼的傷心難過,好幾次都哭着睡了過去。
仟夕瑤手裡握着茶杯,腦子卻是想着事情,連皇后進來了都不知道,等着人靠近這才趕忙起身說道,“見過娘娘。”
皇后向來嚴苛,什麼慈愛之類的言辭根本就不屬於她,她板着臉,也不多說什麼直接受了禮,端莊的坐了下來。
宮女過來重新換過茶果,皇后就直戳了當的說道,“叫你過來是因爲燕王和燕王世子妃要進京了,可是京都裡的燕王府已經許久沒住過人了……”
仟夕瑤心想,其實按照朝廷默認的規矩,當初皇帝被封爲太子……,燕王重新立了世子,就應該把人送過來做質子,拖到現在也委實是有些晚了,不過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看着仟夕瑤一臉懵懂的樣子,皇后也不繞圈子,說道,“世子爺到好說,主要是那世子妃已經有了身孕,總不能隨便安排住處,我瞧了瞧宮裡,只有你是養過孩子的,你說能不能住到你那邊去?”
其實皇后的安排也是合理的,如果是一般的質子那就算了,可是現如今燕王世子是皇帝的親弟弟,這世子妃肚子的孩子自然就顯得十分貴重了,仟夕瑤又是主妃,身邊還養着兩位皇子,經驗老道,最是合適不過了。
可是這前提是仟夕瑤和皇后關係和睦,兩個人這幾年來越發的有些不對,誰知道是不是挖着坑讓她跳,仟夕瑤肯定是不能接受這件事的。
她正在想着藉口,又聽到皇后說道,“你恐怕不知道,這位世子妃是我的堂妹,還曾經差點成爲……”皇后說道這裡頓了下,見仟夕瑤盯着自己,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說道,“她們都說,你和她頗有幾分相似,我瞧着還真是,性子也像,你們肯定能相處的很好。”
仟夕瑤心裡咯噔一聲的,嘴裡卻是說道,“恐怕不行了,娘娘你也知道我帶着兩位皇子十分的辛苦,哪裡還有空去照看世子妃?要不這樣……,我去和陛下說,我住到風華殿去,靈溪宮留給世子妃住好了。”
皇后臉色抽搐了下,她沒有想過仟夕瑤竟然這般的決絕,不過她想,她的目的又並非真的讓兩個人住在一起,只要仟夕瑤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在就行了。
“這種小事就不需要麻煩陛下,那我在想想辦法好了。”皇后想了想痛快的說道。
等着仟夕瑤走後,皇后沉吟着不說話,一旁的伺候的宮女有點忍不住問道,“娘娘,那位世子妃真的和珍妃娘娘很像?”
“何止是像啊……”
皇后站起來摸了摸肚子,想起自己多年來膝下空虛,只覺得十分的難過,當初皇帝明明知道自己不育卻是同意了這樁婚事,不過是就是因爲他們家在他最艱難的時候同意了這門婚事,讓他不至於在京都舉步艱難,母親也和他說好等着通房生了孩子就養在她的名下。
可是等着成婚之後皇帝卻遲遲的沒有去碰通房,也沒有和她圓房,剛開始她不過以爲是皇帝想要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可是後來她看到皇帝看着堂妹的神色發呆,這纔開始想自己忽略的東西……當初定親的時候只說是秦家的姑娘,卻沒有說是哪個,她記得皇帝一直對這位堂妹很是關注。
從那時候她就開始懷疑,皇帝根本就早就喜歡上了自己這個表妹,只是因爲陰差陽錯,她嫁給了皇帝的弟弟,而自己則嫁給了皇帝而已。
不過隨着時間的流逝,她以爲皇帝會慢慢的忘記她,皇帝身邊一直都沒有什麼鶯鶯燕燕,十分的乾淨,雖然十天裡有九天都是在忙事情,可她卻覺得十分的滿足。
她自己是個不育的身子,又有什麼奢求的?
她只能越發的管束自己,背誦女戒,讓自己的賢明傳出去,這樣才能讓自己有安全感,皇帝暫時不想要孩子沒事,她也不急,正好可以尋醫問藥,說不定能治好她從來沒有來過月例的毛病不是?
可是誰曾想皇帝竟然一路高升……最後登基。
她恐慌不安,簡直不知道怎麼辦,皇帝卻是一點都沒有變,不曾因爲當了皇帝對她有所改變,還是一樣敬重。
直到後來遇到了柏貴妃,她才感覺到遇到了對手,她開始尋找合適的孕育女子,可是皇帝卻是碰都不碰,她本以爲柏貴妃是個威脅她位置的人,結果等着她明白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和表妹想象的珍妃纔是最大的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