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她看清楚這狗血是喜兒時,眼裡就閃過了一絲暗芒。
本來吧,塗奔臉上有傷疤,以前不是當乞兒就是當山匪,連上青樓的銀子都沒有,這樣的男人絕對是不可能讓人看得上的,但可能是因爲這些日子對着那一身狐臭讓人窒息,滿臉麻子的朱勝太過作嘔了,喜兒現在看着塗奔都覺得他長得不錯。而且,他身上是一種淡淡的香荑味道,喜兒聞到這樣的味道簡直要感動哭了。所以現在是這種情形,但是她並沒有覺得自己吃虧,反而心頭跳了跳,然後羞怯了。
塗奔一個大老爺們還沒有碰過女人,現在溫香在懷,嬌軟在脣,他竟然也是不捨得推開。
陳十也不好意思去拉,扭頭見自家姑娘一直饒有興趣的看着,也不敢出聲,只得默默地控馬繼續前行。馬車沒有停,就這麼帶着喜兒也駛離了這一長街。
樓柒託着腮看着兩人,嘆了一聲道:“我說,你們這狗血再多一點,都快夠得上潑死百個殭屍了啊,你們也要考慮考慮旁邊這麼多單身狗的感受啊。”
衆人可聽不懂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她的出聲已經足夠讓塗奔和喜兒受到驚嚇。塗奔這一驚伸手一推坐了起來,喜兒驚叫了起來,他這才發現還是在車上,這一推可不得將她推下去,別給車輪壓到了,於是立即又伸手一撈,卻是又將她抱進了懷裡。
這下子喜兒的臉真是紅得滴了血,但是她卻能夠感受得到塗奔這是爲她好,是救她呢,心裡竟然有些甜絲絲的。
樓柒撫額。
情愫啊,情愫,情愫在滋生,她又不是傻子,哪裡會看不出來。
但是這一對,這麼快的發展,連她都覺得有些跟不上節奏啊。
如果塗奔真的動了那顆半老男人心,她還真的去提醒他一下,這喜兒,如今可不是清白之身了,她一個現代來的倒是不會看不起,但是這裡的男人對女人可沒有那麼強的包容心啊。再說,能不能留她一命,還得看她接下來的表現呢。
印搖風好奇地看着,臉也有些紅紅的,但是看樓柒,卻發現她面色如常,忍不住壓低聲音問了一句,“帝君也這麼對帝妃嗎?”
樓柒差點摔下去,這叫什麼問題?這印搖風是真傻還是假傻啊?
她突然好發愁,怎麼身邊盡是這些不靠譜的?還是她家陳十好,雖然一向沉默寡言,但是實在靠譜啊。
剛這麼想着,就聽陳十對塗奔說了一句:“塗奔,你能等沒人的時候再抱嗎?”
哇咧,誰把她家帥酷的陳十給教壞了?
如果讓婁信聽到她的心聲,他肯定會跳起來道,姑娘,近墨者黑!
樓柒肯定是不承認自己是那塊黑墨的。
“喜兒,見過帝妃,求帝妃救救喜兒吧!”喜兒被他們這麼一打岔,終於是回過神來了,看到樓柒,急急就在車板上跪了下去,不住地叩頭。
“說說,我爲什麼要救你?”樓柒往後一靠,斜瞥着她。
喜兒咬了咬下脣,眼淚瞬間就決了堤,嘩嘩直流。塗奔扭頭看了她一眼,心裡像是被揪了一下。
卻不料樓柒冷了聲,“你是來表演怎麼哭得悽慘的?不好意思,我對這個沒興趣。”
喜兒一滯,好生委屈。她不是表演啊,她真的是覺得心裡很悲很慘!但是見樓柒不像是說假話,她只能抽噎了一下,使勁地用袖子將淚水擦去,強迫自己將淚意咽回去。
“喜兒當初聽到了宋側妃跟小姐說的話。”
樓柒挑了下眉,果然。
“坐着吧,回去再說。”
她可沒忘了後面還跟着個不明不白的束重舟呢,她有預感,宋側妃對於沉煞所求的事,或者說,她讓浦玉荷跟他們過來的目的,絕對不簡單。否則,浦玉荷絕對早就拿出來當條件,換取她的相安無事了。可是就算她被趕出去,被朱勝那樣的人糾纏,都沒有將那事說出來,肯定是那事非比尋常。
這也是沉煞派人一直盯着她們,不想讓她們死,卻放任着朱勝對她們那樣的欺壓糾纏的原因。
到了絕路,她們之中總有一個會說的。
但是浦玉荷真是不作不死,才這麼幾天功夫就將自己的貼身侍女逼得要出賣她了。不過,這不正是沉煞要的結果嗎?那個男人,可能在很多人眼裡都不是好人,殘暴冷酷,全無同情心,就在浦玉荷主僕這一事上,他也足夠無情。
宋側妃與他們有過交易,但是他只答應半人帶來,可沒有答應過在她們犯事的時候還寬恕她們,一定將她們留在九霄殿裡。而且,還找了個朱勝出來,逼得她們走投無路。
如果不是她跟他有了感情,說不定她也會鄙視一下他的無情。
當然,她覺得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就是了。
束重舟聽到馬車上聲音靜下來,眼底閃過意味莫明的光。
九霄殿裡很多宮殿都新掛了匾,現在很多方面都跟東清等國的皇室皇宮相似了,比如也有了御書房。
此時的御書房,沉煞端坐在書桌之後,看着涑涑發抖跪在地上的喜兒,好一會沒有出聲。
他越是這樣,喜兒越是害怕,只覺得沉煞的威壓都讓她快要崩潰了。
鷹和月站在一旁,樓柒可沒有那麼嚴肅,她半靠在不遠的軟榻上,抱着一隻小果盤,正拿着銀叉子挑着切好的果子舒服地吃着。
若是以前,鷹肯定要橫眉瞪眼地罵她一句,你這樣成何體統?這邊有正事呢,能不能有個正形?
但是現在他卻不敢。不敢說,心裡卻還是不忿,怎麼能這樣?這可是御書房!能不能坐端正?能不能去別的地方吃水果?
偏偏樓柒就是知道他這會兒心裡憋着話,還插了一塊果子,舉手揚了揚。
有本事說我。
鷹想翻白眼,乾脆轉過頭去不看她。
“你叫什麼名字?報上來。”好不容易,沉煞出聲了。
喜兒很想哭,他們以前好歹同路走了那麼久吧,還在九霄殿住過一段日子了,原來帝君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奴婢,奴婢叫喜兒。”她的聲音打着顫。
“有話要跟本帝君說?”
“有,有。”
“說。”
沉煞聲音很冷。
樓柒其實也不太明白,她覺得束重舟和戰魂鼓應該會比喜兒要說的事情更重要些,但是回來報了沉煞之後,他卻先傳了喜兒過來。
喜兒咬了咬牙,她很想先跟沉煞講講條件,畢竟這是她唯一能拿出來的籌碼了,但是面對沉煞,她卻怎麼也不敢說出來。就在她猶豫之間,沉煞輕輕“嗯”了一聲,直把她嚇得差點哭,哪裡還敢想條件,立即就說道:“帝君饒命!奴婢之前偷偷聽到了宋側妃跟小姐說的話,她要小姐盡一切可能留在破域之中,想辦法收買一些破域的管事,哪怕是官階小一點的都可以。”
“目的是什麼?”
“目的是,目的是爲了以後能配合她的主子謀奪帝君之位!”
喜兒的話,讓鷹和月都嚇了一大跳,謀奪帝君之位?宋側妃的主子?
他們還沒有說話,就聽樓柒頗有興趣地問了一句:“宋側妃的主子,是哪塊田地裡種的哪根蔥啊?”
噗。
本來他們都吃了一大驚,心頭跳了一大下,被她這麼一句,徹底給打散了,竟然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喜兒原本的緊張,也被這句話沖淡了不少。
但是她接下來的話又讓他們更爲吃驚。“當時,小姐也問了宋側妃,她的主子是誰,宋側妃說,她的主子是有能力有資格當上破域帝君的,只不過是在他還沒有集齊力量時,帝君,帝君先下了手。本來,她的主子早已經看上了破域這一塊肥肉。”
破域城,夠富有,百姓夠多。破域荒原夠大,完全可以建立一個國家。東清北蒼,西疆南疆,那些已經有了固有皇室,你要造反可不那麼容易,但是在破域,卻可以直接橫掃江山,從無到有,從零開始,建立自己的帝國。
可是,這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以前的破域城本來就幾乎牢不可破,從破域荒原過來,還有一大片的勢力,沉煞也是帶着四衛,一路拼殺過來,肅清了這一大片,纔打開了破域城下,然後再花了很大的精力,打下了破域城。
一步步走到現在,他流了多少血,熬過多少個風霜雨雪的苦夜!
現在竟然有人說,有人有能力有資格當上破域帝君,那他算什麼?
就連樓柒都覺得他要震怒了,怎知沉煞卻將背往椅背上輕輕一靠,脣角浮起一個笑意來。
“她的主子,如今來了破域?”
喜兒心底發寒,搖着頭,顫抖着道:“奴婢,奴婢不知,但是宋側妃說,她的主子,身份非比尋常!”
非比尋常的身份,誰?
樓柒都有點好奇了。如果是東清北蒼等國的流落的皇室,應該回國去奪權奪位吧,盯着這破域做什麼?但如果不是皇室,還是哪裡的非比尋常的身份?
她倒是想到了臭老道那一身龍袍,臭老道原來在這個世界,應該也是有非比尋常的身份的吧?
她真想穿回現代去,揪住臭老道好好問個清楚,這樣將她一頭霧水丟過來,她幫個鳥蛋的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