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重舟對於這老人的信任,全部來自於小狐狸嗚嗚同學。
他相信樓柒,能夠跟在樓柒身邊,備寵信任和寵愛的這隻小狐狸一定不簡單。那麼,小狐狸既然能夠安心呆在這大鬍子老人懷裡跟着他走,這個就是友非敵。
可是現在看來,這事有點兒懸啊。
“重王,這地方有點兒邪門啊。”旁邊一名侍衛說着看向了兩旁的蠟燭,這裡總有小旋風打着轉,但是燭火雖然搖曳,就是沒有一根滅了的,這讓他們覺得很奇怪。
程爲也繃緊了,一直盯着前面那老人的背影,壓低聲音說道:“豈止是這個地方邪門,那位老人家也很邪門啊。你們快看。”
衆人齊齊望過去,只見那老人看似在走,但是其實身影像是在飄,也沒見他怎麼動,人就已經往前十幾步了。
“這是一種輕功步法,”一名神鬼兵湊上來說道:“我似乎有點兒印象,是誰有這樣的步法了...一時想不起來。”
這些神鬼兵之前在問天山被關了那麼久,也閉關那麼久,出來之後有些記憶多少是有些迷糊的,像一些不重要的瑣事,他們很多人是後來才一點一點慢慢想起來。
但是軒轅重舟心裡有個奇怪的預感,這件事一定不是無關緊要的瑣事,而是很重要。“你再好好想想,最好是能夠儘快想起來。”
有很多武功絕學都是不傳外人的,所以,只要知道了他的步法,或許就能知道他的身份。
軒轅重舟只是覺得,這個人的身份對他們來說應該是重要的。
那老人終於停了下來,那裡又有第一扇門。
山洞裡,樓柒全身軟若無骨,伏身在沉煞腿上。
他們下面披着他的外袍,現在那件袍子已經髒了。
樓柒雙頰酡紅,猶如酒醉。
她的雙手還在動作着,視線遊離,還是忍不住偶爾飄向自己雙手正在服侍着“大爺”,只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喂,姓沉的,到底夠了沒有啊?”
她終於忍不住瞪向他。本來是一直不敢看他的,因爲她完全沒有想到,在最後出來的那一刻,這暴君會變得那麼妖豔,赤紅的雙眸裡光芒點點,面色帶粉,薄脣揚着歡悅的弧度,與他往常的冷酷不同,竟然帶了幾分性-感。
看一眼她就覺得口乾舌躁。
只是,大爺的,真的沒完沒了嗎?之前是借用了她的腿,現在是用了她的手......
“唔......”
沉煞伸手將她一撈,往上提了一點,伏在自己胸膛上。
“柒柒,快想辦法給本帝君解蠱。”他聲音微啞。只是這樣他就覺得那種滋味要令人發狂,無法想象真正擁有她的時候會是如何美妙。
樓柒頓時一滯,她一直在想辦法啊。剛纔她已經用了自己的血將蠱蟲引到了他的肩膀處,但是之後那蠱蟲就不動了,她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要怎麼解。
在未解之前,他的雙眸會一直都是赤紅色的。但是萬幸的是,雖然沒有劇毒的制衡,情況卻還是目前他們能想象到的最好的情況,蠱是發作了,但是她的血至少還能暫時抑制一下,雖然蠱蟲還是狂躁到令沉煞雙眼赤紅,而且現在全身發燙,至少沒有立即致命不是嗎?
只不過這總歸是一個不定時的炸彈,現在他們說不清楚這個炸彈什麼時候就會爆炸,一爆出來就神仙也救不回來了,所以現在她看着沉煞其實是膽戰心驚。
“快起來穿衣服。”樓柒點了點的他的下巴。
沉煞懶洋洋地站了起來,看着她飛快地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就那樣大喇喇地伸展雙臂等着她服侍自己穿衣。
樓柒沒好氣地嗔視一眼,拿起他的衣服抖抖乾淨,幫着他穿了。裡衣中衣都還算乾淨,不過外袍因爲剛纔用來墊着,所以已經髒了。但是難得的是這回沉煞竟然不是很在意。
其實就算他不說,她也想伺候他更衣,不是因爲奴性,是因爲她現在實在是怕,怕他一不小心蠱就發作了,雖然知道並不是動作大就會發作,但是這會兒在她的心裡還是忍不住覺得他現在應該是脆弱的,就不能動作大,就應該好好地護着他纔對。
剛剛給他穿好衣服,外面就傳來神醫帶了點緊張的聲音:“帝后,帝君的毒可解了?”
樓柒稱過去一些,輕輕用腳將擋在洞口的荊棘叢給勾開,光亮透了進來,有風捲過,她總覺得洞裡面有一種羞人的氣味。
老臉一熱。
“毒已經解了。”
沉煞拉着她的手走了出來。神醫看到他頓時狂喜,“帝君的毒真的解了!蠱也沒有發作嗎?”
“怎麼可能沒有發作?”沉煞眸子微擡,讓他看到自己赤紅的眸子。
大喜之後再看到這情形,神醫的小心臟差點沒撐住。但是其實他也有心理準備,本來他們這麼多年來都有這個心理準備,毒蠱之間有一個平衡點,一旦打破就不得了。現在是沒辦法,毒提前發作,只能先解了毒。
“開始發作了......”神醫喃喃地說道:“沒有多少時間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全發了......”
這是,現在帝君的命可是隻有一絲線提着啊。
“無妨,有柒柒在。”沉煞伸手摸了摸樓柒的頭。怎麼覺得經過之前山洞裡火熱纏綿,現在更喜歡她了呢?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沉煞有點兒小憂傷地想着,他現在已經視她如心肝,等到真的將她全吃了,還會加深這種喜歡嗎?那得多喜歡啊。
樓柒卻想翻白眼,“親,我現在束手無策。”
“總會想到辦法,你是本帝君的福星。”沉煞卻信心十足,又斜了她一眼道:“再說,若是本帝君蠱毒發作,黃泉路上不是有你相陪嗎?死也無所懼。”
這意思就是,他死了也一定要拉着她一起死就對了。
樓柒暗自咕噥,“本姑娘可沒想死。”所以,她總得努力想辦法解蠱啊。
“小七,看看那是什麼東西。”軒轅意的聲音傳來,神醫這才恍然一拍大腿。
“是了,本來是想跟帝君帝后說的,前面那裡好像藏着幾隻野獸,但是不知道是什麼。”
沉煞聞言就要大步朝軒轅意那邊走去,樓柒卻立即攔住他,“等等,從現在開始,你用小碎步走路吧。”
看他大步走她害怕啊,擔心蠱發作了。
“小碎步?”沉煞的臉黑了下來。
小碎步什麼鬼?讓他一個大男人邁着小碎步,那還能看嗎?
樓柒捂着嘴忍不住樂了。
他們不是不擔心,不是不害怕,不是不緊張,但是樓柒就是做不來像是天要垮下來一樣地愁眉苦臉要生要死的樣子。
在什麼時候她都能逗逼一下。
“帝后還是能抵制帝君的蠱嗎?”神醫見他們還是十指緊扣,不由問到。
樓柒和沉煞聞言對視了一眼。這個問題他們似乎給忽略了。現在他身上只剩下了蠱了,如果十五這天沒有碰到她會怎麼樣?
沉煞緩緩鬆開了樓柒的手。樓柒的心提了起來。
剛剛鬆開了手,他只覺得一股尖銳的痛自右胸前猛地冒了出來,幾乎是瞬間,他臉上頓時浮起了青紅血管,像一張網蓋在他臉上一樣。
“啊!”
冷酷如沉煞竟然控制不住地慘叫一聲。
“沉煞!”
樓柒大駭,立即撲過去摟住了他,她的手撫上他的臉。
說來也奇,就像是火遇到了水一樣,那些青紅血管立即又隱了下去,那股尖銳的痛也在緩緩地淡去。
沉煞雙手捧住樓柒的臉,赤紅着雙眸緊緊地鎖住她,長吁口氣,低聲道:“本帝君明白了,神醫以前的診斷推測沒有錯,本帝君身體裡毒蠱相互抵制,不管先解了哪一種都會死。本帝君如今沒有死,正是因爲你,你抵制的不是毒,而是——”
“絕命蠱。”
這話是什麼意思?
樓柒跟着他的話想了想,覺得腦子有點亂,但是還不等她想明白,對面突然幾聲粗沉的吼聲。
他們轉頭望去,就見在對面陰影裡緩緩走出來了三個人。
人。竟然是人。
他們還以爲是野獸?
軒轅意和神醫驚呆了。怎麼會是人呢?
之前他們隱在暗處,那眼睛一閃一閃地發亮,那分明就是野獸的眼睛,人的眼睛怎麼可能?
軒轅意不由得退了一步。
但是他們很快發現這三個人不太對勁。首先發現其中最關鍵一點的是樓柒。她猛地看向沉煞,“他們的眼睛和你的一樣!”
一樣是赤紅的,而且,他們臉上,手上一樣都爆出了青紅血管,遍佈在每一處露出來的皮膚上,表情猙獰得看不清五官原來的樣子。
而他們身上的衣服都破爛不堪,身上也極髒,就像是在這崖底已經掙扎了許久一樣。
“難道他們都中了絕命蠱?”
軒轅意突然指着其中一人衣領上的標誌,“那個似乎在金源的衣領上見過。”
那是一個簡化了的太陽形狀的標誌。
金家,“難道這是金家的人?”神醫驚道。
樓柒目光在那三人臉上掃過,沉聲道:“沒有金老。”這三人或許就是金家失蹤的那些人?
“他們也中了絕命蠱。”沉煞下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