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片忙亂的開機儀式過後,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三點,還來得及拍幾幕戲,演員們來都來了,錢森當然不會就這樣浪費掉小半天的時間,便張羅着先拍攝Adonis飾演的耿公瑾和田甜飾演的花木蘭初次在江畔相遇時的那幕戲,打算來個開門紅。
Adonis和田甜收到通知後便各自前往化妝間上妝,以Adonis的身份是單獨有一間化妝間的,不必和其他人擠在一間裡,田甜雖是女一號,卻也還沒達到要單獨給她開一間化妝間的地步,本來她是應該和周妙瑾及白櫻三人共用一間的,但是林萱萱身份也不同於其他演員,錢森便把她們四人安排在了同一間化妝間內。
此刻沒周妙瑾什麼事,她便坐在拍攝場地一旁的木製圓椅上,旁邊還有小圓桌,上面擺着些果脯之類的小零嘴兒,B市的天氣已經漸漸暖和了起來,輕撫在人們臉上的微風帶着燻人的暖意及若有若無清淺的花香,周妙瑾懶懶地靠在椅背上,神態頗爲悠閒。
有輕盈的腳步聲在身側響起,周妙瑾漫不經心地側頭看去,來人是臉上帶着淺笑的孟薇,她不待周妙瑾開口便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這才笑盈盈地開口:“妙妙怎麼在這裡坐着?”
“這裡的視野比較好。”周妙瑾轉開視線,淡淡地回答道,她對孟薇的印象一直不好,有心計又虛僞,不過她來到現代後大部分人的心思在她看來都極爲淺淡,容易看透,年輕一些的人更是大部分都直接把心思寫在了臉上。她轉念一想,卻也不怪他們心思不深,哪像以前宮裡的人那麼多彎彎繞繞勾心鬥角,一步不慎丟失的可能就是性命,沒有人敢讓自己的心思被人輕易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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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裡的生活,雖然節奏比較快,但是被人算計最多也不過是丟了工作或者丟了醜罷了,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而孟薇千方百計接近她不過是以她爲踏板想要與Adonis多接觸罷了。
周妙瑾的態度讓孟薇心底着惱,在學校的時候她就一直想要接近她,與她關係更近一些,但是面前這個女人一直懂事淡淡的,讓孟薇有種無處下手的感覺,這還是她第一次處心積慮想要接近一個人而不可得了。
不過是仗着家世好罷了,孟薇心底暗恨,若不是爲了接近Adonis誰耐煩坐她的冷板凳,她本來想着要不要每天蹭Adonis的保姆車,這樣一來的話,既能在Adonis面前博好感,又能讓媒體和其他人看見她與Adonis的關係貌似不錯的假象,可是她又不可能每次都說保姆車出了問題或者司機不在,藉口太拙劣,不小心惹惱了Adonis那就得不償失了。
雖則孟薇在心底恨得周妙瑾牙癢癢,臉上卻面色不改,像是沒感受到周妙瑾冷淡的態度似的,仍是笑語盈盈。
劉秉熠此時正站在離周妙瑾不遠的地方,其實說起來他也不必陪白櫻來拍戲的,但是在白櫻問他要不要陪她過來時,他本來是想搖頭的可是在那一瞬間又猶豫了,他不想承認
他是想看見某個人的身影,在他答應的那一瞬,白櫻臉上閃過的瞭然和不甘的神色他並沒有注意到。
他眼角餘光一直注意着周妙瑾那邊,卻發現人家壓根就沒往他這邊看過一眼,劉秉熠自己都沒發現他眉間已經不知何時皺了起來。
白櫻正在一邊看劇本一邊時不時擡頭看一眼劉秉熠,他臉上的神色變化自然沒有逃過她的眼睛,她的心底因劉秉熠對周妙瑾的態度升起來一股濃濃的不安和危機感。
其他的演員或是看劇本或是與別的認識的演員交流,刷刷好感,說不定以後誰就火了,在娛樂圈要想混得好,智商不需要多高,但是情商一定得高,不然你什麼時候說錯話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這時Adonis從他的專屬化妝間裡走出來了,身上穿上了稍後要拍攝的那幕戲中角色的服裝,一襲石青色長袍,腰間束着黑色腰封,愈發顯得寬肩勁腰,腳上踏着雙白底皁靴,頭上已經帶上了古意的假髮髻,前額頭髮梳起,在頭頂處用一根青竹簪別住,明明是很儉樸的裝扮,在古代這一身應該是個落第秀才之類的落魄人物,但是卻愣是被Adonis那一身妖孽氣質搞得像是揹着家裡人偷偷出來尋花問柳的勳貴子弟。
尤其是Adonis那一雙桃花眼畫過眼線後,眼睛看起來被拉的狹長了些,顧盼間一股動人心絃的魅力直直透人心脾。
妖孽啊!這是每一個看清Adonis的扮相後從心底發出的感嘆。
女人上妝比男人上妝的時間還是稍微長了些,不過田甜在Adonis出來後沒一會也就從化妝間走了出來。
既然演員都已經化好妝了,錢森也就示意各方開始拍攝了,此刻Adonis和田甜各自站到了鏡頭前,剛剛還是一臉妖孽樣的Adonis神態早已在被鏡頭對準的時候迅速進入了狀態,眼底眉梢隱約可見十八九歲少年的青澀,神態不經意間總是會有一絲仇恨閃過,目光卻堅定如磐石。
劇中的耿公瑾本是出身勳貴之家,在朝中權貴的爭鬥中殃及池魚,被人設計滿門抄斬,若不是他父母提前把他送到了他們在郊外的莊子,因而逃過一劫,恐怕南唐耿家已經就此淹沒在朝堂之上了。抱着滿腔仇恨的耿公瑾憤而轉投西吳,此刻的他就是在去西吳的路上。
而鏡頭前的田甜亦是簡單的竹青色長袍,胸前也該是用處理過了,起伏已經不明顯了,再加上她個子本就不矮,倒也有點芝蘭玉樹的味道。
此刻的花木蘭正是收到朝廷下達的徵兵丁通知,但是家中老父早已老邁,弟弟尚且年幼,所以,她決定代父從軍,這時的花木蘭應該是懷揣着對未來的忐忑的。
而田甜此刻眉宇間確實籠着薄愁,但是看起來卻略顯女兒態,如果歷史上的花木蘭果然如此的話,恐怕早被人發現女兒身了,更遑論在軍中建功立業了。
當然這是Adonis心底的想法,其實也是大多數在旁邊看着兩人拍戲
的人們的看法,不過導演沒喊cut,那就繼續拍唄。
兩人不遠處即是波光粼粼的河面,河中央正有幾個舟子搖動着船櫓漸漸往岸邊靠近,隱隱有曲意遼闊的調子從那邊傳來。
“這位小兄弟不知要往何處去?”兩人都在岸邊等船,耿公瑾按照劇本是對花木蘭一見如故的,此刻轉身面對花木蘭,溫言問道。
“在下欲前往南唐軍中,閣下可也是投軍去的?”花木蘭見問話的男子俊朗溫和,不像壞人,也就學着男子的樣子抱拳回到。
兩人按着劇本上的臺詞對答,Adonis臉上的表情及神態一直都是恰如其分,讓人覺得劇本中的耿公瑾立體化在衆人眼前就該如此,而田甜似乎是被Adonis帶着入了戲,神態也不似一開始般僵化了。
錢森這時纔對田甜的表現略微滿意了一點,看着監視器裡拍出來的畫面,緊繃着的下巴放鬆了點。
說起來這一幕戲一開始倒也不難,難的是這幕戲快要結束,花木蘭及耿公瑾因意趣相投而互相被激起豪情萬丈時,各自放出豪言的那一刻,兩人要演出那種瞬間意氣風發的感覺纔是最難的。
而此刻就到了耿公瑾和花木蘭站在舟中,船邊波浪滔滔,兩人的衣角似乎被濺進來的河水打溼了,卻全不妨礙兩人臉上那種因遇到意趣相投的人而洋溢着的賞識及喜悅之情。
船即將靠岸,兩人短暫的相遇時刻也將結束了,眼底都有一些不捨,臉上卻仍是言笑晏晏,在最後踏上岸後,兩人抱拳告別,也終是各自說出了那句劇本上極爲激盪人心的話語。
耿公瑾雖然眼底仍有不捨,更多的卻是棋逢敵手的興奮與對未來的期待,臉上的笑容意氣風發,笑聲朗朗:“西吳若以我爲相,我必將長驅以定中原!”
聽了耿公瑾的話,以家國爲念的花木蘭心底不悅,卻不願表露出來,站在河邊的她,衣袍隨着微風起伏不定,身姿只是針鋒相對地說道:“中原若用我之策,我取西吳如探囊取物爾!”
隨着錢森笑容滿面的一聲過了,這幕戲就此結束,而一直看着監視器的錢森當然知道田甜剛纔能有出色的表現都是因爲Adonis,不愧是影帝啊,單憑神態語言就可以把人帶入戲中,錢森回味了一下剛纔給Adonis的那個臉部特寫,那神態,那眼神,真是絕了!
坐在錢森身邊的申遠也是一臉興奮激動,看着監視器裡的畫面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嘴裡還在和錢森喋喋不休地稱讚着Adonis的演技,錢森得意地瞥了他一眼。
而此刻拍完戲的Adonis又顛顛跑周妙瑾身邊去了,臉上的表情早已不復剛纔在鏡頭前的或青澀,或意氣風發的樣子,而是有點無賴,有點急吼吼地等着稱讚的小兒女態。
周妙瑾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眼神亮晶晶用一副期盼的眼神看着她的Adonis,不知怎地就有點想笑。這樣想着的她也就真的笑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