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戚！”卓翔宇被這個熊兒子嚇了一跳，朝他喊了一聲。
卓念戚嘴角下垂，走進廚房裡，抓着許月晴身側的手，對她說道：“我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是我媽咪。”
“總裁？”許月晴看向卓翔宇，顯然是無法相信這件事。
光是被人說她是總裁夫人的替身，她就已經覺得這件事簡直像是小說一樣奇特了，結果現在卓念戚居然說她是他親生母親？
這算是愚人節玩笑嗎？
卓翔宇被熊兒子輕易就掀開了底牌，只好對許月晴點頭道：“雖然你不記得了，但你的確是我的合法妻子，念戚的親生母親。”
許月晴受到驚嚇地不斷搖頭，忽然想到一件事，對卓翔宇說道：“不對啊，夫人姓姜，和我不是同一個人！”
卓翔宇無奈苦笑道：“你現在的姓氏和名字，是跟着撿到你的那對開幼兒園的老夫妻重新取的，不是嗎？”
“你調查過我？”許月晴問完了就覺得自己在說廢話，對方可是卓翔宇，要是覺得她可能是他妻子的話，當然會努力做出調查。
只是，這個調查結果未免也太嚇人了。
許月晴覺得自己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情，又對卓翔宇說道：“你憑什麼就能認定我是你妻子？只是因爲我和她長得相似？”
卓翔宇搖搖頭，牽着卓念戚往外走，回頭對許月晴說道：“你如果願意的話，跟我去一趟書房，所有的證據都在那裡。”
說完，卓翔宇居然也不管許月晴有沒有跟上，徑自就帶着卓念戚上了樓。
許月晴在廚房裡躊躇掙扎了半天，最後還是一咬牙一跺腳，抱着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心態，上了二樓。
“叩叩叩！”
“進來吧。”聽到敲門聲，在書房裡嚴陣以待的父子倆同時長長呼出一口氣。
許月晴站在門口，有些侷促不安地說道：“我想，看看那些證據。”
見許月晴態度有所轉變，卓翔宇的臉上浮現出幾分笑意，他把一大盒資料都擺在桌上，又從裡面挑出一本相冊和幾個文件袋遞給許月晴。
“這本相冊是你以前拍的一些照片。”卓翔宇指了指相冊，見許月晴看到那相冊的眼神變得彆扭，心下一疼，又指着其他幾份文件解釋道：“這裡面有你當初失蹤時候的報警記錄，你被幼兒園那對老夫妻撿到之後的一些調查內容。”
“那這個呢？”許月晴看着沒被說到的第三個文件袋，覺得這個纔是最重要的一個。
卓翔宇摸摸鼻子，對她坦白道：“這個是利用你去做員工健康檢查的時候，取樣做的你和念戚的dna對比。結果證明，你和念戚是母子關係。”
許月晴覺得自己一下子就泄氣了。
dna親子鑑定都做出來了，那其他證據有沒有都一樣，這一個就足夠鐵證。
卓翔宇看許月晴那副蔫蔫的樣子，又雪上加霜地加了一句話。
“其實，在dna鑑定之前，我就能肯定你是我失蹤的妻子了。”
許月晴眼神濛濛的，不太相信的說道：“別告訴我是憑什麼一見鍾情或者是靈魂的認定。”
如果卓翔宇敢這麼說，許月晴覺得以她現在的狀態，當場就能給他一頓胖揍，讓他胡扯！
“咳！”卓翔宇清了清喉嚨，眼底帶了幾分調笑的笑意，“你肚子上是不是有一道疤痕？”
“對啊。”許月晴摸着自己的肚子，傻傻點頭，忽又覺得不對，“你怎麼知道？！”
這人該不會是體檢的時候偷看她了吧！
卓翔宇一見到許月晴這麼激動，就知道她是想歪了，趕緊澄清道：“是給你做檢查的那位醫生告訴我的。”
“有疤就證明我是你老婆了？”許月晴狐疑的瞅着卓翔宇，覺得這理由也不太現實。
“當時給你做檢查的那位大夫，就是十年前給你做生產手術的大夫，他認得自己做剖腹產的時候留下的刀口形狀，你那道疤痕就是當年生下念戚的時候留下的。”卓翔宇對於這件事十分篤定，從那個大夫說那個疤痕就是他做過的剖腹產留下的時候，他就認定這個人必定是十年前失蹤的妻子。
至於後來的dna親子鑑定，只不過是爲了能讓許月晴更加信服而已。
許月晴揉揉自己的肚子，覺得現在那道傷疤的存在讓她不自在極了。她一直以爲那道疤痕是她失憶以前出過什麼意外事故留下來的，沒想到，居然曾經有過一個孩子從那個傷口裡被生出來。
而且，還是眼前這個身量開始抽長，平時總是特別欠揍的熊孩子。
許月晴盯着卓念戚，開始想象把這個熊孩子塞回肚子裡，再切一刀拿出來，覺得這件事太恐怖了。
“媽咪，你相信我們了嗎？”卓念戚被許月晴盯得渾身發毛，小聲問了一句。
許月晴咬着嘴脣想了一會，突然伸手把dna鑑定的那個文件袋拉到自己面前，把裡面的文件全都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如果目光有溫度，那些文件估計都能被她看得燒起來了。
“可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許月晴發覺這一切都找不出任何破綻，但自己又沒辦法接受，只好試着從以前的事情尋找突破口，“我當時爲什麼會走？剛生完孩子，我怎麼會那麼狠心，離開孩子呢？”
許月晴實在無法想像她在生下自己的孩子之後，還會一走了之杳無音信。
卓翔宇的目光閃了閃，泰然地解釋道：“你不是自願離開醫院的。”
“難不成我是被綁架的？”許月晴覺得這件事越來越富有傳奇色彩。
卓翔宇面不改色地點頭道：“沒錯，當時我趕到醫院的時候，你就已經失蹤了，念戚因爲生下來的時候身體不太好，在保溫箱裡，所以沒被帶走。”
“你等等，我需要一點時間。”許月晴霍地擡手製止卓翔宇說話，她覺得現在發生的一切已經超出了她的接受範圍。
她以前是卓翔宇的老婆。
她以前給卓翔宇生了兒子。
她在給卓翔宇生了兒子之後被人綁架了，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搞的，她就失去記憶被開幼兒園的姚阿姨夫妻倆撿到了。
於是她成爲了許月晴，現在，她作爲許月晴，又被卓翔宇找到了。
“總裁，今天是愚人節吧？”許月晴滿懷希冀地對卓翔宇問道。
“國慶才過完，愚人節還遠着呢。”卓念戚因爲許月晴的反應有點不大高興，說話又開始帶刺。
卓翔宇不輕不重地在卓念戚後腦勺給了她一下，又相當善解人意地對許月晴說道：“我知道這件事你一開始很難接受，我只希望，能等到你把這些東西都看完之後，再告訴我你選擇相信還是不相信。”
許月晴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那個巨大盒子，覺得那就像是個被燒得通紅的煤爐子，摸着就能把自己燙掉一層皮。
“如果你選擇不相信，我不會逼你。到時候你決定留在卓家繼續做念戚的家庭教師，我很歡迎，你決定要離開這裡，我也會送你回去。”
卓翔宇的眼裡帶着一點哀傷，他朝着許月晴露出一個從未有過的溫柔微笑。
“別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卓念戚還想說什麼，可是看到許月晴迷茫的神色，最終把話吞了回去。爹地說的對，做選擇的是晴晴，是媽咪，不是他們。
“媽咪……晴晴，你如果不想接受這樣的事情，我就讓爹地送你回去。”卓念戚對着許月晴咧出個欠扁的笑臉，“反正過去十年裡，只有爹地我也過得很好，以後也沒關係的！”
許月晴看着父子倆離開書房，把這個密閉而安靜的空間留給自己，想到卓翔宇和卓念戚臨走時候的那些勉強的笑容，許月晴就覺得喉嚨發堵。
“先看看再說吧。”吸了口氣，許月晴把盒子裡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從相簿開始看起。
逃避總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既然不能逃避，那就先檢查一下這些證據的真實性吧。
兩個小時以後，卓念戚小心翼翼地把書房門打開一條縫隙，“晴晴，該吃晚飯了。”
“好，這就來。”許月晴應了一聲，把手裡的最後一本日記收起來。
下樓的時候，卓念戚不停偷瞄許月晴的表情，晴晴沒說走，是打算要留下來了嗎？
飯桌上的氣氛有種被刻意維持的安寧感，許月晴夾了一筷子炒魷魚，發覺卓翔宇和卓念戚都忽然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
“你們看着我幹什麼？”許月晴把魷魚放到碗裡，對他們倆問道。
卓翔宇清了清喉嚨，低頭吃飯。
卓念戚乾笑了兩聲，低頭吃飯。
許月晴覺得這倆人自從坦白了把她弄來卓家的事情之後，就有點魔症。
“對了。”許月晴一直到吃完了飯，才把筷子一放，對着一頓飯始終戰戰兢兢的父子倆宣佈決定。
在他們父子倆期待的目光中，許月晴說道：“我決定留下來。”
卓翔宇眼眸一亮，沉住氣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