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秦芳就要跑出去了,琛凡就匆忙喊住了她,“秦芳!你別走!”
無奈秦芳只好回來陪在琛凡的身邊,“我只是去給你制碗蜂蜜水,可以給你醒醒酒啊,一會兒就回來。”就在這時,房外響起了敲門聲,秦芳便上前去開門,只見琉璃手裡端着兩碗蜂蜜水同秦芳說:“方纔我去廚房制了兩碗蜂蜜水,這碗給琛凡,他若醒了你就喂他喝下,解解酒氣。”
“琛凡醒了,我正打算去廚房給他制蜂蜜水呢。”秦芳一邊接過蜂蜜水一邊說道。
“我還得去照顧瓊歌,就不進去看琛凡了,你好好照顧他啊。”說完,琉璃便轉身朝瓊歌的房間走去了。
秦芳將門合上後便走到琛凡的身邊笑着說:“瞧,這是小姐親自制的蜂蜜水,還給你端了一碗來呢,快喝下吧。”
琛凡捧着碗喝下了蜂蜜水,秦芳便掏出了手絹兒輕輕地擦拭了他的嘴角,隨後突然嚴肅地問:“爲什麼要喝得爛醉?”
琛凡似是個做錯了事兒的小孩子一般低下了頭,膽怯地擡眸看着秦芳,說:“少爺把宅子賣給涼安之後拿着那些錢上街去看鋪子,屢屢失敗之後進了賭場,那些銀子全給少爺輸光了……少爺心裡難受,就去喝酒,我也只好陪着少爺喝了……”
“你方纔說什麼?少爺將那些銀子全帶到賭場裡輸完了?”秦芳吃驚地問。
見琛凡點了頭,秦芳便大怒:“琛凡!你跟在少爺身邊是幹什麼吃的!少爺要進賭場你怎麼也不攔着!”
“少爺進去之前我就同少爺說過,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少爺當時也答應了啊,誰知道……”琛凡說。
“我該說你傻還是蠢!賭場裡的東西壓根兒就不能沾到!誰沾到誰倒黴!多少人因爲嗜賭而妻離子散,你怎麼能讓少爺去賭場呢!還……還把銀子都給輸光了!”秦芳完全暴走了,憤怒的她當真想要把琛凡給掐死!
秦芳生起氣來着實恐怖,琛凡知道自己錯了,便低着頭不再說話。就在這時,秦芳問了琛凡:“我問你,少爺爲什麼要把宅子給賣了。”
“少爺想要自個兒重新做生意,但沒有銀子……”
“沒銀子可以來找我家大小姐啊!我們都把銀子送上門來了你們不要,偏要把宅子賣給一個外人!是不是傻啊!等等……小姐的事兒你有沒有跟少爺說?”秦芳突然覺察到這件事情有些不對勁兒,便問道。
“忘……忘了……”
果真……!
秦芳一聽琛凡說忘了,整個人火氣就上來了,指着琛凡的鼻子就怒吼:“你怎麼能夠忘了呢!那少爺就還是誤會着小姐了?你讓我怎麼說你好,若不是你忘了說當初小姐是因爲受了傷纔沒有來葛家幫忙,想必今時今日就不是這般模樣了!少爺定是誤會小姐極深,所以纔不接受小姐的援助……”
秦芳發起火來真是沒完沒了,琛凡深知自己錯的離譜,也不敢再說什麼,只等待着秦芳把火氣給撒完,然後再說些好話哄哄她。
另一邊瓊歌也醒了,琉璃匆忙上前去扶起瓊歌靠在了墊在他背後的枕頭上,隨後遞上了蜂蜜水說:“醒了?醒了就趕緊把蜂蜜水給喝了,你喝了這麼多的酒醉成那樣,現在一定是頭疼腦裂的,快喝了吧,喝了就會感覺好點兒。”
瓊歌看着琉璃發了一會兒呆,然後看了看四周,輕聲問道:“這是在哪兒?”
“你自己的房間啊,你不認得了?”
“我爲什麼會在這裡?你又爲什麼會在這裡?”瓊歌問道。
“咱們先別管這麼多,你先把這碗蜂蜜水給喝下好嗎?”琉璃遞上了蜂蜜水,瓊歌乖乖聽話地接過碗來咕嚕咕嚕地喝下了。
琉璃接過空碗起身走到桌前放下,隨後說:“今日我來葛家找你,涼安說你把葛家賣給她了,於是我就上街去找你,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後來我們打算回去了,琛凡卻突然出現了,說你在小酒樓鬧事兒,我就跑去小酒樓找你了。”
瓊歌纔剛醒來,琉璃說了這麼多的東西他都沒太聽懂,於是琉璃就精簡地說道:“你在酒樓鬧事被轟了出來,剛好被我瞧見了。”
如此一來瓊歌便明白了。坐在牀上有好一會兒了,腦子也清晰了不少,他掀開了被子起身下牀,琉璃就急忙上前阻攔問道:“你幹什麼去?”
“我上哪兒去跟你沒有關係。”說完,他便穿了鞋子往門口走去。琉璃突然覺得很委屈,眼淚也說來就來,她的聲音微微顫抖着,“你爲什麼這麼討厭我……”
瓊歌突然站住了腳步。他討厭她嗎?不,他只是不知道該以什麼樣子去面對她,如今的葛瓊歌已經不再是當年的葛瓊歌了,他無言以對嗎,只好離開。
“難道你還在因爲父親母親出殯的時候我沒有來嗎?難道琛凡沒有跟你說說起來龍去脈嗎?”琉璃一邊哭泣着一邊說道,她覺得自己和瓊歌之間除了這件事情沒有處理好之外,就沒有別的事情能夠讓他們之間這般了。
瓊歌沒有說話,他也想知道當初究竟是爲什麼她沒有來。
“看來琛凡真的沒有同你說……那天我着急地朝葛家跑去,路上突然出現了一匹脫繮的野馬,它將我撞傷了,我在家中躺着養傷,爹爹壓根就不讓我出來。我讓秦芳給你們送銀子來幫助你們,誰知道半路上總出現劫匪光天化日之下就劫走了那些銀子,你當真以爲我不擔心你,不擔心葛家嗎?”
琉璃將當日所發生的一切用幾句話就概括了,而瓊歌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心裡也如同放下了一塊石頭。
見瓊歌不走了,琉璃便走上前去靠在了瓊歌的背上,伸出手來從後面抱住了他。這樣擁抱的感覺兩人並不覺得尷尬,反而覺得是理所當然的。
琉璃靠在他的背上說道:“瓊歌,你還在怪我嗎?”
“你的傷怎麼樣了……”瓊歌輕輕地問。
“已經好了……瓊歌,我已經打開了心扉,你不要再逃避我了好不好……”
瓊歌似乎還有些顧慮,猶豫了許久之後才說:“如今的我並不能給你什麼。”
“你能給我幸福,這就足矣。我知道如今的你寸步難行,但是沒關係,我沈府不還有兩間鋪子嗎,城西的那家鋪子可以交給你打理,你放心,有我在。只要能讓你的信譽再次立足於衆人面前,你再重新開一個葛家商鋪便不是問題了。”
聽了琉璃的話後,瓊歌有,明顯的猶豫,他在擔心如此一來會被世人說是吃軟飯的。琉璃知道瓊歌心裡會這麼想,便說:“瓊歌,你不要在意別人的眼光,我們之間本就不必分什麼你我。”
在琉璃的千說萬說之下,瓊歌終於答應了下來。
兩人終於如同相見恨晚一般擁抱在了一起,彼此眼中都溢滿了高興的淚水。這是他們在和離之後第一次這樣。
琉璃靠在瓊歌的懷中感動着,卻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於是便一本正經地同瓊歌說道:“瓊歌,你不要怪涼安,好嗎?”
一聽這事兒,瓊歌整個人就不高興了。他鬆開了琉璃背對着同她說道:“涼安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如今會這樣全都拜她所賜,你讓我不要怪她?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瓊歌,有些事情你並不知道……”
“我只知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我葛家,把葛家鬧的是雞犬不寧!她氣死了我爹,又氣死了我娘!其餘的我不屑知道!”雖然他是背對着琉璃的,但是琉璃能夠聽出他語氣中的火氣,甚至能夠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可是……
“涼安得了不治之症,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瓊歌突然沉默,琉璃也只是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她說:“涼安知道自己不久之後將離開人世,我與她之間也是一笑泯恩仇,涼安並不是真的想要害你,她從你手中買下了葛家老宅,不是給了你一筆錢嗎,那筆錢也夠你重振家業的。涼安並不是想要置你於死地。”
琉璃幫着涼安說話,卻不料瓊歌淡淡地說:“那些銀兩我在賭場全輸光了……”
這消息當真是把琉璃給驚住了。“這麼多銀兩,你全給輸了?”
瓊歌不再說話,琉璃也並不是很生氣,因爲過去的事情終究是過去,只當是拿着這些錢買了一個教訓罷了。琉璃朝門口走去,說:“涼安在她從前住了的那間房裡躺着,你換身乾淨的衣服去看看她吧,我去看看琛凡。”
待到琉璃離開了房間之後瓊歌才緩緩轉身,他朝着桌上疊放着的衣裳看去,心裡很不是滋味。
涼安睜着眼睛躺在牀上正在回憶從前所發生的一切,就在這時瓊歌開了門進來了。她瞧見瓊歌的時候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欣喜也沒有恨意,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你的事情,琉璃都告訴我了……”瓊歌說。
兩人如此見面還當真是尷尬的。瓊歌還要往下說些什麼,涼安卻閉上了眼睛說:“你不必說什麼,是我害的你們葛家家破人亡,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所以上天使我患上了這麼一個病,這是在懲罰我……這間老宅子,我還給你,但我想求你,我想在這間宅子裡度過我剩下的日子……”
瓊歌從未見過涼安如此脆弱地說話,突然之間他覺得從前的一切都不算什麼了。涼安遭到了報應,過去的事情也總算有了一個結局。
涼安的條件瓊歌自然是答應了的,但是瓊歌無法同她在一個屋檐下居住着,於是瓊歌便跟着琉璃回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