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樣的感情,可以得到世人的認可和祝福。”嶽成凝重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臉上露出淡淡的幸福笑容,“同時,在大家的祝福下,我們彼此都會感到無比幸福。”
小小的岳飛揚看着父親臉上那份難掩的幸福,幼小的心靈裡產生了強烈的好奇:一個人在什麼情況下,在怎樣的心靈滿足中,纔會露出這種笑容來?
腦海裡想到每次偷偷溜進妹妹房間,小心翼翼捏她臉蛋時候,那種難以言表的滿足,小大人般的臉上,也露出了那樣幸福的笑容。他確定,自己對妹妹的好,一定就是爸爸對媽媽那種好。
嶽成當然不知道,自己剛纔不經意間露出來的那個幸福笑容,在兒子心目中產生了怎樣的效果。
他繼續開導着自己這即將誤入歧途的兒子:“但是兒子,如果你要選擇把自己的妹妹娶來作妻子,不但無法得到父母的認可,同樣會被世人嘲笑和怒罵,人們會說你們沒有教養,破壞了龍華人的倫理道德。
他們會嘲諷你和你的妹妹,說你們是沒有父母教育的無知之人,會罵朦朧是個不知廉恥的女子,罵她跟自己的哥哥亂來,他們會用各種鄙視的目光看着你們,在心中或者是言語上,罵你和你的妹妹沒有龍華人的道德觀,會歧視你們這完全不符合龍華天國倫理道德的做法,讓你們兄妹倆永遠都擡不起頭來做人。”
說着說着,嶽成的語氣已經十分沉痛,彷彿這種事已經真的發生了一般。不過,他不得不慶幸,自己發現得及時,希望現在對兒子的勸阻,還來得及阻止那樣的悲劇。
岳飛揚聽到這裡,聽到父親語氣中的沉痛,他幼小的心肝,咚的一聲,摔在地上,跌得粉碎,只感覺一陣徹骨的痛,從心底向自己襲來。
他咬緊牙關,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下來,他用力搖頭,不願意接受這樣可怕的結果。
看到兒子這神情,嶽成心疼的拍拍他的肩膀說:“飛揚,如果你不希望朦朧因爲你這錯誤的感情,而陷入痛苦中的話,就必須把那份兄妹之外的感情徹底放下,記住,你們之間,只有親情,不能夠有愛情。”
岳飛揚的頭深深低下來,父親的聲音還在耳畔迴盪:“飛揚,你要記住,如果你是真的希望妹妹好,就要聽爸爸的話,只有這樣,你和你的妹妹,才能獲得真正的幸福,真正的快樂。”
“答應爸爸,如果你確認自己是個好兄長,好哥哥,如果你希望朦朧永遠笑逐顏開,希望她永遠不會恨你,不會討厭你,你就必須收斂起心中那份兄妹之外的感情,好好做一個合格的,暗暗保護她的哥哥。”
嶽成用力拍撫着他的肩膀說:“其實做她的哥哥,也是你的福氣,不是嗎?身爲哥哥,也要像爸爸一樣照顧她,守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人的傷害,要給她足夠的自由,讓她自己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
“身爲一個合格的兄長,就應該放棄那個幼稚的,完全不合理的想法,以免讓朦朧受到萬劫不復的災難。”
“你內心裡只能把朦朧當成妹妹,她也只是你的妹妹,一個需要父親和你這兄長愛護保護的,柔弱的妹妹,而不是非要把她當成,必須陪伴着自己過一輩子的女人,你能夠明白爸爸的意思嗎?”
父親嶽成的大道理,在年僅十三歲的岳飛揚心目中,完全是一知半解的。但有一點他弄明白了,如果自己對妹妹朦朧的這份感情被外人知道了,就會給她帶來傷害,帶來嘲諷,就會讓她陷入萬劫不復的痛苦中。
一個要給自己妹妹絕對幸福的男人,又怎麼可以給她帶來這樣的災難呢。
嶽成凝視着他,一雙大手握住他那小小的肩膀,萬分鄭重的說:“飛揚,答應爸爸,把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收斂起來,否則,爸爸只會動用家法,讓你不得不屈服。”
“但那樣一來,我們全家每個人都會因此而無比痛苦。”父親的目光緊緊盯着岳飛揚的眼睛,嚴肅的問:“那樣的結果,你真的要嗎?飛揚!”
“爸爸!”岳飛揚看着父親的眼神,小小心靈狠狠的震動着,可他真的能夠做到嗎?他想掙脫父親的掌控,去深山裡發泄一番,他想說,自己不想讓家裡任何人痛苦,可更不想自己痛苦。
可是最終,他卻只是含淚向父親保證,再也不會有那種想法了,再也不會了。
當父親如釋重負般鬆開握住他肩膀的大手時,岳飛揚這才發現,自己的肩膀竟然傳來了鑽心的疼痛,他想擡手晃動下,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肩膀已經在短時間內失去了任意活動的能力。
他驚駭的看着自己的父親,想着他剛纔的目光,心中一陣駭然。如果自己剛纔的回答不如父親之意,只怕他真的會忍痛把自己給廢了。
如今,看到父親那如釋重負的神色,還有那眼底深處隱藏的淺淺淚意,他才知道,父親也是駭然的。如果自己真的回答出他不願意聽到的答案,就算是心痛,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做出令父子倆都無法接受的事情來。
岳飛揚雖然只有十三歲,但在父親一路強勢的教導下,許多想法已經趨於成熟。看出這一可能之後,他才完全重視起這件事來,伸出還很稚嫩手,用力的握住父親的。
語氣中帶着從未有過的凝重:“請爸爸放心,飛揚再也不會做出任何讓你擔心的事來。更不會讓任何人看出,我曾經有過的幼稚想法。飛揚會你爸爸守護我和妹妹一樣,守護妹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小小的心裡傳來的疼痛讓他刻意忽視着,可眼裡的淚卻不聽使喚的涌出來。
嶽成看着這麼懂事的兒子,心疼的把他擁進懷裡,用力拍打着他的後背,並在無聲無息中,把剛纔自己對他造成的肉體傷害治療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