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找了!”
一道嬌柔含笑的女聲在他們頭頂輕輕落下,驚得幾人猛地擡頭,那被叫做老大的男人聲音一緊,便低低地冷然道——
“誰?誰在裝神弄鬼!”
“呵呵——”
嬌笑聲落下,衆人尋聲擡頭望去,便見水青色的衣裳與樹葉融爲一體,女子墨發微舞,雙手展開,如一隻翩躚的蝴蝶,無聲地落地。
正是十二月。
她美目微眯,懶洋洋地抱着手臂,不動聲色地順着這幾個從水裡上來的奇怪的男子肩頭,看了眼暈倒在地上的玲瓏一眼,確認她只是被打暈,身上沒有什麼傷,才放心地繞着幾人轉了一圈。
“水裡來的?說吧,你們想做什麼?”十二月只是轉了一圈,十個人,都是練家子,身形魁梧,瞧着不像是江湖人,但又很是健壯。
心裡思忖着這些人的身份、目的,嘴上週旋起來,問了句。
爲首的男人手裡拿了個西洋鏡,也就是望遠鏡,身上頭上被水草遮掩,露出來的那張臉上一邊臉上有一道刀疤,眼神兇狠,抽出身上的彎刀,寒芒閃現,兇狠地瞪着十二月,“沒想到是個會武功的小娘們——正好,叫老子會會你,弟兄們,你們幾個去圍攻馬車,將值錢的和娘們都帶走!男的,殺了!”
“好!”
其餘人聞言紛紛掏出彎刀,笑得頗爲猖獗,將身上水草的僞裝去掉,便要蜂擁而上。
“劫財不說還劫色害命?”十二月勾起一邊脣角,卻是冷笑,眼角餘光一掃,袖中的青綾飛出,卷着一個衝在最前頭的男子的脖子,手一收,一個用力,將人拉了回來,那人脖子被勒住,面上一瞬漲紅,慢慢就是青紫,雙手抓住青綾,想要解救自己的脖子,十二月只是冷笑,“不自量力。”
“你個臭娘們!”
那老大見狀便舉起彎刀兇狠地朝十二月刺來,另兩個也兇狠地上前,要搭救自己的弟兄。
另一隻手揚起,袖中青綾如白練飛射,將要偷襲自己後背的一人手腕勒住,一緊,便將對方手中的彎刀絞落。
而先前那隻手,往前一揮,直直將被她勒得半死不活的高大男人給甩了出去,直直甩向那朝自己胸前刺來的老大。
“閃開!”
那老大眼睛一瞪,身體比腦子先反應過來。只能舉着彎刀躲到一旁,而這個時候,十二月便將後勒住的那人手腕上的青綾重重一緊,只聽一聲殺豬似的慘叫聲後,那人的手腕骨發出清脆的碎裂的聲音,裡面的骨頭盡數碎掉。
“好狠毒的娘們!你們三個給我殺了她,其餘幾個,跟我去搶那馬車和馬車上的娘們!”他們是水寇,水性極好,在水裡觀察了許久,雖然沒有見馬車裡的人下過車,但光是一個下車過來打水的丫鬟就生得細皮嫩肉的,火堆旁的女子更是模樣上佳,於是她們猜測馬車裡定是坐着更美的美人,且看她們這排場,應該是大家女子,錢財肯定不少——
就是錢財不夠,馬匹搶來也是好的啊!
只是沒料到,這個娘們出手這麼厲害狠辣。
但這又怎麼樣?他們可是這一代厲害的角色,十幾個人每次出手都能得手,他們觀察那麼久,也就一個車伕和那離開的黑衣男子兩個男的,目前看到的,也就兩個女的,雙拳難敵四手,他們這一羣殺人不眨眼的兇徒還對付不了幾個小白臉和娘們?
想都不想,那老大磨了磨手掌,啐了口唾沫,眼裡流露出貪婪的兇光來,謀財害命,拼的就是膽子大!
“跟我上!”
“是!”
十二月被三個水寇纏着,一時脫不開身,擰眉看了眼身後已經衝上去的這夥人的頭子,須臾便勾脣,笑得一臉幸災樂禍——
和十三門第一刺客十三月對上?
那頭子當真是運氣好啊。
不過她看了眼二月離去的方向,心道,這人怎麼還不回來?
若是二月回來,莫說十個大漢了,就是再來一羣,也只能叫他們有去無回,生祭二月的嗜血劍。
水寇頭子靠近馬車,沒有看到車伕,車四周也靜悄悄的,擡手,身後有人遞給他火堆中撥出來的一根當做火把照明的柴火——
水寇頭子才舉起來,便見眼前地上一道人影由遠及近。
驚得他本能地往後一退,嗅到了空氣中驟然而起的殺氣。
刀口舔血過來的惡徒,對殺氣和血尤其敏感。
只見一人從馬車那一側走來,手裡握着一把長劍,面無表情,一身肅殺之氣地走到他們跟前。
是一名黑衣女子。
見是一名女子,纔要鬆口氣,水寇頭子便對上那雙冷冷的帶着肅殺之氣的眸子,打了個寒噤。
這個女人,不好對付!
他吞了吞口水,便退居後方,對自己的兄弟們一揮手命令道,“上!”
然後打算自己反向繞到另一側去,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但是,身爲雲玖身邊唯一的暗衛,十三月對於雲玖的安危永遠都是放在第一位的,是以,在那水寇頭子腳步才變幻動作間,她手中的劍就出鞘,直直地橫在他脖子前,攔住他去路。
“你們驚擾了我主子,那就只能死了。”
十三月側眸看過去,黑白分明如冰雕一樣的眼珠子眨也不眨,壓低聲音,冷冷地發話。
衆人皆是被她這一身的殺氣給唬住,那水寇頭子見狀覺得不妙,但轉念一想,自己這麼多人,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女的?
便撞了撞膽子,“你嚇唬誰呢臭娘們!今天,乖乖讓你們車裡的娘們出來,將金銀財寶乖乖交上來,老子到時候會開恩對你們溫柔點,否則——打到你們聽話爲止!”
車裡,幽幽轉醒,被攪了難得才睡着的覺的雲玖,眸子沉沉,擡手按了按額角,聲音含着一絲清冷,“十三,這些人太吵了。”
這一聲嬌軟又帶着將醒的慵懶低啞,以及清冷的聲音,叫那水寇頭子眼睛跟着都亮了一亮,果然沒料錯,不僅是個娘們,還是個年輕的,聽這聲音,這次,他絕對賺了!
只是,他絕對想不到的是,敢在這荒郊野嶺歇腳的女子,沒有一點實力怎麼可能?
這次,他遇到了硬釘子了還不覺死到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