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切!”
風吹得窗戶忽而推開,正在與自己的某個小妾快活的賈仁只覺身上一涼,一下子軟了。
正惱怒中,便見窗戶處,立着一個黑影,高大魁梧。賈仁瞪大瞳孔,而後一驚。
他怎麼來了?!
難道是事情辦好了?
本能地,賈仁就喜笑顏開,推開巴巴貼上來的小妾,忙穿了衣裳,朝外走。
“哎呀老爺您去哪!”身後,嬌滴滴的小妾不禁不滿地喊了他。
賈仁肥胖的身子卻快步往外走,頭也不回,不耐煩地擺擺手,“我有事,你自己睡吧!”
然後就不見了人影。
書房。
賈仁臃腫的臉上帶着幾分急切熱烈,“阿強,怎麼樣了,是不是得手了?誒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你要避避風頭不能往我府上跑!萬一暴露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水寇頭子,也就是賈仁口中的“阿強”,一身血腥氣,聞言便低沉陰鬱地道,“失手了!你給我的情報不對,你沒說對方都是些厲害的人!”
在賈仁震驚錯愕中,“阿強”瞪着賈仁,語氣都是惡狠狠的,“我的兄弟們全折了!他孃的!”
“什麼?等等,你再說一遍?失手了?怎麼會失手了?什麼情報不對,你給老子說清楚!”賈仁簡直要暴跳如雷了,打攪了他的好事就不說了,居然告訴他這麼一個噩耗?!
“阿強”語氣生硬,說不出的憤怒陰沉。“是,失手了,你給的情報根本不對,那支商隊裡有武功高強的鏢局護送!我的兄弟們全折了!我連夜逃命回來的,差點,差一點我也死了!”
轟!
賈仁往他的太師椅上一屁股坐下,臃腫的臉上一抽一抽的,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驚的。
半晌,他才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瞪着一臉陰沉的“阿強”,不禁埋怨,“你不是很厲害的嗎?怎麼連一支商隊都對付不了!”
說着,還暴躁煩悶地踢了一腳面前的凳子,一不小心用力過度,腳上一痛,痛得他齜牙咧嘴。
易容成阿強的十二月,頂着阿強的臉,面無表情地看着賈仁這可笑的模樣,眼裡幾不可聞地露出一絲嘲笑。
“那現在怎麼辦?”賈仁抱着痛腳,沒好氣地看向像木樁子一樣的“阿強”,問他。
“阿強”擡起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眼神狠辣,聲音暗啞道,“我這麼多兄弟都摺進去了,總不能就這麼算了!”
賈仁雙手扶着椅子,瞳孔一震,“你瘋了不成!”
殺人越貨的事,賈仁可沒少讓阿強做,但現在的情況不一樣——阿強那些個兄弟都折損了,他這會兒跑來說這事,用意何在,賈仁不是不清楚。
正是清楚,才反對。
“阿強”卻直勾勾地望着賈仁,“大人別忘了——這支商隊,具體來講,也是有違法度的,只要你給他們隨意安一個罪名,再帶着官兵,以捉拿竊賊的名義將他們給扣下來,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批珠寶轉移到你名下,至於這些商人,成了階下囚的他們,還不是任由您來處置?”
被阿強的話說動,賈仁眼裡閃爍着猶豫掙扎,不得不說,阿強這番話既是說中了他的目的,又給他一個很好的機會——
價值不菲的寶石啊,不說要送人賄賂宗耀祖的夫人,就是留着自己用,也是極爲心動的選擇。
這樣想着,他便眼睛眯了眯,打量着“阿強”的神色,唯恐這小子是騙他。
但阿強面上滿滿的不甘心和仇怨,叫賈仁不得不相信。
“只是,這樣一來,我就徹底蹚了渾水——你容我再好好想想。”賈仁一擡手,做了個制止的動作,不讓阿強開口繼續說話,他另一隻手扣着下巴,摸着臃腫的下巴上的肉,眯着眼睛開始權衡利弊。
他能走到今天,便是謹慎不直接插手,像這樣的事,乍一聽好像也沒有什麼風險,但他就是下意識地想多考慮考慮。
十二月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膽子這麼小就別幹傷天害理的事啊!
許是那不菲的寶石太引人作惡,賈仁想了一會,便點頭,“你想我怎麼做?這次,先聽你一回。”
其實,他方纔還想到一點,既然阿強的弟兄們都死了,就剩下一個阿強,也不知道有什麼用,反而對他造成威脅,畢竟這小子還是知道自己很多秘密的。
只是,這會兒,還需要阿強的計劃謀算,斂去眼裡一晃而過的殺意,賈仁最終還是選擇了涉險一次。
畢竟,阿強說得對,這支商隊本身就存在着問題。他完全可以借官府名義,將他們扣押下來,到時候,扔進牢房中,還不都是他做主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阿強”上前,湊近,在賈仁耳邊附耳說着,“這樣……再這樣……然後就……”
只見賈仁眼中亮色愈深,不禁心中讚歎,這個阿強,倒是學會了一些自己都不會的……
最後,兩人很是愉快地結束了交談。
十二月在離開太守府後,確認沒有人跟蹤,便找了個隱蔽之處,撕下人皮面具,收骨回到正常體格,換下了身上的男裝。
未幾,一名妙齡俏麗的女子便戴着面紗,從小巷子出來,手裡提着菜籃子,說不出的……違和感。
但沒有多少人去看她,畢竟大夜裡了。
將冒充阿強的裝扮都包好,十二月輕輕鬆鬆地便回了沈府,向雲玖覆命。
只是走到門口,便被六月一把攔下,後者一臉無語地冷清道,“你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十二月便望天,恩,很晚了。
所以……主子應該是睡下了,她忽略了。
“主子這幾日不聽勸,睡得太晚了。傍晚我在她的安胎藥里加了安神的藥材,喝了藥,人便睡了。”六月一板一眼地說,“你有什麼事,等到明日一早再說吧。”
這話沒毛病……
但是——
“你確定明日一早,主子能起來麼?”十二月認真嚴肅地指出。
六月脣角一抽,“……”
更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