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陵寒,陵雲天的兒子!
在陵寒注視何泉的時候,何泉的目光也落在陵寒身上,那被歲月洗滌過的漂亮眼珠子,泛起無法名狀的漣漪,有激動,有對過去的記憶,還有對陵雲天,那個她曾今不顧一切愛着的男人的緬懷。
她幾年前就一直聽冷刀的手下提起陵寒這個人,也知道陵寒是冷刀強大的對手,但也正因爲陵寒跟冷刀勢不兩立,冷刀爲了她的安全,從來不讓她拋頭露面,更別說見到陵雲天的兒子陵寒了。
如今一見卻沒想到,這個年輕人身上不僅有着陵雲天那種沉穩的氣息,更飄散着如同冷刀一樣的霸氣。
沉穩與霸氣結合的他,讓與生俱來的不容侵犯更加深邃。
尤其是他的臉部輪廓,跟陵雲天的好像,見到他,何泉彷彿回到了25年前,自己站在陵雲天面前的場景,心,猛烈的一顫,眼眶不受控制了,呼吸也不穩起來。
這麼多年前了,她以爲她已經放下了,忘記了,卻沒想到在觸及到與陵雲天相關的事物時,依舊讓她崩潰到無法自控,與陵寒對視了幾秒,何泉的身子不穩的晃動了一下。
“義母!”慕容蕭梓眼疾手快,快速上前接住了她站不穩的身子。
看到何泉受刺激的樣子,冷溪也心急,正準備上前扶她,手卻被陵寒緊緊的握在他掌心裡,用定力把她定在了他身邊。
上前的身子被拉得彈了回來,冷溪回頭看向陵寒,他的表情冰冷,臉部肌肉繃得很緊,薄脣緊抿,深邃的眼更是沉得深不見底,似乎是在隱忍什麼。
冷溪秀眉皺起,陵寒要生氣了嗎?
而此時此刻,在陵寒眼裡,何泉見到他那種深受刺激的表情,是她在害怕,是她對罪惡的恐慌。
見到多年前被她殘害到被當做野種趕出家門,受衆人辱罵唾棄到無處容身的男孩,她恐慌了,怕遭報應嗎!
呵,做了虧心事以爲害怕就能相安無事?罪惡的人總能爲自己的罪惡找藉口!這些帳,他會一筆一筆的跟她算清楚!陵寒的眼裡醞釀着疾風驟雨。
“我沒事,讓他們走吧。”何泉定下心神,招了招手。
慕容蕭梓突然哼聲冷笑了一下,鬆開何泉嘲諷的道,“怎麼,見不到大的見到小的也能撩起您的彼此的愛?這要是被義父知道了,他該有多傷心。”慕容蕭梓的話語陰陽怪氣是極度的警告威脅。
他耳聽八方,早就知道何泉和冷刀的過去,而陵雲天就是何泉最愛的男人,冷刀爲了橫刀奪愛,做了不少血腥的事,這也正是冷刀成爲最終贏家的理由,在這個權勢的社會裡,只有心狠手辣才能站穩腳步,這點沒人比他們這個財閥混的人更清楚。
“你……你……”何泉臉色一白,指着慕容蕭梓又驚又怒,“我是你長輩,你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你簡直大逆不道!好好好,你既然如此不相信我,那就當我的話都是放屁好了!不管以前還是現在的話!”何泉指着慕容蕭梓,狀似憤怒的道。
慕容蕭梓臉一沉,立馬聽出何泉話裡的意思,她這是借他的話來毀約?讓他不要相信多年前她說過要把冷溪許配給他的承諾?
想毀約,慕容蕭梓絕對不會同意,他淡笑了一下,“義母這是哪裡的話,我一直對義母的話深信不疑,剛纔只是跟你開一個玩笑罷了,陵寒長得像陵雲天也不是他的錯,是他母親的錯,誰叫他母親把他生成這個樣子了呢……”他又變得好像很尊敬何泉一樣,上前扶着她,話裡也充滿了暗示。
告誡何泉,陵雲天的妻子一直都不是她,而是陵寒的母親,就算他們愛得再深,也是徒勞。
何泉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說話,只見眼前一個黑影一閃,“嘭!”是搏擊發出的沉悶聲響。
“天生沒教養的人渣!”陵寒齜牙惱恨,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別人對他母親評頭論足!
“額……”扶住何泉的力道猛然失去,慕容蕭梓被揍得向後趔趄幾步,何泉一驚,擡頭看到近在咫尺的陵寒,他俊臉鋒利如冰凌,眼神凍徹人心,直逼她而來,那冷迫的氣息散發着一股肅殺之意,直逼得何泉向後退。
“總有一天你會嚐盡所有你應受的恥辱!”醇厚冷冽的聲音,幽冷得彷彿來自地獄,壓得很低卻如魔咒一般在何泉耳邊響徹。
何泉一顫,眼神凍結……
“啊,放開!走開!再過來,我打你了哦……”這時,空氣中劃開一聲銳利的叫聲,冷溪手裡防備的舉着清潔工放在路邊的掃把,在慕容蕭梓一個手下的逼迫下逐漸往後退,瞠圓了晶亮的眼,緊緊的握着掃把棍,威脅逼近她的人。
但身強體壯的練家子會怕她那根不軟不硬的棍子,男人嗤笑了一下,一個傾身撲向她……
“啊……!”冷溪大叫,胡亂揮舞手中的棍子,那棍子毫無章法的打在撲來的人身上,而那人絲毫不覺得疼,手一撩掀開她的木棍,一把鉗制住她的手……“啊!”冷溪大叫,賣力掙扎。
“額!”下一秒,拉她的力道突然消失,她本在向反方向掙扎,力道突然消失,她被自己甩得向後踉蹌險些跌倒。
腰間突然橫了一個手臂,一用力把她直了起來,她條件放射的轉頭看去,見到陵寒略顯冰冷的俊臉,她心一鬆,會心一笑,又看見剛纔逼近她的那個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頓時明白這是陵寒所爲。
但,陵寒的手段貌似殘忍了點……看着那些被陵寒打在地上疼得扭曲,嘴裡不住冒白沫的人,冷溪秀眉擰起,一陣噁心,直想吐。
“你們都給我站住不許動!警察局門前你們竟敢公然鬥毆!簡直目無王法!”陵寒帶着冷溪正準備起步離開,一羣警察突然從警察局匆匆而來,一羣的制服,手拿電棍,氣勢洶洶。
冷溪驚,倒吸氣,怎麼辦,警察來了該怎麼辦?
陵寒察覺到她的慌張,將握住她的手收緊,無聲的安撫,俊臉波瀾不驚。
“怎麼回事,跟我回警局說明情況!”那羣警察走近,拿出手銬在陵寒面前晃悠了兩下。
陵寒撩脣,笑得淡然而邪肆,“都是替白奕承做事的,何必那麼認真,這羣人得罪了白老大,不好意思叫你們兄弟出手,於是找我幫忙,僅此而已。”陵寒說得雲淡風輕。
白老大?僅此而已?站在陵寒面前的警察眨了一下眼,頓時認出了眼前的人,這不是白奕承的兄弟陵寒麼?連白奕承都要敬畏他幾分,他們這等小弟哪敢得罪得起。
警察尷尬的乾笑了兩下,清了清嗓子,顛了顛手中的電棍,轉身對其他兄弟指揮,“你們把地上的這些,還有前面站着的那個押起來,帶回警察局……”他電棍胡亂的指慕容蕭梓。
“既然老兄要辦公務,我還有事,就先走了。”陵寒淡然的說,牽起不明所以的冷溪就轉了身。
一羣警察圍上了慕容蕭梓,慕容蕭梓爆喉,“連老子都不認識,你們怎麼混的!”
“住口,在動老子斃了你!”一名警官煩了,掏出了腰間的槍,指在慕容蕭梓太陽穴。他太囂張狂妄了,已經達到了警察用槍的界限,現在掏出槍來指着他不算違反紀律。
慕容蕭梓定住了,臉頰氣得發抖,拳頭握得咯吱作響,總有一天他會把警察局的老窩都端了!
“陵寒!你跟我等着瞧!”
陵寒坐在車子裡都能聽到慕容蕭梓劃破長空的嘶吼,他是有多恨他。
冷溪聽得心驚膽戰,陵寒卻聽得翹起了脣,嘴角的弧度是邪肆的得意。他跟慕容蕭梓的戰鬥這麼多年來從沒停過,習慣了,自然了……
車子開出了警察局的範圍,那些吵吵鬧鬧的聲音也隨之消失,心逐漸平靜下來。冷溪坐在車上垂着頭,咬着脣,似乎有事要說,但一直沒好意思開口。
車子在人行馬路的紅燈處停了下來,陵寒眉宇微擰,撇頭看她,“別憋着……”他突然來了一句。
觸及到他的聲音,冷溪一慌,擡起頭撞進他深邃略帶懷疑的眼,她撇了撇嘴,他怎麼變得這麼敏感了,是不是以爲她又要騙他了,她有那麼壞嗎?
額,好吧,對他,她是挺壞的,她眨了眨眼道,“現在凌雲集團不在了,你有住的地方嗎?”這好像是個問題。
陵寒臉一沉,“誰告訴你的!”
他好像生氣了,冷溪怯怯的垮了垮臉,小心的說,“曉優說的,她不說,你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冷溪也不樂意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幹嘛要說。”紅燈跳過,陵寒發動了車子。
“這還沒什麼大不了?那我把我身上插一根管子,把血全部輸給你,甘願爲你去死,是不是也沒什麼大不了啊!”冷溪扭着身子看他,氣呼呼的。
陵寒一頓,扭頭看了看她,頓時知道她剛纔爲什麼那麼開竅的認錯了,醇厚的音質聽不出倜儻,“你想害死我呀……”
“啥?”冷溪被他前不着店後不着村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陵寒好笑的瞥了瞥她,“我是O型血,你輸A型血給我,還不是害死我?你想讓你的血在我身體裡凝固?”
冷溪一窘,眼裡泛了泛水光,心道:要是我能凝固在你心裡就好了,我就能時刻猜透你的心思,知道你的痛,你的好,你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