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琛衝着他擺了擺手,蔣俊恩也沒有多說什麼,帶着趙清泠一起回房間去了。
這個屋子其實不怎麼大,至少沒有天景那麼大,現在他們所有人都住在這裡頭,只能保證一個人一個房間。
雷子琛和安然洗完澡躺下之後,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是雷子琛過去開的門,看見安齊站在房門口的時候,雷子琛的臉上也並沒有多少驚訝。
安齊今天去接s了,因爲章沐白逃走了,所以s的處境也變得危險起來,安然不得不讓安齊去把s一起接過來。
所以安齊錯過了安在昕的消息,但是晚上到家之後,估計剛剛也去問過堂哥了。
“s小姐過來了嗎?”
雷子琛問道。
安齊點了點頭,“嗯,跟我一起回家了,不讓她在上面休息,我從堂哥那裡聽說了安在昕的事情,實在有些不放心然然,所以上來看看。”
他們兩個人就在門口說的話,安然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哥,我沒什麼事情,你不用太擔心我。”
安齊瞧了一眼躺在牀上的安然,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雷子琛的時候,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子琛,方嚴長官那邊現在還沒有消息嗎?”
雷子琛點了點頭,“我下午聯繫過他,但是他的電話打不通,可能是在追捕過程中吧,有些地方信號不太好,但是我想一旦有什麼消息的話,方嚴應該會主動聯繫我的。”
“嗯,我進去跟然然說兩句。”
雷子琛讓開了一小步,“我下樓去倒杯水,你們兄妹倆說會話吧。”
安齊走到牀邊坐了下來,“然然,你不用太擔心,之前那麼多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已經到了最後一刻,上天一定不會再繼續爲難咱們的,而且方嚴長官,不是一直都喜歡安在昕嗎?他一定會盡力去做好這件事情,一定會努力的把安在昕帶回來的!”
他低頭說的這些話,其實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些話究竟是來安慰安然,還是安慰自己。
或許他們兩個人都需要安慰吧!
安然伸手輕輕的摟住了安齊的腰,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哥,我也不想表現出任何擔心了,四哥已經夠辛苦了,魯格逃走了,四哥的壓力很大,我不想他再爲了我的事情勞心勞力,可我還是有些害怕,害怕安在昕要是真的有了什麼事情,我們甚至連一聲抱歉都未曾跟她說過……”
安然沒有掉眼淚,眼眶裡微微有些發澀,她不敢哭,因爲紅了眼睛之後,雷子琛回房間的時候絕對能發現。
安齊伸手拍了拍安然的後背,“放心吧,她絕對不會有事情的,她知道我們都在等她,一定會努力的活下來……”
……
此時,中緬邊境的一個小村莊裡,昏暗的房間沒有點燈,只有一絲慘淡的月色,透過天窗照射進來,將地面照得一片慘白。
涼水兜頭澆了下來,讓昏迷中的安在昕一下子便清醒過來。
她皺起眉頭,漂亮的五官擰成了一團。
腦袋很疼,後腦勺好像要炸開似的。
這裡是什麼地方,好像並不是之前關押她的那個地窖……
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漸漸的涌向腦海。
她像往常一樣在地窖裡面醒過來,新來的那個男人對她很好,每次給她送來的食物都很新鮮,味道也很可口,今天那個男人又來了,男人看起來好像有些高興,安在昕其實想問他是不是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事,但又怕自己的處境不適合開這樣的口。
其實被關了這麼長的時間,安在昕早就從一開始的驚慌失措,到現在隨遇而安了。
沒有辦法,沒有辦法逃跑,也沒有人來搭救自己,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樣的逆境當中,保證自己一直活下去,保證自己等到救援人員的到來。
安在昕相信,終會有人來救她的,那個人如果不是方嚴的話,也會是安然和安齊!
她還沒有活夠呢,還有許多的遺憾沒有彌補,還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要做完,她還沒能看着自己的外孫出世,還沒能看着安齊結婚生子,也沒能跟方嚴走到一起。
人生還有那麼多的遺憾,怎麼能夠就此結束呢?
剛剛被帶回來的時候,安在昕確實很害怕,有的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就應該那麼死掉,所以她不吃不喝,一直叫喊着讓人放了她。
可是根本就沒有人會搭理自己,那些人用奇怪的方言說的話,安在昕根本都沒有聽過。
這些年安在昕在國外也輾轉過很多國家,表演的時候更是走過了世界大部分的地方,她知道這裡肯定不是中國,因爲這些人說話的方言根本就不是國內任何地方的,聽起來倒有點像是緬甸。
可是她怎麼會被帶到緬甸來呢?
時間已經過去太久,有些事情的記憶漸漸的變得模糊起來,當初在醫院的時候,自己本來是想要解救安然的,卻沒有想到被那羣兇手給帶走了,也不知道後來安然到底怎麼樣了,雷子琛在她身邊,應該會好好保護她的吧?
現在安然的孩子應該已經出世好幾個月了,也不知道模樣可不可愛,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每次當愛在心想起這些的時候,才能夠萌生出一點點生存的希望。
她一直被關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窖裡面,甚至連陽光都許久未曾見過,身體開始變得虛弱起來,假如不是那個好心的男人來的及時的話,恐怕她真的已經撐不下去了……
昏倒之前,那個男人還在喂她吃東西,後來突然有一幫人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安在昕聽見那些人說的是中國話,他們好像要將她帶走。
可這個時候一直照顧她的那個男人卻突然間掏出一把刀來,緊緊的將她護在自己的身後。
把那個原本一直以爲是啞巴的男人,卻在那個時候開了口。
一切變故發生的太快,安在昕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他們已經有打在一起了。
當刀子碰上那個男人的肚子的時候,安在昕嚇得尖叫了一聲,整個人都暈了過去,就算是當初見過再大的世面,在這種生死關頭時,安在昕還是害怕的。
從那個時候暈過去,一直到現在才醒過來,中途到底發生了什麼安在昕根本就不記得。
但是眼下這個地方已經不再是當時關押着自己的地窖了,而那個男人也不知所蹤。
安在昕迷迷糊糊的擡起頭來,視線有些模糊,漸漸的對上焦距之後,便看到了一張從未見過的臉。
“先生,這個女人應該怎麼處理?她是雷子琛的丈母孃,雷子琛背叛了咱們,咱們要不要把她……”
今天把她帶走的那個男人貼着從未見過的那個男人的耳邊說道。
因爲房間並不大,所以這些聲音安在昕聽得一清二楚。
雷子琛背叛了他們?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自己不是因爲安然才被抓進來了嗎?爲什麼雷子琛也牽扯進來了呢?
“啪!”
說話的那個男人狠狠捱了一個耳光,嘴巴長了極重,一個大男人嘴角都出血。
而出手打他的魯格收回正得有些發麻的虎口,臉上盡是狠厲的恨。
“你是沒有長腦子嗎?現在這個女人在我們手中,是我們最後的底牌,把她殺了?那我能不能用你去引雷子琛出來嗎?”
被甩了一個耳光的男人匍匐在地上,身體瑟瑟發抖,即便是被打得吐血,卻也不敢做任何的反抗。
魯格看着面前的安在昕,忽然揚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呵!雷子琛,你是真的想要跟我鬥一鬥,那咱們就來看看,最終誰纔是最後的贏家吧!”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貼着魯格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話,魯格的臉色更是變了。
“你說什麼?咱們的工廠怎麼會……”
魯格說到這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咬牙切齒的握緊了拳頭。
“那幫該死的老頭子,居然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告訴了雷子琛!”
正當魯格說完這句話之後,那邊的牀上,突然間傳來一個虛弱的嗓音。
“不一定,舅舅,關於工廠的消息不一定是他們透露給雷子琛的,雷子琛早就有打算要將咱們一網打盡,所以最近他一直跟那些老頭子們混在一起,那些老頭子們就是再傻,也不可能把咱們最重要的工廠的地址透露給他,想必是雷子琛自己查到的,救援安在昕怎麼來的這麼快,那就說明在緬甸這邊一定也有他們安排的人手,雷子琛只要把那邊查探到的消息傳過來,再由這邊的人仔細尋找,想知道咱們的工廠並不難。”
躺在牀上說這番話的人正是章沐白,她的嗓音非常的虛弱,人也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牀的邊沿架着一個輸液管,一端連接着她右手的手背,而她另外一邊的左手,手腕以下的部分都是空蕩蕩的,手腕上包着厚厚的紗布,傷口似乎已經被處理過了,但是因爲切口太大,那麼厚的紗布還是被鮮血給染紅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