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澤羣抹去嘴角的血液,還沒站起來,就聽到轎車的引擎發動聲,他一擡頭髮現那些打手已經不見了蹤影,氣得他抓起地上一把泥土就砸向那些轎車:“狗孃養的東西!”
他一轉身,就瞥見楊延正握着個拳頭盯着自己。
凌澤羣的嘴角默契地一疼,看看楊延的拳頭,又看向他瞪得圓圓的眼睛,兩人大眼瞪小眼對峙了良久,最後,楊延轉身就跑,“金乾,你在哪,救命呀!”
“楊延,你他媽是個男人就別給我跑,給我站住!”
凌澤羣咬牙切齒地直追着楊延而去。
方家洋房的防盜大門被撞開,外頭混戰的人羣不少都被擠了進去,而方家的警衛員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眼下這何止四隻手,於是很快就被你推我搡到一邊,架不住一擁而入的人羣。
方嚴正推着方萍往回走,冷不丁地,背後的大門被重重地頂開,他想要再去阻攔卻是已然來不及,而他本人也被三四個二世祖推到邊上按住了雙臂。
“你們真的造反了不成?”
方嚴厲聲呵斥,無奈四個人壓着他,怎麼也動彈不得了。
金乾嘿嘿地笑,“方上校,兄弟幾個早聽說了您的威名,趁今兒個就向您討教討教!”
方萍惶恐地推着自己的輪椅打轉,雙手不住地顫抖:“反了反了!真是翻了天了!”
“萍兒,別怕,我來救你!”
衆人皆被這氣衝山河的一聲怒喝吸引注意,本嘈雜的洋房內頓時消停安靜下來。
只見香姨舉着一把掃帚怒吼吼地衝過來,在那些二世祖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她的掃帚就已經狠狠地抽上了其中一人的背,邊打邊罵:我打死你這個挨千刀的小兔崽子,竟然敢跑到我們方家來鬧事,我打死你們!”
這些年來,香姨在方家一直照顧着方萍的生活起居,尤其是癱瘓之後,她市場還要抱她揹她,於是身體練得越發的結實了,體質也變得像個男人一樣,所以這一下抽下去的力道可不輕。
可是香姨自己卻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一直以來跟着方萍後頭囂張慣了,從來就沒有想到過什麼人是不能得罪的。
可今天的這些二世祖,那個會買它一個下人的賬?
金乾第一個衝了上來,一把扯掉了香姨手中的掃帚,惡狠狠道,“你個死老太婆,竟然敢打我們家兄弟,你知道他是誰家的兒子嗎,你個下人就敢動手?誰給你膽子了!”
金乾這一下又快又狠,香姨湊手不及,尖叫了一聲,整個人踉蹌着朝着前頭衝了出去。
一屋子的人,還有外頭剛剛衝到門口的人,一時間都頓在了那裡,親眼看着身寬體胖的香姨像個皮球一樣滾了出去,一邊哎呦呦的叫着。
“香兒!”方萍撕心裂肺的喊聲頃刻間響了起來。
安然瞧見有人從門口的大理石臺階上滾了下來,嚇得趕緊想要走過去,卻不料手腕一下子被人握住了。
她回過頭,瞧見嘴角染着血的葉晟唯緊緊的攥着自己的手,他扯着她的手腕,拖着她往外走去。
安然沒料到他會這麼做,被拖得腳步趔趄,但仍是拼命掙扎着甩開他的手。
“葉晟唯,你放開我!”
“你幹什麼呀?你放開我四嫂!”雷洪波也急了,死命的在一旁扒拉着葉晟唯的手指。
葉晟唯回過頭,皺着眉頭盯着安然,“我先送你回去。”
“我沒有打算走,還有,放開你的手!”安然言語冷漠,手上的掙扎卻一直沒有停下。
“你不打算回去?”葉晟唯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手上的力道更是大了幾分,像是要生生將她的手腕給折斷了,“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嫁到雷家來?難道你真的不知道雷子琛的意思?”
“不管是什麼,那都是我和雷子琛之間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
安然淡漠的看着他皺緊的眉頭,“結婚的時候,你對我的事情就是不聞不問的,現在離了婚,你反倒來關心我這個前妻,你覺得這說得過去嗎?”
葉晟唯看着她冷漠中略帶嘲弄的眼神,久久沒再說出一句話來。
良久之後,他忽的又拉了拉安然的手,“且不說那些過去的事情了,安然,假如你不想待會兒太難看的話,那就現在跟我走。”
他的話剛剛說完,手腕上就多了一股力道。
葉晟唯轉頭,雷子琛正牢牢的扣着他的手腕,暗暗用力,疼的他忍不住要放開安然的手。
“放開她。”
雷子琛面容溫和,但是俊俏的五官當中卻透着一股子凌厲的戾氣,葉晟唯下頜緊繃着,兩個人面對面站着,身高上差不了多少,空氣中一時間像是出了無數的火花。
葉晟唯看着雷子琛,手雖然很疼,卻一直固執的握着安然的手腕,“雷子琛,你到底想幹什麼?”
“這句話難道不是應該我來問你嗎?你這樣抓着我的未婚妻還說要帶她走,我難道不該問問你是想幹什麼?”
雷子琛四兩撥千斤。
安然聽見他說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不由得愣在了那裡,隨即便擡頭看向那個男人,
“未婚妻?”葉晟唯勾起薄脣,無限諷刺:“你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千方百計跟她在一起,不過是爲了拿她來對付方家而已,怎麼?看到今天晚上這一幕,你應該很開心的,對吧?”
安然不由提高音量質問:“葉晟唯,夠了,你憑什麼說別人?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別人?你自己曾經做過什麼樣的事情,難道還需要我來提醒嗎?”
葉晟唯側眸,看到安然清亮卻暗含了氣惱的目光,喉結一動,竟說不上話來。
“不要總是做出一副你在爲我好的樣子,你這種帶着感情的目光只會讓我作嘔,每次看到都在提醒我過去犯的錯,你別忘了,我會落到今天這田地,究竟是拜誰所賜!”
安然的眼圈酸澀得像是進了沙子,她眨了眨眼:“且不論雷子琛對我的心思,哪怕今天他雷子琛真的只是把我當做報復方家的工具,那最起碼在這利用我的期間裡頭,他也給了我從未在你身上得到過的東西,葉晟唯,你記住,我以前不需要你的關心,現在不需要,以後同樣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