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凌站在楚蔓看不到的地方,勾了勾脣。
嗯,怎麼辦?
楚家集寵愛於一身的楚蔓大小姐,似乎對容慕衍還是念念不忘。
果然啊,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
“嗡嗡嗡——”
手機在此時震動起來。
瞥了眼屏幕,他脣角不自覺勾起,接通,他聲調懶洋洋,卻暗含凌厲:“老地方見吧。”
說完這話,他毫不猶豫的就掛斷了。
失笑搖頭,他轉身就走。
二十分鐘後,某私人茶室。
顧凌端起面前的一杯茶聞了聞,脣角始終噙着笑意:“果然很香,你覺得呢?”
“是很香。”楚眉心不在焉的抿了口,眼中沒什麼神色。
良久,一杯茶如牛飲般喝完,她才試探着開口:“顧……顧少,不知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
顧凌靜靜看了她一眼,不答反問:“楚女士,茶,可不是你那麼品的,要不然,好味道會品出不來的。”
楚眉握着茶杯的手僵了僵,嘴脣翕動,她最終道:“是,顧少說的是,是我心急了。”
“楚女士何止在品茶上心急?”
楚眉另一隻剛在桌下的手徹底僵住,好不容易,她才制止住心慌:“顧少這話什麼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是麼?”顧凌不置可否。
楚眉被他看似笑意盈盈的眸子看的愈發的心慌。
詭異的沉默在包廂中蔓延開來。
每一份每一秒,都似乎成了煎熬。
楚眉只覺背後變的冰涼:“顧……”
“楚女士,”顧凌悠悠然打斷她的話,像是在聊家常般隨意,“你對你的女兒楚蔓,瞭解多少?”
楚眉猛的擡頭看向他,心口發慌不已:“顧少!”
“楚女士擔心什麼?”顧凌嗤笑着對上她的視線,指腹在杯身上緩慢拂過,“不過是想知道,身爲母親,你是否知道她喜歡的人是誰罷了。”
蔓蔓喜歡的人?
說不出爲什麼,在這一刻,楚眉的一顆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喉嚨口,眼睛睜的很大,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一樣。
顧凌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但沒有急着否認,直到差不多了,才淡淡道:“楚女士似乎誤會了,楚顧兩家的恩怨擺在那裡,你女兒不會喜歡我,我……自然更不會喜歡她。”
楚眉明顯鬆了口氣,再擡眸時,她明顯看清楚了顧凌眼中的嘲諷。
“顧少……”柳眉微皺,她有些尷尬。
顧凌不甚在意輕輕笑了笑:“楚女士大可不必如此。”
“那……”
顧凌看了她一眼,眸色淡淡:“楚女士大概不知道,你的女兒,喜歡的,可是她的妹夫。”
妹……妹夫?
那豈不就是……簡黎的丈夫,那位……容少?
楚眉瞳孔瞬間收縮。
“不可能!”反應過來之後,她猛的搖頭。
“嗤。”顧凌毫不客氣的冷嗤。
楚眉臉色瞬間煞白。
顧凌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叩了叩:“你以爲,這有什麼值得我騙你的,嗯?”
他看似隨意的視線,實則帶着極強的壓力。
楚眉坐立難安:“顧少,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凌笑容依舊:“楚女士若不是不信,大可回去親自問問你的女兒。”
楚眉呼吸一窒。
她心裡,其實已經相信了。
她驀的就想起了楚蔓曾說的救命恩人在景城,容慕衍可不就是景城人?
何況,顧凌確實沒有說謊的必要。
思緒千迴百轉,楚眉心中愈發的滋味難辨。
許久,她硬着頭皮開口詢問:“那……不知顧少今天找我,什麼事?”
“自然是有事。”顧凌輕笑,但那雙眸子,始終盯着楚眉,開腔,他的嗓音又低又沉,“就想問問,楚女士,哦,應該叫你一聲楚三夫人,這麼多年,楚家的生活,是不是讓你把你原先的身份給忘了?”
他說的越是漫不經心,楚眉越是心慌。
包廂內的氣壓一下子變的很低,彷彿低到了谷底。
“沒有。”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她搖頭,不自覺就提高了聲音,不知是在說服自己,還是在說服顧凌,“我一直都沒忘記自己的身份,顧少請放心。”
顧凌聞言只是淡淡笑了笑,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說話。
“顧少?”
“既然這樣,”將楚眉的眼神盡收眼底,顧凌終是斂去笑意,“那麼,就替我辦件事吧。”
楚眉心頭一顫,但不敢表現出任何的猶豫:“顧少請說。”
顧凌盯着她,緩緩說出一句。
片刻後。
“顧少!”楚眉倒吸一口冷氣。
顧凌臉色不虞:“怎麼?楚女士不願意了?”
“我……我……”楚眉心亂如麻。
顧凌索性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睨着她:“給你一晚上的時間,想想你的女兒,想想你自己的身份。”
毫不留情的扔下這句話,他轉身就走。
“砰!”
包廂門被關上。
楚眉本來挺直的脊背一下癱軟,整個人跪坐在地板上。
“蔓蔓……”她面色灰白,眼神複雜到了極致。
她不知道自己在茶室坐了多久,只知道等她出去的時候,太陽……都下山了。
心不在焉的往回趕,沒想到在別墅門口碰到了同樣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楚蔓。
“蔓蔓!”她揚聲叫住她。
楚蔓本來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冷不丁被叫名字,她嚇了一大跳,回頭看清是楚眉,下意識鬆了口氣:“媽……”
“蔓蔓,你怎麼了?有心事?”楚眉清晰的瞧見了她眼底試圖掩飾的其他情緒,頓時擔憂的得不了。
“我……我沒事啊。”不想被看出,楚蔓連忙擺擺手。
原以爲她這麼說了,媽媽不會再問,沒想到今天楚眉異常的堅持。
楚眉直接將她拉到了花園的鞦韆處,兩人一起坐下。
“蔓蔓,”她神色凝重的看着她,“告訴媽媽,你上次要去找的救命恩人,找到了嗎?”
楚蔓眼底一閃而逝一抹慌亂,猶豫幾秒後,她終是點頭:“找到了。”
楚眉眉頭緊皺,想了想,又問:“你喜歡他?”
“媽?”楚蔓驚訝擡眸。
楚眉看着她的樣子,一顆心漸漸沉到了谷底,聲音也跟着低了下去:“蔓蔓,告訴媽實話,是不是?還有,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