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空氣被無情掠奪,包廂內的氣壓低到谷底。
楚眉臉色慘白,惶惶不安到了極點。
“你……你……”
她張着嘴,卻說不出話。
顧凌漫不經心的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笑的肆意讓人無可奈何:“還有別的話要說麼?楚眉,既然你這麼在乎你的楚蔓,那我奉勸你一句,以後跟我說話之前,最好想想清楚。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楚眉再也支撐不住,靠着牆壁的身體緩緩往下移,最後跌坐在地上。
只一會兒,她便哭的泣不成聲:“求你們放過我吧,我太累了,太累了……”
她真的快支撐不住了,這種煎熬,她承受不起。
“累?”顧凌笑意加深,居高臨下的睨着她,“你看,剛跟你說的話,你又不記得了。你累的話,楚蔓怎麼辦?”
話鋒一轉,他語氣變得凌厲起來,就像是主宰他人生命的神,讓人無法反抗。
“你不聽話的話,楚蔓的下場,不會好過。”
楚眉身體猛的僵住,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在這一刻停止了流動。
她突然有種感覺,就是行屍走肉,都比自己活得有尊嚴。
哭泣停止,她自嘲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
到最後,眼角的淚水嘩啦啦的往下流,止都止不住。
她覺得,這一輩子,她都要在這種非人的折磨中度過了。
“行了,就這樣吧。”顧凌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她。
不屑的扯了扯脣,他單手插在口袋裡,另一隻手去開包廂門。
話已帶到,就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留下來了。
包廂的門被推開。
下一瞬,他整個人愣在原地。
反應過來後,他忽的冷笑起來。
他盯着本應該呆在景城的容慕衍,意味深長:“呵,認識這麼多年,我從來不知道你容慕衍竟還有分身之術。”
容慕衍?!
楚眉瞳孔猛的劇烈收縮!
僵硬轉頭,她呼吸停滯。
門口站着的,不是容慕衍和楚梓晉,是誰?
他們,怎麼會這?
又聽到了多少?!
楚眉的臉色倏地變的煞白,眼中驚恐和害怕交織,最後整個身體完全癱軟。
到最後,她腦海裡只有兩個字。
完了。
容慕衍神色冷漠的對上顧凌的視線,似笑非笑:“我也從來不知道,顧家的手段竟能如此。”
顧凌臉色變了又變。
四目相對,兩兩對峙。
空氣似乎都變了樣。
站在一旁的楚梓晉面色複雜的看向了楚眉,最後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把她拉了起來,聲音陌生:“跟我回楚家。”
回楚家……
楚眉渾渾噩噩,大腦一片空白,只能任由他拉起。
路過顧凌的時候,她的身體僵硬的更厲害了。
察覺到她的變化,楚梓晉下意識看向了顧凌。
顧凌卻是看着他笑,吊兒郎當反問:“怎麼?楚公子是不是覺得我還不能和楚三夫人說兩句話了?”
被發現了麼?
那就發現吧,這顆棋子,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挑釁的扯了扯脣,他輕笑着離開。
楚梓晉沒有攔他。
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阿衍,我們回去吧。”他沉聲說道。
容慕衍淡漠的瞥了眼瑟瑟發抖的楚眉,薄脣輕吐出一字:“嗯。”
說完他轉身先走。
楚梓晉跟在後面,心情沉重的扶着楚眉。
三人上車。
容慕衍坐在副駕駛。
楚眉失魂落魄要進去,不知是沒注意看還是怎麼的,額頭一下就撞在了車上。
“小心!”楚梓晉無奈嘆了口氣,最終扶着她坐了進去。
一路無言。
逼仄的空間裡,楚眉惶恐不安。
“小晉……”她舔了舔乾燥的脣,低低的話語裡帶着苦苦的哀求。
楚梓晉眸色變深:“您說吧。”
楚眉落在膝蓋上的手緊了又緊,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她開口,帶着哭音乞求道:“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讓蔓蔓回來?我……我……”
她說不下去了。
楚梓晉卻是明白的。
對楚眉而言,她最在乎的,就是楚蔓。
她知道回去即將面對什麼,她不怕,她怕的,是楚蔓得知真相後的失望,她更怕楚蔓恨她。
只是,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楚梓晉眼神黯淡了下去,沉聲道:“沒有通知蔓蔓,我找了藉口讓她出去了,明天才會回來。”
楚眉眼睛一下就酸澀起來:“小晉,謝謝……謝謝你……”
楚梓晉無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索性沉默。
五十分鐘後,車子到達楚家別墅。
簡黎一早就等在了別墅門口。
容慕衍遠遠的就看見了。
等車子停穩,他先前下了車,快步走到她跟前牽過她的手:“怎麼出來了?不是讓你在裡面等着?”
“我擔心你。”簡黎用力反握住他的手,眼睛不自覺看向他的身後。
車子旁,楚梓晉正帶着楚眉下車。
“進去吧。”察覺到她的視線,容慕衍柔聲道。
簡黎抿了抿脣,沒有堅持:“好。”
容慕衍牽着她就往裡走。
楚眉站在別墅門口,嘴脣不停的哆嗦着。
她雙眼好似無焦距的望着這幢她住了三十多年的別墅,心底泛起陣陣情緒。
她忽的就想起了當年她被領回楚家時的情景。
就和現在一樣,她站着門口,久久未動。
只是那時候,她身旁站着的是楚老爺子。
他告訴她,從今往後,這裡,就是她的家。她就是楚家的女兒。
家麼……
過了今天,這裡,還能是她的家麼?
苦澀排山倒海而來,差一點,她就支撐不住。
楚梓晉順着她的視線看了別墅很久,最後淡漠出聲:“進去吧,大家都在等着我們。”
嘴脣已被自己咬的沒了血色,楚眉苦笑,最後低低出聲:“好……”
別墅客廳。
除了楚蔓,楚家所有人都到齊了。
所有人都奇怪的看向先進來的容慕衍和簡黎。
最後還是楚老太太按捺不住,急急問道:“小黎啊,阿衍,不是說幕後之人帶回來了麼?人呢?到底是誰?”
這一瞬間,簡黎有些難以面對她的眼神:“外婆……”
楚老太太心中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說……”
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卡在了喉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