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骨湯的香氣飄蕩在病房中,住在叔叔對面的人都聞到了這股香氣,朝着我們的方向看來,我有點不好意思地看着叔叔獨自盛了一碗湯遞給了愛意,我一個人楞在原地,覺得很尷尬。
別人共享天倫之樂的時候,爲什麼我在這裡乾坐着,實在是覺得有些不妥當,我連忙站了起來,對着叔叔還有阿姨說道:“那個阿姨,叔叔,我還有其他的事情,就先走了,要是阿姨你生了,一定要通知我,我要給格格的弟弟妹妹買禮物。”
我說完,就準備離開,叔叔看着我要走了,將手中的碗放了下來,並按住了阿姨的肩膀,叮囑着她:“我去送送蘇荷。”
叔叔將我送到了電梯口,他看着我的臉,眼睛有些微紅,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頓時如坐鍼氈,小心翼翼地問了他一句:“叔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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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言又止,叔叔抹了一下眼角,衝着我笑了一聲,有些無奈地解釋:“沒事,我就是看到你想起了我女兒。”
心口一痛,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安慰叔叔,只有無聲地閉嘴,抿着脣,眼神閃爍地望着他。
電梯到達的聲音在我的耳旁響了起來,及時化解了此時的尷尬氣氛,我匆忙地看着叔叔的臉,匆匆地揮了揮我的手,也沒有管他給我說了一句什麼話,慌不擇路地走進了已經開啓的電梯。
電梯門關上的同時,我的心也平靜了下來,身後站着很多的人,但是卻覺得,此時電梯裡面只有我一個人。
腦子有些暈乎乎的,感覺這個世界上過的苦的人不僅僅是我一個人,還有其他的人,其他的人比我過的還要辛苦。
眼淚無聲地落下,我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唯獨就只是紅了我的眼。
有些神志恍惚地回到了別墅,回去的時候,陳瀝言還沒有回來,我看着別墅裡面的一切,空蕩蕩的,突然有些想要跟陳瀝言好好過日子的衝動。
如果他能夠真心待我,我不介意跟他過一輩子。
人的一輩子不容易,會失去很多東西,同時也會得到很多的東西,現在我得到了,得到了很多女孩子想要的幸福生活,同時也失去了很多,比如我的母親,我的父親,以及他們對我的關愛。
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一直等到陳瀝言回來,我剛剛坐了不到半個小時,陳瀝言就回來了。
“蘇荷?”陳瀝言在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我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出神着,按照正常的情況,我肯定是看着電視的,可是此時別墅裡面鴉雀無聲,沒有任何的聲音,陳瀝言頓時就覺得我有點不對勁,在脫鞋子的同時,輕聲問我。
我茫然地看向了站在門口的陳瀝言,腦子一熱,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楞了三秒,看着我主動地朝着他走了來,嘴角上揚,可是當他注意到我的面無表情時,笑意又散了去。
伸出手,我抱住了陳瀝言的腰,眼淚嘩啦啦地落了下來,也顧不得他身上穿着的西裝有多昂貴,我只知道,我很難過,替格格感到難過。
以前我一直都覺得,我是過的最辛苦的那一個人,可是如今,在我得知格格的一切以後,我才覺得,我是幸福的。
別人是永生都無法見面,而我跟媽媽,是還有機會見面。
在生與死之間,我是前者,而格格卻是後者。
眼淚沾染上了陳瀝言的西裝,而陳瀝言卻渾然不知,只是因爲我沒有哭出聲,只是安靜地抱着他,讓他的身子瞬間也僵硬了一下,良久,他的身子軟化了下來,他的手也握住了我的肩膀,將我推離了他的身體,我低垂着頭,沒有看他的眼睛,他卻固執地將我的下巴擡起,讓我正視上他的眼。
“呵呵,怎麼還哭上了?我不記得我今天有惹你吧?”陳瀝言好笑地看着我,騰出了另外一隻手,將我臉上殘餘的淚水擦去。
鼻子吸了吸,我努力地搖了搖頭,擡起頭看向了陳瀝言,提出了一個請求。
“我想見見我媽!”
是的,我以前就跟陳瀝言說過,我想要見見我媽,可是陳瀝言卻用其他的藉口將這件事情給推了,如今,我也不抱着什麼希望。
“好,後天去可以嗎?”陳瀝言的聲音落在了我的耳中,似是平靜的湖水中被扔進的一顆鵝卵石,讓我欣喜若狂。
我沒有聽錯,陳瀝言答應後天帶我去見我媽了。
“真的?這一次,你不會騙我了吧?”我有些喜極而泣,看着陳瀝言的那張精緻且認真的臉,心中頓時篤定,他說的是真話。
“當真,騙你的人是小狗。”實在是難以想象,我能夠從陳瀝言的嘴巴中聽到他這麼罵自己,說自己是小狗。
整個人如坐雲霄飛車,之前的抑鬱,以及不滿頓時都灰飛煙滅,想着後天能夠見到我媽了,我幾乎是帶着感激地心情,踮起腳尖,在陳瀝言的臉頰上獎勵了一個吻。
後知後覺,我不知道我竟然做出這種事情,整個人愣住,看着陳瀝言沒有什麼其他的反應,還是微笑,我心裡頓時覺得好害羞,臉紅了起來,讓我轉身就朝着樓上跑了。
雖然剛剛的舉動有些大膽,但是我卻一點都不覺得後悔,因爲那是他該得到的獎賞,能夠讓我見我媽媽,就算讓我親個他的嘴,那又算什麼?
帶着激動的心情,陳瀝言也比較爽快,在前一晚要走的時候,他來到了我的房間,替我檢查我有沒有收拾好行李。
我已經想過了,我媽肯定有很多東西都用不習慣,所以說呢,,趁着這點時間裡面,白天我在陳瀝言的首肯下,跑到了超市裡面買了很多的日用品,包括我媽媽最喜歡用的一個牌子的毛巾,以及牙刷,還有一些屬於中國特產的麪條,我媽最愛的,我能夠想到的,我都買了一遍。
看着鋪在我牀上的那些小物件,我只有苦笑,因爲陳瀝言一進門就告訴我,我能夠帶三樣東西,多了機檢是不讓過的。
這算不算是將中國的東西帶去國外賣了?
我癡癡地笑着,陳瀝言直接從牀上給我選了三樣,一個是麪條,一個是毛毯,還有一個是杯子。
“爲什麼是這三樣?”我指着牀上其他的東西,只見陳瀝言衝着我微笑了一下,解釋道:“麪條可以暖肚皮,毛毯可以暖身體,杯子能夠暖心,讓你媽媽留個念想。”
我張着我的嘴巴,看着陳瀝言給我解釋地這些,我本來想着是帶點什麼吃的給我媽媽的,可是陳瀝言這麼一說,我就沒了那個想法了。
“好,那就這樣吧!不過,我們能在那邊待幾天?”
我很期待地問着陳瀝言,陳瀝言低頭,將我的衣服給摺疊的很好,就像是剛剛從包裝袋子裡面拿出來的那樣,方方正正,就連裙子都是摺疊的好好的。
“一週左右。”
“七天啊!”我有些沮喪地說着,雖然,我已經料想到了我能夠待幾天,但是心裡還是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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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瀝言抽空瞄了一眼,看着我臉上的失落表情,又補充了一句:“下個月,還有一週的時間,可以帶你去看你媽媽,正好我也有事情要跟他們商量。”
我剛剛心裡一樂,但是聽到他說有什麼事情要跟我爸媽商量,心裡一下子就覺得懸了。
“你跟他們商量什麼事情?”
我警惕地問了他一句,陳瀝言輕笑,淡然回答:“我們的事情。”
好吧,我聽懂了,陳瀝言這是想要跟我有進一步地接觸了,可是,我現在都還不知道他這個人的本質是什麼樣子的,別人都說談戀愛沒有個三年,是看不出對方是什麼樣子而我現在跟陳瀝言在一起的時間都還沒有三個月,就讓我跟他有進一步地接觸,那我萬一以後跟他合不來,豈不是要離婚?
我害怕離婚,離婚對自己的子女也不好,萬一到時候他的速度很快,我就懷上了,那我跟他又不幸福,我的一輩子就毀掉了。
“不行,太快了,我才十九歲。”
我激動地反駁着,陳瀝言卻笑的越來越歡快,他將手中的衣服放在了牀上,抱着雙手,以一個居高臨下的姿勢看着我,調侃道:“我說你一天腦子裡面在想什麼東西,我是找你媽媽說你出車禍的事情,你想到哪裡去了?你不會是以爲,我馬上就要跟你結婚,讓你受寵若驚了?”
臉漲的通紅,我被陳瀝言這一番話給說的真是無地自容,他明明就是故意的,讓我誤解了他就是說的我心裡想着的那件事情。
“誰那麼想了,明明是你自己想的,我的意思是我現在的年紀太小了,不能跟你太親近了,你都二十多了,我才十九,你覺得你就對我下的了手?”
氣氛有那麼一瞬間的凝滯,我一下子噤聲了,臉也不由地變得通紅,陳瀝言的眼睛也從睜着的,漸漸變成了眯着的。
我剛剛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爲什麼陳瀝言會用那種眼神看着我?
蠱惑且帶着嗜血的味道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好像,我就是他的獵物一樣,令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