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里面咬着一塊毛巾,眼淚花蓄在了我的眼眶中,心裡哽咽的不行,低頭一看,陳瀝言還沒有處理好我的傷口,我都要堅持不住了!
“你好了沒有啊!”我嗚嗚咽咽地念叨着,仔細地看了一眼陳瀝言的臉,這才發現陳瀝言的額頭上竟然有了汗水?
大冬天的,這額頭上的汗水着實是震驚到了我。
在看到陳瀝言這麼辛苦地給我處理傷口的時候,那緊張的小眼神,我頓時就生生忍住了腳上傳來的疼痛。
幾分鐘以後,我的膝蓋已經被陳瀝言給纏繞上了紗布,陳瀝言擡起頭看向我,在看到我的眼睛閃爍時,不由地笑道:“怎麼的,還真的疼哭了?”
語氣裡面有幾分調侃,也有幾分戲謔,我點了點頭,然後發現好像有些不對,又搖了搖頭,陳瀝言撐着他的膝蓋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他的腰和頭,催促着我:“趕緊去睡覺!”
之後,陳瀝言就朝着另外一邊走去,洛克在發現陳瀝言走向另外一個方向的時候,很快就甦醒了過來,腦袋一直看着陳瀝言走去的方向,之後就站了起來,跟上了他。
也不知道陳瀝言在做什麼,我先是回到了帳篷裡面,因爲陳瀝言在看我,他一直都有回頭,走了一段距離之後,陳瀝言站在原地回頭看我,臉上帶着嚴肅的表情,繼續補充:“進去!”
點了點我的頭,我很乖巧地慢慢地走到了帳篷裡面,但是我沒有將帳篷的拉鍊給拉上,過了一會兒以後,我看到陳瀝言又轉身朝着陰暗的地方走去,我這纔敢探出頭來。
悄悄地探出頭,發現陳瀝言正在朝着山坡上的位置走去。
在帳篷外,那條蛇的身子還在,只是被陳瀝言簡單的處理了一下,放在了一個乾淨的口袋上,口袋被陳瀝言用刀子給弄成了平整的一塊,而蛇的身子就放在那裡。
因爲那會兒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這蛇只能等到天稍微亮堂一點再處理。
悄悄地跟在陳瀝言的身後,只見陳瀝言轉了一個彎,就看不到了他的影子,我心裡一急,腳下的步子邁的是而更加快了,在轉了一個彎以後,我看到陳瀝言站在一棵柏樹下,打着手機的燈,將他的外套給脫了下來。
洛克就站在他的身邊,陳瀝言將外套搭在了洛克的身上,而洛克的身子挺的很直,眼睛卻異常的明亮地望着主人。
陳瀝言將他衣服的袖子給撩了起來,就在小手臂的位置,我好像看到了一個傷口,陳瀝言的手機燈打在了傷口的位置,那裡有兩個洞,足足有我的大拇指的指甲蓋那麼大,血已經乾涸在他的小手臂上了,我差點就驚呼出聲,連忙捂住了我的嘴巴,看着陳瀝言咬着牙,從他的衣服口袋裡拿出了我剛剛用過的那瓶酒精,打開蓋子就淋了上去。
表情痛苦,死死地咬着後牙槽的陳瀝言,讓我的心被震撼住了。
他,受傷了爲什麼不告訴我?
眼眶泛紅,那種震撼比剛他給我帶來的感動來的還要強烈。
這樣的男人,即使自己受傷了,都沒有說半個疼子,還自己一個人躲在這裡偷偷地處理傷口,不告訴我,是怕我會擔心他嗎?
眼睛發酸般的疼,視線漸漸模糊,我的腳已經麻木的不知道該不該邁出去。
其實我只需要上前走幾步,陳瀝言就能看到我,但是,我知道他是不想我擔心他,如果我現在走出去撞破了,陳瀝言肯定會生氣。
洛克左右看着,好像是看到了我,它的眼睛朝着我的方向看來,我下意識地就躲了一下,不過很快,我就聽到了洛克好像朝着的方向叫了一聲。
連忙腳下一個踉蹌,差一點就摔倒,我蹣跚地拖着我的受傷的腳回到了帳篷裡面,狗叫聲只響了兩句,就被陳瀝言給止住了。
“洛克!不要隨便亂叫,她睡着了,保持安靜!”
隱約聽到的這句話,已經讓我無法抑制住我的情緒,我一邊偷偷地往回走着,一邊眼淚順着我的眼角滑落。
心口好疼,就像是被人用錘子給敲了一下,陳瀝言,你真傻,爲什麼要瞞着我?
直到我躲進了帳篷裡面以後,這纔敢哭出聲來,陳瀝言還在處理他的傷口,而我卻在帳篷裡面泣不成聲。
我何德何能,被他這麼愛護着?
吸了吸鼻子,耳旁有腳步聲傳來,我迅速地抹了抹我的眼淚,隨後將被子蓋在了我的身上,冷靜了一下我的情緒,果不其然,陳瀝言在回來了以後就拉開了帳篷,探進身來,隨後就躺在了我的身旁。
故意轉了一個方向,用我的背對着陳瀝言,我怕他看到我哭的樣子,更怕他發覺到我其實什麼都知道了。
悄悄地嘆着氣,身後有陳瀝言脫掉衣服的窸窣聲。
被子感覺被陳瀝言給掀開了,不過他很小心地壓住了蓋着我身上的被子,沒有讓冷空氣進到我的被子裡面,我動了動我的身體,陳瀝言的動作僵硬了一下,試探性地問道:“還沒有睡着?”
沒有迴應他,我知道,要是我一出聲,肯定是濃濃的鼻音,我只是稍微動了一下身子,然後繼續假裝睡着了。
陳瀝言好像是看了我一眼,我悄悄地將我的臉埋入了被子裡面,就怕被他看到了。
心跳在加速,陳瀝言只是看了我一眼,在看到我的一隻手臂落在被子外面的時候,他很體貼地將被子拉長了一點,蓋住了我伸出去的那隻右手。
感覺到他好像是躺在了我的身後,他的身上有寒氣,當他的手放在我的腰部的時候,我動了一下,陳瀝言就像是觸電一樣地笑道:“是不是冷着你了?”
潛意識地搖了搖頭,陳瀝言頓時收回了他的手,我心裡一驚,連忙將他放在我腰上想要退回去的手給一把握住。
感覺到了身後似乎沒有了動靜,我默默地流着眼淚握着陳瀝言的手,身後的陳瀝言,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看着我消瘦的背影,嘴角上揚,他可能不知道,此時的我,已經哭的開始顫抖起來,他以爲我好像是怕冷,沒有再收回他放在我腰部上的手,而是輕輕地將另外一隻手放在了我的腦袋後面。
緊緊地擁抱着我的身子,我哭得顫抖,卻還要假裝成只是因爲我冷的緣故,陳瀝言一直抱着我的腰,不知不覺當中,我感覺到他的呼吸在我的脖子後面,熱熱的,很真實。
他的手在我的腰上稍微用了一點力氣,我感覺到了陳瀝言好像在用力,試圖地想要將我的身子給翻過去,我死死地跟他對抗着,終於引來了陳瀝言的注意。
“怎麼了?還跟我上脾氣了?怪我剛剛強行給你消毒?”
陳瀝言笑着,我搖了搖頭,心裡覺得發慌的事情,並不是因爲這個的緣故,而是因爲,陳瀝言他自己受傷了的事情。
最終,陳瀝言還是強行地將我的臉給轉了過去,我用我最快的速度,將我臉上的眼淚給擦乾淨了,隨後,我微笑地望着陳瀝言的臉,可是我的笑意並不能掩飾掉我已經發紅的雙眼。
陳瀝言的臉露出了一絲詫異,他打量着我的眼睛,皺着眉毛追問:“這種事情還需要哭一下嗎?蘇荷,你都是成年人了,怎麼跟個下孩子似得?”
他的手,很暖和,指腹擦在了我的眼角上,我吸了吸鼻子,沒有吭聲,喉嚨上就跟卡了一根魚刺似得,無法吞嚥。
“我累了,睡了!”迅速地從喉嚨處擠出這麼一句話,陳瀝言楞了一下,他的手僵硬在空氣裡面,看着我掙脫掉了他的手,然後又轉過身去,眼睛裡面的暖意,漸漸地發涼。
就連他的眼神,也漸漸地變得冰冷。
擦乾後的眼淚,再一次地落了下來,陳瀝言遲疑了一會兒,然後也轉了一個身,用他的背對待着我。
面對這種誤會,我的腦子裡面一片空白,我知道我剛剛的動作可能傷害到了陳瀝言的心了,可是我還是止不住地想要抗拒他的追問。
深呼吸,我緊緊地抱着我的被子,眼淚滴在被子裡面,什麼都看不見了。
這一夜我睡的很不安穩,夢裡反覆都是夢着那根大蛇,我夢到了那條大蛇咬住了陳瀝言的脖子,然後陳瀝言的脖子那裡就有鮮血像噴泉一樣射了出來。
“陳瀝言!陳瀝言!”我在夢裡呼喊着陳瀝言的名字,陳瀝言的臉色頓時就灰白了起來,就像剛剛新刷上去的白粉牆面一樣,臨時前的徵兆很明顯。
我不敢相信我眼前的那一幕,也不敢相信陳瀝言會死了,夢中好像有什麼東西纏繞住了我的身子,我回頭一看,是陳瀝言砍掉的那個蛇頭,此時正長着它的血盆大口朝着我猛撲了過來。
“不要!不要!”夢醒了,我感覺到了陳瀝言緊緊地重新抱住了我,他拍着我的臉頰,焦急地喊着我:“蘇荷,你醒醒!你醒醒!”
原來,這一切都不過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