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妮回答道:“我想留在帝國集團。”
“你這是什麼意思?拿喬還拿上癮了是吧?在爸面前還敢擺譜,你又想要什麼?給你升職加薪?”
“我只是覺得那裡清淨一些,沒那麼多是是非非。爸,前段時間我真的很累,我暫時還不想回去。”
唐景行很想勸安妮回酒店,但他也察覺到她這段時間憔悴了許多,不好再逼她。“嗯,那你就先在那工作一段時間,等休息好了再回來。”
“什麼?就這樣?”唐澤站了起來,大聲抗議,“你再這樣縱容她,只會讓她越來越目中無人。”
“你還有臉說?不都是你扣着她的提成惹出來的?你給安妮道歉!”
“我給她道歉?你有沒有搞錯?做錯事的明明是她,爲什麼要我道歉?我不幹!”唐澤目光兇狠,如果眼神能殺人,程安妮早就死一千次一萬次了。
“我不需要他道歉。”程安妮起身,態度溫和,大度。“只要他以後別像個瘋子一樣來我公司大吵大鬧就行了,我是無所謂,但影響到唐家的聲譽就不好了。”
說完,她上樓去了。
唐澤被唐景行訓斥了一番,又衝進房間找程安妮算賬。
她沒有換衣服,躺在**上。
“你給我起來!”
“別裝死,聽到沒有?你以爲這樣我就奈何不了你?”唐澤踢了踢她的腳,“起來!”
“程安妮,行啊你,厲害啊,全世界就你最會狡辯!說得好像你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你特麼幹了那麼多噁心下作的事情敢跟爸說嗎?你敢嗎你?”
“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你回答我!”
“我很累。”她閉着眼睛,氣若游絲。
“剛剛不是還能說會道嗎?現在裝什麼死?給我起來!聽到了嗎?”
鬧了一整天,程安妮此刻說不出的疲憊。就算是鐵打的也需要休息,可他不讓她喘一口氣,她感覺自己要窒息了,活得很累很累。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很壓抑,要堅持不下去了。
“你想吵架能換個時間嗎?我現在沒力氣。”
“吵架還換時間?你算老幾。”唐澤還在那大吵大鬧,都快把房子的天花板給掀了。
“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吵了。”
“不想吵?那也行啊,離婚!”
她被這兩個字刺痛了耳膜。
想想挺可笑的,過去十一年,一直都是她單戀他,她從來沒有嘗過愛情的滋味。一場曠日持久的單戀,耗光了她的青春。
結婚第一年,他一年中有兩百多天和其他女人**,很多時候還把她們帶回家。他的絕情讓她徹底死心,用了兩年時間拼命努力,涅槃重生,各種心酸苦楚只有她自己清楚。現在他回來了,他們的婚姻便只剩下無盡的爭吵。離婚,不離婚。離婚,不離婚。反反覆覆,讓她心力交瘁。
十三年了,整整十三年,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苦難。
也許是時候該結束了,她也沒有力氣再死撐了。
她認命地苦笑。“我會考慮!”
“轟——”
唐澤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他耳朵出現問題了嗎?
“你說什麼?”
“離婚,我會考慮。”她的語氣淡淡的,似乎已經想通了。
這下輪到唐澤失語了,他以爲她又會死倔地說什麼她不離婚,他說一千次一萬次她都不離婚這種話。
他一直都在等這個答案,可當她鬆口了,他的心臟卻像被刺了一刀,驟然緊縮,那滋味兒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究竟是怎麼了?瘋了嗎?
唐澤壓下心頭那種異樣的喧囂,比剛纔更加憤怒地揚聲追問。“考慮是什麼意思?你在敷衍我嗎?”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又想說我把林肯集團給你,你就考慮是不是?”他竟發神經地希望是這樣。
“我不要,我什麼都不要。如果我和你離婚,我只是爲了自由。”
“自由?你跟我談自由?我被你死皮賴臉地糾纏了十幾年,你以爲我好受嗎?你知不知道結婚這三年我過的是什麼日子?你跟我喊苦喊累,我特麼比你辛苦一萬倍!”
“所以我會考慮。”
“那你要考慮到什麼時候?誰知道你是不是在敷衍我?你這狡猾的女人,滿嘴謊言,我怎麼相信你?”
“做不到事情,我不會說。”
她把頭埋在被子裡,髮絲遮住了她的臉,由頭至尾她的目光都沒有與他有任何接觸,可唐澤從她語氣裡聽出了濃濃的絕望。他突然感到很心慌,但不想去理清那種心慌從而來,他只想逃避。
“那你最好給我立刻想清楚,敢耍我,我跟你沒完。”他奪門而出,逃了。
“嘭——”
整間房一震,安妮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
唐澤開着跑車在路上狂飆了一番,最後去了許佳影的公寓。
房間內開了一盞暖色的壁燈,許佳影穿着吊帶睡裙,宛如一位溫順的日本賢妻,跪在唐澤身後給他按摩。
“舒服嗎?”
“嗯。”
手指的力道恰到好處,她身上暖暖的香味也撫平了唐澤的焦躁。和程安妮在一起只有無止境的爭吵,而許佳影的溫柔才能夠滿足他的男性尊嚴。哪個男人不喜歡女人對自己千依百順?神經病纔會在程安妮那自虐。
想到她,他的神經又跳動了幾下。
“最近很累嗎?肩膀繃得很緊。”
“還不是因爲那個賤人?”
儘管他口口聲聲罵程安妮賤人,但許佳影心裡還是酸溜溜的,她不想從他嘴裡聽到她的名字。
“阿澤,她懷孕的事真的是她騙我,我也是太單純了纔會相信她,我沒有故意搬弄是非。”
“我知道。”唐澤拍拍她的手,“那女人那麼狡猾,你哪裡是她的對手?你啊,就是太善良了,才總被她欺負。”
許佳影輕輕嘆了口氣,“我以爲我選擇退讓能夠讓她少恨我一些。再怎麼說,她畢竟是你名義上的妻子,她恨我是應該的。”
“明明就是她的錯,你幹嘛自責?”唐澤惱火地說,“不過,她就快答應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