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輕點就輕點,費什麼話!”
何欽原語氣裡是難有的急迫與慌亂,若不是陸南桑是專業的醫師,他下一秒幾乎都要衝過去搶了對方手中的工具,親自給唐西月上藥。
雖然陸南桑那麼說着,他也就是逞一時的口頭之快,手上的動作在逐漸加快。他遭受了何欽原將近長達二十分鐘的死亡凝視,從給唐西月檢查到上藥包紮,何欽原就陰森的站在面前,定定看着唐西月受傷的腳。
陸南桑上完藥後,叮囑了她這幾天的注意事項,便馬不停蹄的走出去,脫離了何欽原冷的要殺死人的視線。
而躺在牀上的唐西月,從始至終被何欽原看着,陸南桑離開後,她開始感覺有些不自在了,毛孔不自覺的直豎起來,何欽原盯得人有些發毛。
唐西月隱隱約約能感受到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不過他到底在生氣什麼?
何欽原走兩步坐到牀邊,他並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盯完了唐西月受傷的腳,又將目光灼熱的視線盯到唐西月臉上,他輕聲道:“好好養傷。”
聽見何欽原關心的話,唐西月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腳上一動就疼,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無法再去工作,她左轉右轉看向四周,沒看到自己隨身帶的包,何欽原的氣息覆過來,唐西月猛然縮住脖子,等待何欽原接下來的動作。
“找這個?”
唐西月伸手接過何欽原手中的手機,感激的給了對方一個眼神。
“譚經理,我想要請一週假。”
電話那邊沉默一瞬間,非常不耐煩問了一句話。
“是腳傷”,唐西月回覆着譚夙的問話,目光又落到自己包裹着層層紗布異常腫漲的腳上,傷口有點嚴重,會不會一週之後還好不了啊?
目光有一瞬間的暗淡,她垂下的眼皮又慢慢擡起來。
譚夙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要是不嚴重,就儘快在一週之內來上班。”
何欽原還在旁邊坐着,就側耳傾聽唐西月和譚夙說話,他聽到譚夙的話眉頭蹙的越來越緊,轉身把手伸到唐西月耳邊。
唐西月早有提防,意識到他要奪走她的手機,她馬上輕輕側過身子阻擋了何欽原,拿住手機對譚夙開口:“挺嚴重的,醫生說一週之內無法下地走動。”
停頓半晌,唐西月明顯聽到譚夙聲音裡的不情願,“那你從醫院開個證明,託人交到我這裡。”
“好。”
掛掉電話之後,何欽原陰深莫測的目光颼颼射到唐西月臉上,隨後垂下眼皮起身走出了病房。
何欽原離開後不到兩分鐘,門被輕輕推開,一個小腦袋小心翼翼的從門縫裡伸進來,看見唐西月穿着一身病號服躺靠在牀邊,唐之行立馬擡起腿飛快跑向病牀。
小傢伙一臉嚴肅的趴在牀邊,仔仔細細看完了唐西月受傷的腳,又轉頭看向唐西月的臉:“很疼吧?”
這副皺巴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又是在幹嘛?怎麼看起來與何欽原剛纔的表情一模一樣?
唐西月摸了摸小傢伙的頭,輕柔的撫慰一聲:“不疼,不要噘着嘴,難看死了,一點都不酷!”
看她還有心情調侃,小傢伙眼眶猛地就發紅了,唐西月腳上裹了好幾層紗布,一眼看過去,非常令人害怕擔憂。
小傢伙有點心疼,唐西月現在又在騙他了,如同小獸一般的眸子盯住唐西月,唐之行出聲問道:“怎麼傷的?”
小大人的語氣聽得唐西月一陣感慨,她笑起來看向唐之行,耐心解釋給小傢伙聽。
“不小心碰到熱水了,過幾天就會好了,不要擔心,也不要不高興啦。等媽咪好起來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唐之行看起來還是有些悶悶不樂,聽着人說話,他從趴着的姿態站起來,拿起桌子上的水壺,倒出來一杯水給唐西月遞過去。
“這麼不小心,希望媽咪以後不要對熱水有陰影。”
怎麼可能有陰影呢,唐西月接過小傢伙手中的水杯,指尖還有些微微的抖動,怎麼辦?照這情形看來怕是真的有點陰影了…
何欽原正在陸南桑的辦公室裡,高大的身影挺立在櫃子前方。
“一週之後絕對能好,能下牀能走路,能跑能跳,哥,你都確認第幾次了,該放心了吧!”
陸南桑在辦公室裡開着證明,一擡頭就看見何欽原晦暗的眼神與周身冰冷的氣場,他咽口吐沫,又給了來人一遍保證。
“會不會留疤?”一想到唐西月沒有半點瑕疵的皮膚可能因爲這件事留下幾道醜陋的疤痕,何欽原頓時冷了臉。
“應該不會,雖然是程度不輕的燙傷,但是好在及時送過來得到了處理。當然這種問題是沒法確定的,我只能說大概率不會留下疤痕。”陸南桑想了想,唐西月腳上那令人心驚肉跳的燙傷,一時真答不準這個問題。
何欽原沒有聽到令人滿意的答案,他看向陸南桑,聲音冷的滴出水:“給她用最好的藥,不許留下任何疤痕。”
“是是是,已經用了我醫院最好的藥了,保證給嫂子治好!”
陸南桑咧嘴一笑,從他嘴裡聽見‘嫂子’這兩個字,倒是還很新奇,何欽原心底閃過一抹異樣,他抽出陸南桑手下剛開出來的單子,沉聲說道:“上點心,彆嘴貧了!”
看了一眼陸南桑給開的證明單,上面寫着“建議休息兩週”,何欽原這才收好單子,離開了辦公室。
在何欽原領走唐西月之後,孟茶驚愕極長時間的深思被進入包廂的沈煜鳴拉回來。
孟茶還無法從剛纔的事件中回過神來,一想到剛纔是鼎鼎有名,向來活在傳聞中的何氏集團總裁出現在了眼前,她就忍不住的一陣陣心悸。
何欽原不僅出現在眼前了,而且還和唐西月關係親密。
在何欽原出門時,她明確的接受到了對方冰冷眸子所發出來的視線,那視線寒涼至極,彷彿能將她置於冰天雪地之中,活活凍死。
剛纔指尖被茶水燙過還存留着一些輕微的灼痛,她甚至都完全感覺不到了。
“這是怎麼了?月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