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例的聽着石導抱怨,李巖只是間或的附和兩句,反正現在石導只是需要一個宣泄的樹洞,作爲一個合格的編劇,適當的充當導演的樹洞,也是一種職業表現。
李巖那邊還在受苦受難,寧寧卻已經嗨皮的丟開手機開始抱着被子睡覺了,對於她的沒心沒肺,莫小烯失笑一聲,爲媽咪蓋好被子,平靜的退出房間,剛關上房門,手機響了,他掏出一看,是喬伊的電話。他連忙走到陽臺接起來。
“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略微疲憊的輕嘆,“何夢兒不見了。”
莫小烯臉色一變,“不是已經送出國了嗎?怎麼會不見了?”
喬伊猶豫了一下,才說,“聽說是一羣日本人動的手,在機場,當事人太多,我這邊的人被被衝散了,讓他們逃了。”
日本人,小烯深吸一口氣,只覺得頭疼無比。喬伊則吐了口氣,聲音裡透着滿滿的煩躁,“史蒂芬說這件事應該跟日本黑道有關,看來想找到何夢兒不容易,絕對,不能讓那個女人再出現在寧的身邊,或者,我該搬過來和你們一起住。”
莫小烯一頓,有些尷尬的抽了抽嘴角,很想說,其實媽咪已經遇難了,但是被他的正派老爸歐總裁救了,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喬伊哥哥其實你已經被排拒在外了,但是這麼殘忍的話小傢伙到底說不出口,過了好半晌,他才吞吞吐吐的道:“不用了,威廉回來了,有威廉在不會有危險的,喬伊哥哥,總之,何夢兒那邊就拜託你了。”
既然莫小烯都這麼說了,喬伊也只能答應,到目前爲止,他的心思都只是掛在寧寧的安危上,只要能確保她的安全,他做什麼都可以,這是他唯一能爲她做的事了。
而何夢兒,那個不懷好意的女人,他絕對不會放過她,放虎歸山,不是她的作風。
只是,他還能再找到何夢兒嗎?
此時,英國,郊外,一棟碩大的古堡內,漆黑的走廊下,一間虛掩的房門裡,透出微弱的光線,輕風吹開了房門,耀眼的燈光突然直衝出來,如果這時候有人走近,就會發現這間房並不如古堡的外表一般,高貴而滄桑,這裡面的所有建裝飾都很現代化,尤其是那張手術檯,那些先進的工具,幾個穿着白大褂的男男女女,還有手術檯上,那個緊閉雙目,臉皮正被緩緩劃開的女人。
女人長了一張溫婉的容貌,當然,如果她的臉不要這麼鮮血淋漓會非常好看,眼前的場景就像一場屠宰,弱質芊芊的中國女人,被迷暈在慘白的手術檯上,接受人爲和儀器的摧殘,隨着時間的過去,她的臉已經面目全非了,白大褂的外國醫生在她臉上削去一些東西,又墊上一些東西,再縫合傷口,整個過程非常漫長,並且小心翼翼。
是的,沒錯。這不是一場屠宰,而是一個手術,一個關於整容的手術,而手術檯上那逐漸變得猙獰可怕的女人,正是六個鐘頭前,從機場被強行帶走的何夢兒。
這是一個詭秘的夜晚,古堡外面,烏鴉沉沉的飛過,發出難聽的聲音,不祥籠罩了這座古堡,籠罩了這座城市。
漆黑,如死亡的沉浸,今晚之後,一切,又會發生什麼事?
如果用劫後餘生,因禍得福來形容莫寧寧,那真的太正確了,遭遇炸彈事件沒有死,遭遇綁架沒有死,順利的拍完電影后,隨着電影的上映,她紅了。
作爲一部新銳電影,雖然走得是老套的文藝路線,但是在劇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女配不壞,女主不聖母,就連男主也不是那麼一如既往的完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缺點,卻又有讓人震撼的優點,與其說這是一部浪漫言情劇,不如說是部紀實劇,在第二年的六月《示愛》被提名金鳳獎最佳電影,當然包括裡面的一衆演員,也一時間成爲網民們一輪的對象。
而莫寧寧,也同樣獲得了最佳女配獎的提名。
“乾杯!”慶功宴上,石導的臉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一部小成本的片子,最後的票房才達到了兩億九千萬,差一點點就到三億,這在炎炎夏日,大多數人都不願意頂着烈日到電影院的季節來說,這算是一場空前的成功。《示愛》一下子獲得了六個提名,秒殺了同期上檔的別的片子。
“石導,這杯我敬你。”雲渟今天也很開心,她很榮幸獲得了最佳女主角的提名,這是她第一次獲得這麼重要的提名,儘管平時傲慢的性格讓人很難忍,但是今天,她確實到從心眼裡高興,更慶幸當初拍着這部電影,如果她拿到最佳女主角,那從今以後,她的身價就徹底顛覆了。
過去的憧憬就在眼前,彷彿只要她伸手一抓,就能觸碰到最頂層的雲朵。一飲而盡後,她坐下來,又熱諾的和編劇聊起天。
寧寧從最開始喝了一口酒後,就再也沒動筷子,她的目光一直瞥着虛掩着的包廂門外,對面那大大敞開的房間裡,正在喝酒談事的幾個人影。
有誰可以告訴她,爲什麼歐文皓又在?
這傢伙肯定是故意的,不可能每次她出門,他都能恰好在附近,這種被監視的感覺真的非常難受,但是想到半年前那次綁架,還有那六千二百萬鉅款,她又很沒出息的妥協了。
就算人家沒找她還錢,她也是會有負罪感的,本來事後想慫恿小烯交出全部財產,看看能不能還給歐文皓,可是那傢伙算來算去,說只有一千萬,就算還了,也還差五千萬,這麼大的款項,看來只能用人情來還了!
因此從那以後,她果然再不拒絕他的所謂保護,每天規矩的讓他接着去劇組,下午再回來,示愛拍完了後,有好幾個新片子找過她,她知道這裡面肯定有石導的功勞,就連晨星也找她想簽約,還是安源親自出馬的,但是沒辦法,她實在不想被束縛,所以拒絕了簽約,但是安源說,作爲她拒絕的補償,要她無條件的幫他拍兩部電影,角色可能不太重,但是卻很有發揮的空間,等她拍完了,再考慮一下籤約的問題。
想到反正也要拍戲,不如就在晨星拍吧,其實對她來說這些都是無所謂的,最重要的是,歐大總裁已經表明立場了,讓她選最簡單的片子拍。
問他爲什麼,他只說,這樣他比較方便接送。
居然是爲了這種理由,寧寧當場就像糊他一臉,她什麼時候要求他必須接送了?正打算拒絕,可寶貝兒子居然也開口附和,最後,她就這麼華麗麗妥協了。
所以這半年,他基本上都在晨星,《示愛》當初拍的時候比較緊急,所以拍攝日期一個多月就完成了,只是後期剪切需要更多的時間,但是晨星出資的電影,肯定不像示愛這麼小成本,確切的來說,這兩部電影都是奔着今年的國慶節和賀歲檔做的。於是拍攝時間自然很長,而且演技也更加精益求精,更重要的是,這裡面有一部是古裝,那個威亞吊得寧寧想撞牆。
“寧寧姐,吃點東西。”有個小演員夾了一塊肉到寧寧碗裡。
寧寧笑了一下,夾起來吃掉。
那個小演員又壓低了聲音問,“寧寧姐,今天慶功宴怎麼沒看到顧少修,說來也奇怪,好像自從示愛拍完了後,就再也沒聽過他的消息了,他不會回去上學了吧?”顧少修的年紀看起來的確只是個少年,被懷疑還在讀大學也的確不奇怪,而且按照年齡來算,他的確應該還在念書。
只是寧寧知道,這傢伙可不是乖乖坐在教室裡聽課的好寶寶,“不知道,我也很久沒和他聯繫了。”確切的說,應該是就算在拍攝示愛時,到了後期,她也經常看不到他,偶爾遇到,他也是踩點來劇組,然後拍完了立刻走人,連個招呼都沒和她大,有時候他去找他,他也只是匆匆的說一句還有事,就風一樣消失了。
到了示愛拍攝完畢,他更是在也沒出現過,最開始寧寧還很擔心,可是打了幾次電話打不通,新聞報紙上又沒有什麼兇殺案後,她就漸漸放心下來,她可沒忘記這孩子是殺過人的,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但是總歸還是讓人很不放心。
吃晚飯,大家又提前去唱歌,寧寧本來還很樂呵呵的準備一起去,可是一出酒店,就看到大門口挺着一輛化成灰她也不敢忘記的黑色賓利。
“那個,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想先走了。”
幾個已經喝得有點醉的小演員立刻不幹了,就連因爲興奮,連喝三瓶老白乾的石導也迷迷糊糊的搖着頭,跑過來搭着她的肩膀,含糊的道:“不準走,說好了一起慶祝……怎,怎麼能先走……快走,大家一起……去唱歌!!!”
手臂被石導一把拽住,寧寧欲哭無淚,感受到後背突然浸滿了涼意,她知道那是歐文皓的視線……
求救的目光不自覺的投向編劇李巖,她知道石導和李編從高中開始就是同學,後來又一起入了藝術大學,出了社會關係也一直沒斷過,這兩人是鐵哥們,而石導因爲成績小時候成績就一直比李編差,總抄人家作業,所以即便入了社會,他也一直有意識還是無意識的有點懼怕李巖。
所以朝李巖求助絕對是最正確的。
果然,李巖掃了眼後面停車位上挺着的黑色賓利,嘴角彎了一下,走過來強行拉開石導,埋怨的叱道,“不會喝就不要喝這麼多,永遠這樣,難怪你找不到老婆!”邊說,邊把人把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