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這樣,我就知道。”劉青青激動的差點跳起來,目光陰狠深重,“那個女人倒是很會玩娛樂圈的潛規則啊,不愧是生過孩子的女人。”這時,感覺到周圍的人聲少了些,劉青青擡手一看自己腕上的手錶,訝然的道:“糟了,吃飯時間過了,我要回去了。”
“慌什麼?女主角總有遲到的權力。”蘇貝兒笑了一下,拉着她想讓她先吃東西。
“不行,你知道我從不遲到。”劉青青拒絕,起身壓低了帽子就往咖啡廳外跑去。
蘇貝兒待人走遠了,才喝了一口已經冷掉的咖啡,嘴角慢慢勾出一個妖冶的弧度,這個充滿陰暗的笑容,與她天使般的容貌大相徑庭,如果讓外人看到了,一定會大驚失色,索性她的帽子壓得很低,咖啡廳人來人往,也沒有人注意到角落這個位置的她。
喝完了咖啡,看了看時間,蘇貝兒起身付賬離開,而從頭至尾她沒注意到,在最角落的位置上,也就是剛纔她坐的位置後面那個位置,正坐着一男一女,男的俊逸的臉上佈滿的陰霾,女的則帶着帽子,大熱天的穿着長袖,臉上隱隱有些不自然的蒼白。
“都聽到了?”對面的女人輕描淡寫的開口,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勾出一朵笑花,“卓擎,你們所保護的女人,只是這麼一個不堪的角色,爲什麼你們都不懂?”
卓擎緊緊的握着拳頭,冷然的看着對面的女人,一腔的怒火,在接觸到她蒼白的脣瓣時,鬆懈下來,“你的病已經不能拖了,你需要動手術。”
女人悽慘的咧咧脣,無聲一笑,“放心,我還不會死,就算做手術,你以爲我敢讓你替我做嗎?卓教授,我相信你是一個可以爲了職業道德,不顧心愛女人的人,但你卻放棄不了你的兄弟。”
“什麼心愛女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卓擎臉上又緊緊繃住。
對面的女人呵呵一笑,笑聲不大,卻掩不住的猖狂,“不知道?算了,不管你知不知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在給你們機會,你知道我要什麼?”
“北川汀,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事情,你的人生也不是非要圍着歐文皓轉。”卓擎的聲量不禁放大。
北川汀雙眼一瞪,表情頓時悽楚起來,聲音也變得尖銳且沙啞,“那你要我怎麼辦,我在病牀上睡了十年,你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嗎?是煎熬,是痛苦,我的腦子已經萎縮了,我已經沒救了,這是絕症!但是,我依然很慶幸我過了十年還能醒來,很慶幸蘇景澈那些藥只是讓我的腦萎縮,沒讓我就這麼不甘心的死去,我的追求已經很少了,害我的人,我要他求生不得,我愛的人,我要回到我身邊,這個要求難道過分嗎?”
她尖利的聲音引得咖啡廳裡的客人再次將視線投射過來,只是因爲這邊陰影太暗,大家只看到一男一女在爭吵,以爲是情侶分手,也就沒什麼興趣的移開臉了。
“你冷靜一點,蘇景澈咎由自取,你先怎麼做是你的事,可是文皓……他已經不……”
“不要說!”北川汀緊張的打斷她,蒼白的臉上露出悲鳴的表情,“不要說,求求你不要說……他是愛我的,他一定還是愛我的,我知道,他肯定是愛我的。”她一遍一遍的重複,那緊張又急切的語氣,也不知道是說給對面的卓擎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有人說,謊言重複一千遍就是事實,但是是真是假,別人可能會誤解,但自己還能不知道嗎?騙天騙地,最騙不了的,還是自己。
卓擎同情的看着日漸憔悴的北川汀,眼底露出一絲悲哀。
注意到他的眼神,北川汀臉色一變,激動的道:“我不要你的同情,卓擎,我再說一遍,我只要蘇景澈,歐文皓回到我身邊,我只有這兩個要求,最簡單的要求。”用她十年的青春,與只剩一年的生命,所祈求的最後的要求,這難道,都不行嗎?
卓擎沒說話,他沉默的垂下眼簾,抿緊脣瓣。
看他這次沒有拒絕,北川汀彷彿看到了希望,蒼白的臉上染上了一抹笑靨,“你答應了是不是,你答應我幫我了是不是?卓擎,我很感激你,現在,只有你還願意幫我,還願意來見我。”
卓擎擡眸,聲調硬邦邦,“我是醫生。”而她是病人,沒有醫生會不見病人,儘管這個病人不是掛症在自己名下。
儘管她這麼說,北川汀也只是感激的笑笑,那沉重的陰霾在她臉上一掃而過,帶着難掩的明媚與張狂,就像十年前那樣,那時候的她,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女孩,每天守着心愛的男孩,過着最簡單,最無邪的生活。
那時候的她,乾淨得就像一張白紙,她看不到身邊另一個朋友對自己的猥瑣慾望,看不到山口組、稻田會之間的紛紛擾擾,甚至看不到……那個自己所愛的男孩,從頭至尾,都沒說過一次,他愛她。
但這些都不重要,現在,她終於有機會再過回以前的生活裡,那個人,終於可以再回到她身邊了,他們會結婚,她會努力接受治療,她會做手術,甚至換腦,她甚至能爲他生下屬於他們的孩子,名字她都想好了,男孩就要歐子央,女孩就叫歐子霈,很好聽的名字,不是嗎?
卓擎看着對面女人那藏在帽子下純淨無暇的笑容,再次嘆息一聲,低頭啄了一口咖啡,苦澀得讓他很不適應!
兩人相攜離開,狹小的咖啡廳內,隨着午餐時間過去,人流也越來越少,到最後,只有靠窗的最角落那個位置,一個帶着黑框眼鏡,束馬尾的女孩,在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上,啪啪啪的敲打着什麼,她手邊的咖啡已經冷掉了,那份在午市開始前就點的肉丁飯,只吃了三分之一,就沒再動過了。
女孩藏在黑鏡後面的雙眼閃爍着藍色的幽光,在電腦屏幕的映照下,顯得詭秘而妖冶,一個小時後,女孩啪的一下,一個確定鍵完成了打字,她滿意的看着上面滿篇的文字,臉上露出激動的笑容。
“歐文皓?莫寧寧?蘇貝兒?劉青青?還有一對莫名其妙的男女?看來,一部好的作品又要出世了,不過剛纔那個叫卓擎的醫生長得還挺帥的,和那位神秘莫測的歐總裁還真是蠻配的,新的cp又出現了,好激動啊好激動,那麼攻受怎麼定呢?總裁攻和醫生受?好萌的設定啊!”
帶着古怪的腦回路,安婭靠在窗邊,笑得毛骨悚然。
下午的拍攝大致來說不太順利,一場戲拍了二十次,幾乎破了開拍以來最ng記錄。範導頭疼的看着鏡頭裡那兩個女人,眉毛狠狠的皺着,“劉青青,你的位置太過了……都出鏡了。”出鏡這種事居然會發生在一個拿過影后獎的女藝人身上,範導其實很想罵,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嗎?
可惱人的事情還沒完,另一個又出了問題。“莫寧寧,你到底在搞什麼?同一個鏡頭你到底要ng幾次?”遞個茶也遞不利索,手殘也要有個限度啊喂。
然後毫無意外的,這一場戲,又ng了,範導覺得他快瘋了,今天的任務至少還要拍三場戲,雖然攝影棚沒限制使用時間,他可以無限期的加班,但是今晚答應了老婆要回去喝湯來着,不回去會被母夜叉揍的妻管嚴傷不起啊。
而就在範導惱怒得就算砸機器時,莫寧寧也是糾結得不得了,她鬱悶的看着對面的劉青青,深吸一口氣,很認真的提議:“劉小姐,如果我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我跟你道歉,但,請不要拿大家的時間開玩笑。”這麼明顯的針對,她是傻子纔會看不出來,不就是遞個杯子嗎?她又不是手斷了,她遞過去,劉青青接了,不就完了,可是劉青青就是不接,一會兒杯子打翻了,一會兒回身的時候不小心茶灑了,一會兒乾脆自己說一下句臺詞,忽略她手上的東西了。
果然老人折磨新人的方式多不勝數,寧寧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你是說我故意針對你嗎?莫寧寧,你可不要含血噴人,污衊好人。”劉青青突然揚聲一吼,巨大的聲音弄得在場所有人頓時一凜,齊齊看過來。
寧寧沒想到她會這麼不顧形象的喊出來,頓時哭笑不得,“我說什麼了?你激動什麼啊?”
劉青青卻突然痛苦的捂住臉,咬着紅脣悲憤的道:“我知道我今天的狀態不是很好,但怎麼也輪不到你罵我,莫寧寧,我知道我沒你有後臺,但我好歹比你早出道幾年,難道我還要淪落到被你一個小小新人教訓的地步了?”
她教訓她?有嗎?寧寧嘆息,哎,被迫害妄想症是病,要治啊!
劉青青這一番控訴,在場所有藝人,工作人員,都齊齊看向莫寧寧,人人臉上都露出八卦的光芒,平時就覺得劉青青有點不待見莫寧寧,現在居然都鬧起來了,好像拿手機拍下來,可是劇組有保密協議,拍了就要被告,好糾結,好煩躁啊。
那邊已經精疲力盡,如果是平時,他肯定會威赫的一震,不許有人在他的場子鬧事,但是今天現在他卻沒心情,只是冷笑着看着前面的兩人,他到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仇恨,能讓他們這麼不能共存,這件事不解決,他這部戲也別想好好地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