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醫院走廊內的寒澈,依靠在不鏽鋼的欄杆邊,迎着寒風,望向窗外的銀白世界。這世界純淨晶瑩剔透得宛如玻璃球內的世界,但是他卻覺得詭譎黑暗,有些事情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本並不是神,所以,他不可能猜中所有的事情……
所以,他不可能知道所有。
凌冽見到陽光下的寒澈,淡金色的陽光落在他的髮絲,肩上,勾勒得他五官更加柔和絕美。不知怎麼的,凌冽卻覺得眼前的寒先生卻似乎隨時隨地都要跟着這純白的雪,一起融化,一起消失似的……
想到這裡,大男人如凌冽,也不由地紅了眼眶。
寒先生的時日確實不多了。
他不想讓寒先生看到自己欲墜的眼淚,便用手背擦了擦眼淚,走到寒澈的身邊。
“怎麼樣?”寒澈薄脣輕啓,緩緩開口道。
“季思翰給厲焰爵注射了病毒的特效藥,他的病症逐漸穩定下來,短時間應該就能恢復了。”凌冽把自己打探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彙報給寒澈。
寒澈不置可否,但是那雙幽冷的眼眸,卻愈發深邃起來……
恢復過來?
可惜,真的有那麼簡單嗎?
如果是他,他和那人的選擇應該是一樣的,並不會直接下毒藥,畢竟目標是蘇棠棠。倘若蘇棠棠真的死了,只怕會徹底逼瘋厲焰爵,那到時候反而容易讓厲焰爵把自己恨得恨不得搓骨揚灰了纔好。
如果是他,他寧願給蘇棠棠注射一種能夠控制她的藥,控制她來達到牽制厲焰爵和厲焰宸的目的。
到底是自己低估,還是高估了那人……
凌冽看到陷入沉思的寒澈。知道他鐵定又是在想蘇棠棠的事情。但是,他已經充分明白,蘇棠棠的存在,對寒澈來說,又何嘗不是軟肋?如果自己想要能夠繼續留在寒先生的身邊,那他最好乖乖地閉嘴,看着他的生命在爲數不多的時間內一點點耗盡……
……
幽暗的古堡,矗立在皚皚雪山之上。
黑夜之中,古堡的光亮並不明朗,只有一扇窗戶看上去燈火通明,可惜在整棟死氣沉沉的古堡中看起來,絲毫沒有生氣,但反向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鬼火。
而,那扇窗戶對應的房間裡。
一個穿着黑夜的男子,坐在一架銀白色的三角鋼琴前,把整個人陷入在椅子之中,頸項揚起,露出精緻迷人的鎖骨,他晃着手中的葡萄酒杯,然後手腳按下幾個靈動的音符,再一仰頭把酒杯內所有的酒液一飲而盡。
唐慕飛彈奏的音樂,悲沉而又肅穆,就像是心底裡的糾結,深沉到了骨子裡。
“怎麼樣了?”唐慕飛沉聲問道,手指輕輕按在鋼琴的黑白鍵上。
“唐半夏本來是要給蘇棠棠注射的,只是厲焰爵爲了保護蘇棠棠,用脊背爲蘇棠棠擋下那一針。”
“呵……”唐慕飛輕蔑地哼了一聲:“唐慕飛的好妹妹,沒想到在死之前,還能把事情做成這樣,但是讓事情變得複雜更有趣!”
這針劑,現在可是把自己的命和厲焰爵的拴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