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寂靜的凌晨四點,這個時候的人們依然沉睡在夢中。唯一不同的是大家都做着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夢,夢終歸回醒,而米嵐的夢是不是也要醒了呢?
“你說呢?”保姆並沒有像曾經那些下人一樣,聽見盛儒生的質問就變得慌里慌張。
“你不是盛凌峰的人嗎,現在盛凌峰正好在房間裡,你現在去正好給你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盛儒生可不想這個時候保姆去揭發,可是盛儒生是那麼高傲的人,被人撞見後總不能低頭讓那人放米嵐一馬,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個保姆。
盛儒生並不是瞧不起保姆,只是覺得自己的面子和驕傲一次又一次的受到了這個保姆的威脅,他想好的招數好像在這個保姆的身上是那樣的無處遁形,那樣的顯露無疑。
“盛總,這樣做不是不好,但是這樣做並沒有達到最大利益化。”保姆的這一句話,讓盛儒生從心底開始佩服起這個保姆。
她雖是盛凌峰的人,但是智慧和膽量都讓盛儒生這樣一個事業有成的老人感到佩服。只可惜這個人並沒有被他所用。
“最大利益化?”盛儒生反覆念着這五個字,怎麼纔算最大利益化。
現在的他可是什麼都沒有。雖然名稱上是個總,但是也就是個光桿司令,沒多大用處。這個保姆居然和他說最大利益化,他還真沒看出來在他身上還有什麼利益可圖。
“是啊,盛總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吧。”保姆並沒有和盛儒生兜圈子,直截了當的說道。
“什麼交易,現在的我可是一無所有啊。”盛儒生笑了笑,並且攤開手掌。
盛儒生的掌紋很亂,亂的看不清那條纔是最重要的那條線。也許掌紋就代表心中所想的事情的多與少,否則與簡單。
看見了盛儒生那錯綜複雜的掌紋後,米嵐也不自覺的低頭看向了自己的掌紋。清晰而簡單,正如米嵐這個人平時也很簡單。
“你只要老老實實的呆在家中,我就可以幫助你把這丫頭送出去。”保姆簡明扼要的說了一下。
“那你想要什麼回報。”盛儒生眼看天就要亮了,米嵐在不走就走不成了,於是急速的問道。
“我不需要回報,只希望你能夠好好的呆在盛家。”保姆說的很誠懇,因爲她真的見過盛凌峰傷心無助的樣子。
但是保姆終究知道了,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到底是什麼感覺。看似離的很近,卻咫尺天涯。
“就這些?”盛儒生哪裡會相信一個不認識的人的話,在他心裡這個保姆應該是有更大的陰謀。
“恩。”保姆認真的點點頭。
她真的看過悲痛的盛凌峰,也看見過盛凌峰瘋玩時的樣子。她是從山裡出來的姑娘,進城第一天就遇見了盛凌峰,隨後就一直在盛凌峰身邊伺候着。
只是保姆知道,完全不同身價的兩個人怎麼會走到一起。那麼久只要遠遠的看着對保姆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你真的願意放我走。”米嵐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保姆。
“若我不想放你,又豈會等到這個時候,就直接給你送到盛凌峰那裡邀功取賞了。”保姆還真佩服米嵐自己給自己購置的小劇場中,並且自娛自樂了很久。
“爺爺。”米嵐本來就很傻,當得到保姆的肯定後了,還是不放心,才把眼神看向了盛儒生。
“好,我一直會呆在盛家的。”盛儒生爽快的答應了,此時他最在乎的是米嵐能不能夠出去,然後找到聯盟,重新把盛家奪回來。
“爺爺。”米嵐含淚的看着生儒生,爺爺爲了他可以丟掉一輩子的自由,這個決定真的是太殘酷了。
對於一個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這麼些年的盛儒生,失去自由就等於失去了生命,這個決定怎麼會不讓米嵐感到心疼。
雖然米嵐知道自己用不了一日也許就能夠平安的回到盛家,然後和蕭慕白裡應外合的把盛凌峰打倒。
夢想很天真,現實卻很殘酷。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誰都無法改變。
“你快走吧,不要擔心爺爺。”盛儒生邊說話邊給米嵐使了一個眼神。
聽保姆那麼說,盛儒生就明白了保姆並不知道他們的對策,所以纔會幫助米嵐逃離盛家的。如果保姆知道了他們的想法後,想必打死也不會幫助米嵐了。
只是誰也不是誰肚子裡的蛔蟲,怎麼會猜到彼此的心思呢。正如那麼厲害的盛儒生,也依然無法猜到自己養了這麼些年孫子的心裡。
“你走吧,我就當做沒有看見,不要在回來了。”保姆輕輕的說道,心裡想你走了,興許少爺和盛總的關係就會有所改善,那麼少爺就不會日日買醉了。
盛儒生聽着保姆的話,雖然不知道這個保姆爲什麼要攆米嵐離開,但是無論出於什麼心態,有保姆的幫襯,想必三天五天盛凌峰是不會知道米嵐離開的。
“爺爺保重。”笨笨的米嵐好像問爲什麼要她不再回來,可是當米嵐的餘光看見爺爺那一個勁向她使得眼色,米嵐就只能默默的把想問的話壓在心裡,繼而說出再見的話語。
“萬事小心。”清晨的陽光已經照射了進來,米嵐若在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
盛儒生這幾日對盛凌峰的作息習慣已經瞭解的很透徹了,早上五點會起牀,半個小時過後會走到一樓,然後和廚房裡忙碌的保姆大聲招呼,就匆匆的離去。
“恩。”米嵐知道現在不是捨得與不捨得的問題,她必須早去早回,這樣盛凌峰就不會知道,就不會爲難爺爺。
還有,雖然保姆說要爺爺永遠的留在盛家,但是爺爺答應了,就說明那個保姆會爲我們保密,還會爲米嵐開脫,這樣一來,米嵐的心也放到了肚子裡。
成功的走出盛家,來到空無一人的馬路上,米嵐轉過身來,然後靜靜的看在已經離自己很遠的盛家了。
盛家給予她太多太多的真實的感情,而盛家並不像自己的養母家那樣充滿了硝煙和欺騙,雖然在盛家,米嵐也受過很多委屈,但是她只要知道爺爺在,所有的委屈都會化爲笑容。
“盛總不要看了,小姐已經走遠了。”米嵐離開後,盛儒生就呆呆的站在這裡有十分鐘了。
時鐘已經快要敲到了五,保姆知道盛凌峰馬上要醒了,她有些怕盛儒生的久久不離去會引起盛凌峰的懷疑。
她幫助米嵐離開盛家是存在私心的,她知道雖然盛凌峰現在在公司裡風生水起,可是眼中的悲涼卻一直瞞不過她的雙眼。
“好,這次多謝你了。”盛儒生始終想不明白這個保姆爲什麼要幫米嵐,但是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詢問,而是折回自己的房中。繼續裝睡,這樣纔不會引起盛凌峰的懷疑。
他可不想米嵐沒走幾步,就被盛凌峰抓回來。那麼下次想要逃脫就會更加困難,那麼他們的婚禮就肯定會如期舉行,想到這裡盛儒生輕輕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他雖然有太多疑問,但是他知道以後有的是時間可以問。只不過現在這個時間是那麼的不適宜。
保姆看着和盛凌峰有着一樣背影的盛儒生,心裡不免想到盛凌峰那無助的樣子。盛凌峰和她說過好多次,說若不是他那個妹妹的到來,爺爺就不會不理他,就不會不在乎他。
還和她說過,如果沒有米嵐,他一定過得和從前一樣快樂。他也不那麼累,他從來不喜歡勾心頭角,從來不喜歡陰謀算計。
只是因爲米嵐的到來,把爺爺對他的愛全部奪走,他纔會變得那麼不安,他纔會那麼害怕失去。
盛凌峰總覺得自己已經被自己的親生父母遺棄了,在被最疼愛自己的爺爺給丟棄,他還有什麼可以值得依靠。
最後的答案就是金錢名利,這些不會輕易被人奪走的東西,被盛凌峰認作救命的稻草。所以盛凌峰纔會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因爲害怕,因爲恐懼,所以才急於找到一個東西來填充自己的不安。
只有保姆知道,盛凌峰得了一種病,這種病就是必須無時無刻的用物質來填充自己那無處安放的懦弱。
“早。”這一夜,盛凌峰依舊沒有睡好。
“少爺,你要不要吃點早點。”每次見到盛凌峰,保姆都會感到很緊張。
她的心裡是喜歡盛凌峰的,可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顯然是配不上這個高高在上的富家之子,而這個保姆卻忘記了盛凌峰也只不過是一個孤兒,若沒有盛儒生,想必他們的生活會是一樣的。
“不吃了,我急着去公司。”盛凌峰從來沒有把保姆的眼中的情看在眼裡。
“哦。”保姆雖然關心盛凌峰的身體,但是對於盛凌峰的話她從來都不會拒絕和反駁。
這就是愛,一種卑微到骨子裡的愛。
“對了,他們最近好嗎?”在盛凌峰剛要踏出大門的時候,突然問了一句。
“和以前一樣,都還好,都很溫順。”盛凌峰的話讓保姆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想要盛凌峰重拾快樂,可是這件事對於她來說依舊是個錯事,她也怕當盛凌峰知道米嵐不在盛家時的憤怒,可是她顧不了那麼多,她只想要盛凌峰能夠真心笑一笑。
這就是愛,只要他好,那個人就不在乎自己承受多大的委屈,哪怕最後她只能遠遠觀望遠遠祝福,她都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