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不知道,時間竟然如此的折磨人,茫茫無際的黑暗中,莫彤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她的心裡卻把一切都看的很清楚。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手術室上方的燈一直亮着,只是不知道,這盞燈熄滅之後,等待他們的會是怎樣的結果。
看着莫彤,誰也沒有上前去勸她,關鍵是這個時候,他們誰都不知道該怎麼勸她。
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莫彤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這句話,這是她此時最大的心願,也是唯一的禱告。
一片寧靜中,手術室大門打開的聲音格外的響亮,猝不及防,莫彤險些跌倒,伸手扶穩莫彤,見她沒事,護士才匆匆忙忙的離開,對於他們的詢問,只是沉默的搖搖頭,其他的並沒有多說什麼。
看到這種場景,秦瑤的心莫名一沉,自從到了醫院之後,她始終一句話都沒有說,除去心中不斷的祈禱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爲什麼,爲什麼這樣的事情,總是要讓她來承擔?七年前小莫是這樣,七年後哥哥也是這樣……這到底是爲什麼?爲什麼?
“放心,有你在,秦墨一定不會有事的,他那麼疼愛你,怎麼會把你一個人丟下呢。”
低沉的聲音帶着莫名的暖意,擡頭看着小莫,那冰冷的墨鏡卻依舊將他們隔在兩個世界。
秦瑤不禁全身一顫,這種相似的情景,讓她的心中越發的不安。
七年前也是這樣,只不過那個時候,在手術室中急救的是小莫,而在這裡安慰她的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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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瑤永遠也不會忘記,當手術結束之後,在聽到醫生說小莫已經脫離危險的時候,她是多麼的高興,她是懷着怎樣的心情感激上蒼的,可是結果呢……
那場手術之後,他們兩個就走到了兩個世界中,從此再也無法回去,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期待,終究還是一場空,當然,秦墨自然是不會如此,可是秦瑤只擔心,結果會比這更加糟糕。
“別怕,秦墨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他在來醫院的路上,還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的存在就是他最大的希望,所以,你千萬不可以放棄,更不可以倒下,知道嗎?”
點點頭,秦瑤靠在小莫的懷中,這一次,小莫沒有躲避,也沒有離開,輕輕的拍了拍秦瑤的後背,溫暖的懷抱漸漸的讓秦瑤找到了堅持下去的勇氣。
看着護士進進出出,不知道秦墨的情況怎麼樣?
有一個護士走出來,但是這次,她卻沒有向其他的地方走去,而是直接走向了他們這些等待的人。
“席少。”
將一張紙遞給一臉深沉的席若辰,護士輕聲地說了什麼之後便轉身走了,在接到那張紙的剎那,席若辰的臉色很明顯的發生了變化。
席若辰的變化他們每個人都看到了,沉默的走到席若辰的身邊,看到那醒目的五個字,瞬間,所有的人的神情都變了。
“病危通知單。”
莫彤雖然沒有看到他們的變化,但是週週圍的氣氛的變化,她卻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從眼睛看不見之後,莫彤的感覺就變得格外的敏銳,很多事情根本就瞞不過她。
“秦墨的情況很不好是不是?”
比起之前來,此刻,莫彤竟然莫名的多了幾分平靜,聲音也不再顫抖,只是臉色更加蒼白。
“是,醫生剛剛下達了病危通知。”
毫不隱瞞,席若辰將秦墨的情況清楚地告訴了莫彤,從莫彤的神情看來,她顯然是已經猜到了,既然如此,沒有必要再隱瞞她,況且,秦墨的情況真的很糟糕,最終的結果他們現在誰也沒有辦法預料。
病危通知,莫彤低下頭,看樣子,秦墨的情況確實是糟糕到一定程度了。
“以後,讓我來照顧你可好?”
“不只是現在,還有以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照顧你,永遠。”
“不用害怕,如果你真的無法恢復光明,以後我就是你的眼睛……”
不,秦墨不會有事,他不可以有事,他明明答應了自己那麼多事情,那明明還有那麼多承諾沒有兌現,他怎麼可以有事。
不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這樣,秦墨,你說過你會一直照顧我的,你說過你不會留下我一個人,你的承諾還沒有兌現,你不可以就這樣一走了之,你聽到沒有。”
無力的拳頭落在手術室的大門上,淚水從空洞的雙眸中留下來,莫彤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即便是她失去光明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驚慌不安過,可是此此時此刻,他真的沒有辦法在保持冷靜了。
那張病危通知讓她覺得害怕,她不敢想象,如果秦墨真的就這樣永遠的在他們的世界中消失,會是什麼樣,她想象不到,也不敢去想。
“彤彤,你先冷靜一下。”
看到莫彤這樣,席若辰不能繼續置之不理,莫彤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原,而且醫生也說過,她不能太激動。
“怎麼可以這樣……”
莫彤靠在手術室大門上,似乎這樣,秦墨就可以聽到她的禱告。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失蹤,或者是突然死去,你會不會傷心?”
那次聽到秦墨這樣問的時候,莫彤就覺得很不對,可是那個時候,秦墨一再的跟她說,只是在開玩笑,他說的那樣真誠,以至於到最後,莫彤自己都相信他真的是在開玩笑了。
可是爲什麼,那個玩笑還是成真了?秦墨不是說她會保護好自己的嗎,他不是說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他嗎,那爲什麼還會這樣?
難道他說的一切都是騙自己的嗎?不,它不會騙自己的,他說過,他不會騙自己,永遠也不會。
“秦墨,你說過你不會騙我的,可是結果你還是騙了我。”
眼中的淚水已乾,嗓子也開始沙啞,莫彤沉默的靠在手術室門,不在呼喚,也不在禱告,只是靜靜的等待,等待着最後的結果,她只想知道,秦墨到底會騙她到什麼程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