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閒閒地點了點頭,“嗯,知道,穆太太,準備碗筷,很快可以開飯了。”
“……”莫可氣得跳腳,“穆紹風,我們是在兩個頻道嗎?你怎麼聽不懂我說的話?”
“聽懂了。”他將鍋裡的菜盛到盤子裡面,走到她面前,用手揉了揉她剛剛吹乾的蓬鬆捲髮,好脾氣地哄她,“乖,別生氣了,準備碗筷吧,孩子們已經餓了。”
“……”有一種人,好像天生就是克你的,他不將你的脾氣當回事,還好言好語地哄着,搞得你好像是無理取鬧一般。
莫可覺得,穆紹風就是她的剋星。
跟他吵架,好像她很少有贏的時候。
她一把將他的手打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氣呼呼地走到消毒櫃前取碗筷。
“把這個喝了。”她取好碗筷,正打算盛飯,穆紹風突然將一碗淡黃色的湯水遞給她。
她瞥了一眼,“這是什麼?”
“薑湯,驅寒的,以防感冒。”
她剛纔淋了很久的雨,他擔心她感冒,所以特地幫她熬了一碗薑湯。
莫可面無表情地接過薑湯,一口氣喝完,然後將碗放到旁邊,一邊盛飯,一邊用一種渾不在意的口吻說道,“你喝了沒有?”
她還是關心他的嘛。穆紹風挑了挑眉,眼裡泛起笑意,“我身體好,就算再淋一場雨都不會感冒。”
她哼哼兩聲,“你就吹吧,要是感冒了,我纔不會同情你。”
他只是笑。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過飯了,再加上兩個孩子,好像溫馨的一家四口。
“嚐嚐這個。”穆紹風夾了一塊松鼠桂魚放到她碗裡,微笑着說道,“你以前很喜歡吃。”
莫可恍然記起,在她懷孕的時候,有一段時間特別喜歡吃松鼠桂魚,靜園的廚子每天都會爲她準備這道菜。
她那個時候被軟禁在靜園裡面,他很少白天出現,偶爾晚上會去騷擾她,沒想到他竟然知道她的喜好,還記了這麼多年。
她突然聽到希晨“嘻嘻”的笑聲,“阿姨,其實這道菜,我二叔學了很久的,他還特意請教了做江蘇菜的大廚。”
小傢伙掩着嘴偷笑,聲音清脆地說道,“阿姨,二叔知道你喜歡吃,所以特意做給你吃的哦。我二叔真的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好男人呢。”
這小傢伙,夸人也誇得太直白了些,穆紹風老臉上掛不住,輕咳一聲,夾了一隻雞腿放到他的碗裡,說道,“別說了,認真吃飯。”
莫可心裡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什麼滋味都有,她抿了抿脣,什麼都沒有說,埋着頭默默地吃魚,他做的松鼠桂魚味道很正宗,跟她以前吃的江蘇菜沒有兩樣。
她知道,這道菜做起來很麻煩,需要嫺熟的刀工,油炸的時候也要非常注意,一不小心就會糊掉,或者根本就沒有炸脆。
吃着吃着,她已經吃不出嘴裡的菜是什麼味道,心裡酸澀得厲害。
吃完飯,穆紹風主動要收拾碗筷,她攔住他,“你休息吧,我來收拾。”
他微笑,“我們分工合作,我洗第一遍,你清洗第二遍。”
洗個碗筷還分工合作,你也洗來我也洗,當上演言情狗血劇呢?莫可嘴角抽了抽,面無表情地說,“不用麻煩你了,你去休息吧。”
“我堅持。”某人臉皮已經厚到無人可及的地步。
莫可鬆開碗筷,木着臉道,“那就麻煩你洗碗吧,辛苦了。”
想要跟她一起洗碗,沒門兒。她纔不要陪他演什麼八點檔的狗血劇呢。
穆紹風垂眸笑,他發現他越來越會拿捏她了,或許不久之後,他們一家三口就能團聚了。
收拾完廚房,穆紹風端着洗好的水果出來,活脫脫一個盡職盡責的家庭婦男,哪裡還看得出一點霸道總裁的模樣,不過,就算是這樣,也無損他俊美的容顏,優雅的舉止,他簡直跟英國老派紳士一樣迷人。
“在看什麼電視節目?”他坐到莫可身邊,很自然地捻起一顆草莓喂到她嘴邊。
“世界未解之謎。”莫可沒有接受他的餵食,從他手中搶過草莓,自己喂到嘴裡。
兩個孩子乖乖地坐在小沙發上,一邊吃水果,一邊津津有味地看節目,小小年紀,居然喜歡看科學探險節目,莫可好笑不已,卻也陪着他們一起看。
“你的聲音變了。”穆紹風皺了皺眉。
莫可詫異,“啊?什麼?”
這一回,穆紹風聽得更清楚,眉頭蹙得更緊,“你的聲音變了,鼻音有點重,肯定是感冒了。”
莫可一臉茫然,“是嗎?我自己感覺不到,只是手腳有點發軟,我還以爲是在汽車上睡太久的緣故呢。”
希晨突然擡起小腦袋,認真地說道,“阿姨,你好像真的感冒了,我也覺得你的聲音不對勁。樓上的醫療箱有感冒藥,我去拿給你。”
莫可揮了揮手,“不用了,不是很嚴重,我睡一覺就好了。”
穆紹風突然伸出右手,寬大的手掌覆蓋在她的額頭上,燙得嚇人,他臉色微變,咬牙道,“笨蛋,你已經發燒了,還不趕緊上樓去。”
“哦,好吧,希晨和珠珠就拜託你了。”
莫可傻乎乎地起身,站起來之後,突然覺得腦袋一陣眩暈,兩腿發軟,差點站立不穩,穆紹風連忙攬住她的腰,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你這個女人,神經也太粗了!”他冷着臉低斥了她一句,叮囑孩子們乖乖看電視,然後就抱着她上樓。
珠珠突然鼓着小臉,說道,“我要上樓陪媽咪。”
希晨連忙抓住她的小手,哄她,“珠珠乖,別上去了,二叔會照顧你媽咪的。”
珠珠搖頭,認真說道,“以前媽咪生病,都是我陪她的,我不在她身邊,她會不習慣的。”
希晨揉了揉她的頭髮,義正言辭地解釋,“以前是因爲沒有二叔照顧阿姨,所以她才需要珠珠陪伴,現在有二叔照顧她,她不用珠珠陪伴也會習慣的。”
珠珠愣了愣,突然委屈地癟着小嘴兒,“希晨哥哥,你是說媽咪不需要我了嗎?”
“額,我不是那個意思啦,我的意思是,莫阿姨在生病的時候需要我們的陪伴,也需要大人的照顧,我們現在上樓,只會給他們添亂,就讓二叔好好照顧阿姨,這樣阿姨纔會更快地好起來。明白了嗎?”
珠珠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明白了。那我不去吵他們了。”
“嗯,珠珠最懂事了。”希晨歪着腦袋,燦爛一笑,拉她坐到自己身邊,“來,陪哥哥看電視。”
希晨替自家二叔化解了一場危機,給他和莫阿姨留下獨處的空間,感覺自己棒棒噠,歡快地吃着水果,看着電視。
樓上,主臥室。
莫可已經被穆紹風放到了被窩,他替她掖了掖被角,說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樓下拿冰塊。
感冒的症狀來得很快,她現在已經覺得渾身發燙了,沒力氣,不想動彈,她疲憊地掀了掀眼皮,她鼻音很重地“嗯”了一聲,“麻煩你了。”
等穆紹風將冰袋拿上來,她已經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他摸了摸她的額頭,燙得厲害,他眉頭一蹙,趕緊將冰袋敷在她額頭上。
突然接觸到冰涼的東西,她似乎不太適應,睡夢中打了個哆嗦,好看的柳葉眉微微蹙了蹙。
穆紹風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這副脆弱的模樣,他俯身,輕輕撫摩她的髮絲,在她耳邊溫言低語,“沒事,乖乖睡一覺,睡醒了就好了。”
或許是燒得難受,她在睡夢中不舒服地哼哼了幾聲,他取來溫度計,量了一下體溫,已經燒到三十九度了,難怪她會這麼難受。
穆紹風把感冒藥和溫開水準備好,然後輕輕拍打她的面頰,叫她起來吃藥。
叫了好幾聲,她才勉強睜開雙眼,目光迷離地望着他,就好像不認識他一般。
“阿可?”他皺眉,怎麼回事,難道燒糊塗了。
莫可雙眼微眯,怔怔地看着他,看了半天,突然自言自語地說,“我在做夢吧,我怎麼夢見穆紹風那個混蛋了。”
“……”原來她對他的定位是混蛋。
穆紹風額頭冒出幾條黑線,將藥片送到她嘴邊,說道,“來,把感冒藥吃了。”
她蹙眉,嫌棄地別開臉,“不吃,好苦。”
他耐心哄她,“不苦,吃完之後我拿蜜餞給你。”
她傻乎乎地笑了兩聲,“這個夢做得好真實,混蛋居然跟我討價還價。”
“……”穆紹風覺得自己沒有將她甩出去,真是好涵養。
他虎着臉,說道,“快點把藥吃了。”
她沒有理他,伸出右手食指,戳了戳他的左臉頰,然後伸出左手食指,戳了戳他的有臉頰,傻嘿嘿地說,“我一直想問你,你的臉在哪家醫院整的,真好看。”
“……”穆紹風一張俊臉瞬間黑透,咬着牙道,“什麼叫哪家醫院整的?我這是天生的,天生的好麼?”
“哦”她傻乎乎地點了點頭,“原來是天生麗質啊。”
“天生麗質這種詞語是形容女人的!”
她很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嘿然一笑,“沒關係,現在這個詞語屬於你了。”
“真是謝謝你的慷慨了。”穆紹風嘴角抽搐了幾下,幾乎搞不清這個女人到底是發燒了,還是喝醉了,嘴裡總是吐出莫名其妙的話。
她呵呵笑,“不用謝。”
她星眸半睜,眼神迷離的樣子其實很可愛,毫無芥蒂地跟他說話的模樣更是可愛,可是,她燒的很嚴重,必須趕緊降溫,否則真的會燒壞腦袋。
穆紹風抿了抿脣,將她的身體靠在自己懷裡,一手托住她的腦袋,以防她亂動,一隻手將藥片送到她嘴邊,溫聲說道,“吃藥吧,吃完藥我拿蜜餞給你。”
她滾燙的臉頰貼在他的臉上,嘴裡不安分地嘀咕,“不要,我要先吃蜜餞。”
“真是麻煩的小東西。”穆紹風無奈地嘆了口氣,扶她重新躺回被窩,右手按了按她的腦袋,說道,“我下樓拿蜜餞過來,很快回來,你不要睡着了。”
她眨了眨眼,孩子氣地軟軟糯糯地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