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該慶幸嗎?
爲什麼心裡會有些發酸。
送走黑麒麟,她依舊沒有出房間。
最近老是想着黑麒麟講的那個故事。
爲了孩子,故事的女主選擇委曲求全,甚至犧牲自己。
她在想她會不會也有一天變成那樣。
她真是不長記性。
被傷了一次又一次後,竟然還自己飛進這火堆中。
半小時後,傭人來敲門讓她下去用餐,她收拾好臉色蒼白的打開門。
帝皇珏和小奶包坐在一樓門口,兩人旁邊擺滿了東西。
帝皇珏身旁全是酒。
小奶包旁邊全是奶。
一大一小兩個人竟然還在幹着杯。
這又是鬧哪出?
風芸舞哭笑不得,他舉起酒正要喝,她一把奪了。
帝皇珏手裡空空,仰着頭望向她。風芸舞精神不佳,別開眼,手中的酒瓶轉手交給一旁的傭人。
“瑩瑩,少喝點,喝多了對胃不好。”
她沒有看他,而是抱起氣呼呼的小奶包。
帝皇珏攔住她,臉色陰鬱:“爲什麼不是先關心我?”
她以爲她是在意他,纔會阻攔,然而,她卻先關懷煩人的小不點。
“是哦,帝皇少爺,少喝點酒,對胃不好。”
她笑的敷衍,笑的令他難受。
帝皇珏攔住她:“你要是不喜歡這,我馬上帶你走。”
哪怕有再多問題,他也不在乎。
他只在意她。
“怎麼會?”
他按住她的肩頭,逼着她與他對視着,那雙紫眸深不見底:“你哭過?”
小奶包也擡着頭,盯着她,眼圈紅紅的,確實是哭過的樣子。
帝皇珏伸手蓋在小奶包眼上,隔着他,按住她的頭深情一吻。
風芸舞睜大眼,不敢相信他竟然會當着小孩的面問她。
小奶包被擋住,氣呼呼的撲騰着:“壞蜀黍,壞蜀黍。”
風芸舞反應過來,掙扎着,別開臉:“這裡是一樓。”
人來人往,他不是在顧及這些嗎。
現在這又是做什麼?
“讓他們看。”帝皇珏把小奶包從她懷裡拎出,扔到一旁,將她抵在牆頭不讓她走。
“剛纔在房間做什麼?”他逼問着。
紫眸陰冷的盯着她,他怎麼可能不在乎,“是不是他對你做了什麼!”
那冷峻深邃的臉陰霾一片。
“沒有。”
“沒有?”他臉上森寒,“沒有爲什麼不開門?”
說到底,他對她,還是不信任。
風芸舞心裡一陣譏笑,他對她總是無理要求着,要求她無條件相信他。
而他呢?
“是不是要我說我們做過什麼,你才相信?”風芸舞對視着他。
帝皇珏紫眸一沉,緊緊凝視着她,大手按住她的肩頭:“芸舞,不要這樣,這樣我會覺得你在慢慢遠離我。”
“不要這樣,那你想我怎樣,乖乖的被你鎖在某個地方,做你見不得光的情人?”
她被激怒。
“帝皇珏,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她撐着他的胸膛,不讓他有機會靠近。
她是人,會難受,會痛。
“你就這麼在乎一個名分?”他能給她一切,唯獨這個給不了。
如果給了,她會死。
他不要,寧願她永遠恨他也不要。
“剛纔在那說的,你知道,不是真的。”他怕她會當真。
他不要她放手,他也不想放手。
風芸舞深深吸了口氣,臉上的笑,她也不知道有多難看:“我知道。”
她只是他見不得光的情人,連他對黑老先生說的都不如。
“你該明白,我的世界,本就複雜黑暗。我不想你牽扯進來。”
聽着他的話,她真是好想笑。
他的世界。
他的世界從一開始不就拖着她一起下去了,天堂也好,地獄也罷。
她難道沒有身處其中嗎?
這樣還不夠嗎?
多麼漂亮的藉口,真是爲她着想,讓她找不到一點理由拒絕。
“以後,你會娶我麼?”她笑着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帝皇珏手指發冷,冷峻深邃的臉一僵:“如果你想,我們可以舉辦。”
“兩個人的婚禮?”
他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風芸舞捏緊拳頭,深深吸了口氣,這不是明知的答案嗎,她到底在奢望什麼。
顯而易見,他都不願意讓她曝光,又怎麼會許她一場名正言順的婚禮。
兩個人的婚禮。
她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強忍着上前揍他一頓的衝動,風芸舞微笑着,呼吸有點疼。
“我餓了。”
帝皇珏撐着牆,紫眸深深的盯着她,想將她看透,看明白。
他的吻逼來,大手撫上她的臉:“芸舞,再等等。”
等他和帝皇家徹底了結,等他能夠掌握天下,等他能以一己之力撐起她的世界時。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但是,他不知道,她想要的不是一世的繁華似錦。
她更想和他一起面對。
“多久?”風芸舞仰着頭望着她,那雙黑眸明亮的照印着他,“三年五載,還是要我等一輩子?”
帝皇珏微怔,她之前從來不會在這方面和他認真。
但是,這一次連時間都問出來了。
他既高興,又有些難受。
多久,他也說不準。
“一輩子在我身邊不好嗎?”
“做你一輩子地下情人?”她笑了,她真是傻,爲什麼還要問。
帝皇珏不說話了,沉默,空氣都有些凝結了。
他以爲,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好了。
其他的又能算什麼?
“你就這麼在意那一張紙?”他能給她比那張紙更好的一切。
風芸舞苦笑,他口中的那張紙,對於每個女人來說都是婚姻的保障。
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然而更殘忍的是,她連墓地都沒有,就葬送了一切。
今天他可以讓她爲了他,委曲求全不要名分。
明天他是不是可以再來一場有名無實的婚約?
讓她真的成爲她最唾棄的第三者,他的地下情人?
突然一瞬間,她有些累了。
真的累了。
“我餓了,去吃飯吧,瑩瑩剛纔也被接走,他們應該都在等着了。”
風芸舞推開他,不想再說了。
帝皇珏大手緊緊握住她,卻被她甩開:“這裡是黑家。”
帝皇珏目光發暗,手放開了。
這裡是黑家,安定協會的老頭也在,他不能因爲自己的私慾,害了她。
他沒有追上來,風芸舞心裡有些落空,剛剛被他握住過的手,
被風吹的發冷。
“以風爲證,風芸舞,以後有風的地方,你必須想起我對你的好。”
她的耳邊繚繞着他之前說過的話,心口卻越發難受。
帝皇珏,你對我的好,我記得,但是,你對我的好與施加到我身上的痛,其實是同等的。
風芸舞閉上眼,她從來沒有活的這麼卑微過。
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多愁善感。
這輩子的淚,都因爲他流夠了。
因爲帝皇珏和西索耀琛的到來,黑森莊園準備了十分隆重的酒宴。
西索耀琛是以黑麒麟朋友身份還錢來的,但是西索家族的繼承者,黑家老爺子自然是以最尊貴的客人招待着。
帝皇珏,他更是直接說了。
既然是以尊貴的客人身份來接待的,自然,黑森莊園準備充足。
莊園花園被佈置的很奢華,花園四處散發着獨特芬芳的香氣,周邊樹木蒼盛,樹木清香獨特。
嬌豔的薔薇裝飾的拱門,一個接一個。
草坪上擺滿了美食美酒,燈火通明。
四處的燈柱都是寶石鑲邊,每一處都站着一位傭人。
人在不停地增多,顯然,這不是個簡單的晚宴,來的所有人都是上流社會的人。
當然,都是隱世家族中的翹楚。
黑家老爺子能邀請到,馬上到的都邀請來了。
帝皇珏一到花園就被引了進去在上等座就位,
戚炎泠到他身邊低聲說道:“大少,我查了一下,總共來了十四位企業家,五個隱世家族的人,還有管家學院彭繩分支的人。那天開議會的人也都來了。”
“鴻門宴。”帝皇珏把玩着手上的薄玉,紫眸微冷,黑老頭的目的,他大概猜到了一二。
“與其藏着掖着,怕我們對他不利,他倒是聰明,直接擺明。”戚炎泠鷹眼一掃,不遠處黑家老爺子正在招呼人。
葫蘆裡還不知道在賣什麼藥。
“他要玩,自然陪他玩到底。”帝皇珏微微勾脣。
安定協會的那幾個老東西,明面上什麼維護和大世家平和,打着世界和平的口號。
暗地裡卻對他幾次出手干預,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裝不清楚。
“風芸舞那邊……?”戚炎泠詢問道。
“她……在生氣吧。”帝皇珏紫眸一暗。
她的情緒他很快就能抓住,但是,這一次,他卻不能爲了安撫她的情緒。帶走她。
“沒關係嗎?”戚炎泠挑了挑眉,“不說清楚,誤會深了就會麻煩了。”
畢竟這兩人,性格都那麼強。
又都喜歡憋事,有些事就該好好說清楚,不說清楚。互相不瞭解,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復雜。
帝皇珏擺了擺手:“現在還不是時候……泠,管家學院那邊什麼動靜?”
之前爲了救她,他在冰天雪地和管家學院直接衝動,但是事情沒有鬧到安定協會。
說明,有人給他攔下來了。
他倒不怕這事鬧到安定協會,最怕攔下這件事的是帝皇家的那幾個老頭。
他們知道事情的原委,必然會知道風芸舞的存在。
對她很不利。
更何況,她的脾性他清楚,如果告訴她,她會成爲他的軟肋。
她一定毫不猶豫,立馬從他身邊消失。
他不要,也不會去賭。
他只要百分百的確定,她會在他身邊,哪怕是強硬的困住,他也不會放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