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鳳凰腦子裡的只有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馬小路駝回鳳涅閣的。
這感覺非常奇怪,被欺騙了,責怪誰呢?哎!
鳳凰盯着躺在牀榻上的馬小路,肩膀上的肉沒模糊得那麼厲害,沒有經過包紮,只塗抹了一些藥物。
看着神志不清的馬小路,也只有這個時候,她才那麼恬靜。到底是爲了什麼?讓她撒下如此彌天大謊。於是鳳凰便努力地想從那張臉上看出什麼,要看出到底是爲了一個什麼原因,讓躺在牀上這麼恬靜的人一下子入了戲,不管是行爲動作來說,都學得那麼十足,有過之而無不及;還是說,她本來就是如此……似乎唯有這麼話可以安慰自己了。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鳳凰陡然一清,看到馬小路掙扎着從牀上爬起來,痛得呲牙咧嘴的,不也去理會她,徒自走到屋裡的椅子上坐下,特麼的面無表情。
看着這樣的馬小路,鳳凰的心不覺結上了一層冰,眼神冷冰冰地望着她。
馬小路茫然無措。
鳳凰的心卻越來越往下沉,無奈地閉上了眼睛,馬小路怔怔地望着眼前這個默默無語的女人,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最終,還是鳳凰起了身移步到馬小路跟前,輕輕撫着她的臉頰,只是這個表情跟溫柔的撫摸格格不入,鳳凰的臉比打了冰霜還要冷。
馬小路只能傻傻地愣在那兒,她完全不知道是什麼回事。
鳳凰冷笑了一聲,揚手便是一個巴掌拍了過去,“合着你覺得我好玩是吧?你這個天大的騙子!”
鳳凰那雙眼現在是陰沉得灰暗,讓馬小路覺得特別,冷到了骨子裡去了,凍的馬小路手腳冰涼。這一巴掌可是沒有半分留手,打的馬小路臉上發麻讓她腦袋也嗡嗡響,傷了馬小路的臉,鳳凰的心卻是看不見的神傷。
或許是馬小路意識到哪裡不對,低下了頭。
不知道從哪透過一陣風進來,打在鳳凰的身上,冰涼冰涼的。
沒解釋嗎?鳳凰第一時間卻是想聽馬小路有什麼難言之隱。明明說好的不欺騙自己,怎麼變成這樣了?
難道她說的那些話也都是欺騙?每一句真的嗎?曾經以爲這個人是唯一一個不會欺騙自己的人,誰曾想,這個人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騙局……即使有苦衷也是好的啊……
鳳凰想笑,笑自己居然這麼傻。
盯着馬小路使勁看,往死裡看,鳳凰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口涌上來莫名其妙的各種情緒,如果可以選擇,她現在肯定拿一把刀把她捅死算了。
從頭到尾馬小路就沒說一個字,沒有解釋,沒有辯駁,連個道歉也沒,能不惹人生氣嗎?
“馬小路!”連同志兩個字也懶得說了。
“……”
“你是啞巴嗎?”
“……”
“你是不是想死?我成全你!!”
鳳凰的聲音是自己聽不出的陰森,一隻手捉住馬小路的脖子,就在喉嚨那裡。
爲什麼?一句話也沒有?說句對不起也行啊!鳳凰不自覺把手緊了緊。
手上青筋凸起,弄得馬小路眼睛像金魚般凸起,就是沒有求饒,鳳凰的心就像一個帶倒刺的針扎進去裡面,然後再慢慢的往出拔,鈍痛鈍痛的。
她想,難道自己已經沒有價值了嗎?所以連話也不想跟自己說了嗎?越想越氣,本來在這些日子裡不知不覺喜歡上面前這個人,可惜喜歡錯了,大致沒有比這更淒涼和悲劇的了,明明最最討厭欺騙,結果卻在喜歡上一個本身就是個騙局的人。
鳳凰短促笑了下,笑話了下自己的傻勁,鬆開那隻要奪走馬小路命的手。
然後像只狗一樣,乖乖地往後退了一步,感覺覺得不甘心又怎樣?即使自己惡狠狠地扣住那個人的命脈,她仍舊沒有一句話。
這個時候的馬小路,讓鳳凰覺得害怕,她就像一頭失了靈魂的木偶,軟硬都不吃,你拿她沒辦法。
頭上傳來微微的刺痛,一盞茶過後,鳳凰笑了,冷冷的笑。
面前這個人真的是自己喜歡的無賴嗎?這麼多人死,怎麼不見她去死!“好!你非常地好!”聲音裡藏着連自己也不知道的譏諷。
鳳凰眼前有點發黑,感覺就要倒下,能不堅持嗎?她只是覺得,現在如果可以不管什麼睡個覺,醒來什麼也沒發生,多好啊?
鳳凰耳朵裡充斥着嗡嗡嗡的聲音,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什麼都不知道了,尤其是面對這個沒有靈魂的馬小路。她挺了挺脊樑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要倒?也不能倒在這個人的面前!
馬小路沒有任何動作,就這樣坐在牀上,像個扯線娃娃,不動,還是不動。
鳳凰神色淡漠冰冷地留了一個後腦勺給馬小路。
外面的風似乎比較清新,沒那麼壓抑,鳳凰這樣想着,關上門。
一道門,隔絕了兩個人。
“我愛你!”
鳳凰覺得自己出現幻覺了,肯定是要暈倒的前兆。
鳳凰拖着疲憊的身體來到院子裡,一動不動的倚在院子的木樁子上。心頭不止是刺刺的痛,更像是傷口裂開那種麻麻地疼,但疼多了也就麻木了,沒啥感覺,只是,爲什麼感覺像是被捏住心臟,無法呼吸,悶,窒息的感覺。
夜空中星星一閃一閃的,越閃越暗,夜,比往常還要陰暗的感覺。鳳凰多麼想就這樣停住呼吸,不用再面對腦海裡浮現的過去。
小鳳鳳,小鳳鳳……
滾牀單嗎?我喜歡——當時第一次馬小路附在自己耳邊說的話
有我在,不會讓別人傷到你一根毫毛的……
小鳳鳳,我喜歡你
……
明明說好的不欺騙,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一閉上眼睛,浮現的都是那個死無賴往常說的一些話,明明不想去記起的,擾得自己心不復平靜。
爲什麼?爲什麼在自己接受她之後,才發現欺騙?爲什麼,在欺騙之後,自己恨不起她?若怪,怕是隻能怪自己不小心動了情。
馬小路……真的好樣的?
鳳凰睜開眼睛看了高高在上的月牙,原來月光是那麼地冷,鳳凰動了一下,是鑽心刺骨的疼,怔怔地月亮……
冷……穿心透骨。